第三十五章左環
妃楠的話音剛落,下面就是轟然的竊竊私語,而對面這個柔弱女則是臉色突變,一下子有些結結巴巴,「我是聽別人說的。」
「聽誰說的。」妃楠眼神銳利。
她一下子蒙住了,旁邊的魔術師看著妃楠,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妃楠嘴角拉出一絲嘲笑,「在座的各位都看見了,心裡大概也明白了,有些人仗著自己是有背景的幫派,便可以捏造事實,將黑說成白,將白變成黑,且不說,這個魔術師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些人,光是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就讓人不禁懷疑,那所謂的規矩道德是不是真的那麼明朗。」妃楠這句話就猶如一枚原子彈,下面馬山干炸開了鍋,管場子的臉上一青一白的,下面的人則是竊竊私語,有的懷疑,有的驚恐,有的幸災樂禍,更多的人是在猜測這個姑娘是不是外地來的,這話說出來,指桑罵槐的可是振生社,這不是挑事嗎?
妃楠則是很滿意自己說的這些話,泛天,你利用我,我給你造點遙,這也算扯平了吧!
「那也不能說明他沒有殺人!我們振生社也沒有姑娘說的這般不堪吧。」突然門外的一個聲音陰冷無比的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見振生社那個深居簡出的老大左環出現在了門口,馬上人群中散出了一條路。
妃楠眉心一震,他怎麼出現了!
只見左環走到中間,旁邊小弟很規矩的放了把椅子在那裡,他坐下點了支雪茄,說實話,他身上那種王者霸氣是妃楠見過這麼多人中最濃的。這個人和白龍泛天他們很不同,他身上透出來的是沉穩,洗盡鉛華的那種氣場,就足以讓人懼怕。
「泛天一天不在,你們就是想造反嗎?」左環的一句話馬上讓場子裡鴉雀無聲。他掃著管場子那幾個人臉色鐵青的樣子,眼中散發出了一種發貨前的預兆,臉又轉向妃楠仔細打量,「小姑娘,話不能說的如此絕對,畢竟有人證在。」說完不等妃楠反應,就對著下面的人,「我振生社今天有家務事,今天場子就到這裡,所有消費都算我的,還請大家改日再來,掃了大家的興,多有得罪了,左環這裡向大家賠不是了。」他說的很客氣,但是語氣中卻是不可侵犯的嚴肅。
下面的人出奇的安靜,誰敢惹振生社大當家的啊,雖然有些人不甘心的想看看後續發展,但是卻也不敢,只好不捨的離開大廳。不知過了多久,除了振生社的人全都清出場了,妃楠此時有些尷尬的從發呆中回轉過神來,拉著旁邊也有些呆愣的娃娃和灑灑姐,就要離開,可是剛走到門口卻聽見身後,「中間那個,你留下。」妃楠轉過頭,看著左環深邃的眼睛看著自己,旁邊娃娃想說話,妃楠卻抬手制止,眼神迎了上去,「好!」
娃娃還是不放心心的不想走,妃楠搖了搖頭,給了她們一個眼色,兩個人只好不甘心的離開了。
「你多小心點。」
妃楠點了點頭。
一瞬間大廳裡安靜異常,彷彿只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妃楠看著眾人,覺得有意思極了,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心懷鬼胎,包括自己。
左環打破沉默,「所有事我都知道了,玲姐的屍體在哪?」他問旁邊的一個小弟。
「已經停在停屍間了。」
左環點了下頭,「玲姐也算是振生社的老人了。」話沒有說完,但是陰冷的眼神掃過眾人,似乎將每個人都假想成兇手一樣,掃過之處,都是寒冷異常。最後,左環眼神看向地上還在帶雨梨花的彪悍女,「剛才,你說你看見了全過程,是他叫你去的三道街是嗎?」
「是。」
「那好,那你記得他那天穿什麼衣服嗎?」左環的問題一下子讓台上的那個柔弱女身上一抖,只是輕微的,卻沒有逃過妃楠的眼睛。
彪悍女,「他就穿著那天他演出的黑色斗篷,帶著那個黑色眼罩!」
左環的眼眉挑了起來,「眼罩?也就是說你根本沒看清楚他的臉了?」
彪悍女愣住了,一瞬間話都堵在了喉嚨裡,是啊,那明顯的衣服早就在自己的印象裡定位成了魔術師,不是嗎?
正在這個空擋,怪人嘴角向上拉了一下,「左老大,相信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我這個人有個習慣,看過我魔術的人都知道,那就是為了給公眾帶來新鮮感,演出服我永遠只穿一次,之後就會扔掉,顯然是有人撿了我的衣服出去陷害我,至於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左環沒有說話,而是嚴厲的眼神掃過眾人,似乎掉進了一個死循環中,最後落在了台上那個柔弱女身上,那女此時已經身上抖的厲害,妃楠看了直翻白眼,這妞這心理素質還出來混呢?
「那也有可能是你又穿了那衣服殺人!」那個五大三粗也說話了,顯然他想把注意力從那女人身上從新引回到魔術師身上。
「我今天說過這是我最後一場表演了,相信大家都知道,在兩天前我參加了飛青幫的面試並且成為了飛青幫的一員,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殺人,目標不大嗎?我殺人為什麼要叫一個人來看,不自己秘密殺,非要找個人指證我,第三,我根本不認識那個玲姐。所以,左老大,相信孰是誰非已經很清楚了,有人故意陷害我,恐怕幕後的原因更加隱晦吧。」怪人的語氣變得陰曆,妃楠心裡也不禁一抖是啊,在這個節骨眼上明知道他是飛青幫的人,還要這樣陷害,那是為了什麼?挑起兩個幫派戰爭?妃楠不敢想了,心跳的急速,是誰,在這個時候要對飛青幫痛下殺手,借刀殺人!
一瞬間大廳安靜極了,最後卻聽到撲通一聲,台上那個柔弱女臉色煞白的跌倒在檯子上,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妃楠面露嘲諷,還沒說到你呢,你自己就先暴露自己了,真是沒用的東西,不過是誰找了如此蠢的人來辦這件事也是蠢到家了。
左環眼中射出一道寒光,「想活命,就如實說出來,誰知使你的,否則,你知道振生社的規矩,阿萊。」說著叫了後面的一個小弟,那小弟面無表情的拿出了一把非常精緻的上面鑲了紅寶石的小刀。那女人看著嚇的哇的一聲哭了,「老大,我說我全說,別挖我的眼睛,啊,老大,全是他,全是他讓的,也全是他幹的,我就是被他蠱惑了,都是他。」那女人一看見那把小刀,嚇的已經哆嗦的不行,手指著那個五大三粗男語無倫次,此時那男人也是雙腿一軟,「老大,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左環皺了一下眉頭,眼睛微微閉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不像是發怒那種暴躁,而是很淡很淡,可是妃楠覺得這樣的淡比起那狂風怒號來的更加可怕,只見那個小弟,將那把小刀從刀鞘中拿了出來,泛著冷光的刀刃鋒利無比,在一個白色手絹上仔細的擦拭,而此時地上那男人已經嚇的不行了,「我說,我都說,老大,是一個叫做牡丹血的女人,她說她和玲姐有仇,要我們殺了她,老大我都說了。」
那男人哆哆嗦嗦的說著,妃楠心裡一驚,牡丹血,妃楠對這個人太有印象了,自己剛進風華絕代的時候,那個女人被玲姐開出去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此時說她和玲姐有仇倒是真的。
只是妃楠看著左環,卻依然閉著眼睛養神沒有說話,那個阿萊看了看老大沒有反應,也不說話繼續自己的動作,一步步向那男人走去。
那男人急的不行,冷汗幾乎濕透了,往後退著,「老大我說的是實話,是實話,那女人被玲姐毀了容以後就懷恨在心。」阿萊的腳步沒有停,那男人精神幾乎崩潰,「老大我都說了,求你放過我吧,老大,那女人現在是鐵龍的人!」最後那男人驚叫出來最後一句,左環猛然睜開了眼睛,給了阿萊一個停下的手勢,眼神中射出冰寒無比的光,「你說什麼?」
男男人已經絕望之極,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她說是鐵龍叫她做一件事,他知道魔術師一直在咱們場子裡就叫我們幹掉一個振生社有頭頭臉的人,陷害他,挑撥飛青幫和振生社的關係,於是我們就在玲姐的茶裡下了毒。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貨陷害我,讓我輸了錢,威脅我,如果不做,他們就···老大,我知道錯了老大。「左環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縫,揮了一下手,阿萊便一刀下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幾乎將天蓬揭起,瞬間血濺起了一道瀑布,妃楠站在旁邊幾乎能感覺到那血腥的味道,手中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這就是叛徒的下場。」左環還是那個淡淡的卻陰冷的聲音,「將他們給我拖下去。」
「老大不要啊!」柔弱女嚇的不輕,死命的抓著能抓的一切,可是還是被人拖了下去,經過彪悍女的時候,那彪悍女狠狠地吐了她一口口水,「賤貨!」
很快有人處理了兩個人。其他人也都下去了。
一瞬間廳堂裡只剩下幾個管場子的人在發抖,還有表情怪異的魔術師和一直陰沉著臉的妃楠。
「阿萊,五天以後給我辦一場葬禮,務必給我請來各大幫派。」左環眼神中帶著嗜血的冷,妃楠心下一驚明白,那場葬禮將不僅僅是一場葬禮,而是一個讓人期待的混戰開始。
「是,老大。」阿來看了眼老大的臉色,默默帶著其他人都退下了,一瞬間只剩下妃楠魔術師和左環三個人。
大廳很安靜,很沉默,氣氛也很詭異,還是左環率先打破了沉默。
「這件事是我振生社管教不嚴,連累魔術師你,在下抱歉了。」左環為人很豪爽的向魔術師作了個揖。一改剛才的沉鬱嚴肅。
怪人也抱拳,「左老大明察秋毫,公平規矩,在下也十分佩服,陷害我倒是沒什麼,關鍵我現在是飛青幫的人,我事事要顧及我們幫派的名譽!」
一旁有些愣神的妃楠聽了這句話真是很開心的,這樣的小弟上哪裡去找啊!
正想著怪人轉過身也對妃楠行了一禮,「這位姑娘,我們萍水相逢,今日你的仗義執言,真的是讓我感激不盡啊。」
妃楠剛要說沒什麼。
左環眼中便射出一絲精芒,眼眉挑起來,饒有興致的將眼光落在了旁邊妃楠的身上,「我說,楠老大,這樣的小弟真的是不好找啊!」他的一句話馬上驚醒了妃楠,他,怎麼看出來的,我自己照鏡子都看不出來。
旁邊的怪人一聽之下,詫異的回頭打量妃楠,「大當家的,您是開玩笑的吧,她怎麼可能……」
左環突然哈哈大笑,「楠老大,連你的小弟都不認得你了,你還是很成功的,說實話我一開始也不會注意到你,可是,你知道你什麼地方讓我看出了嗎?那就是,楠老大,這世界上我還沒遇到過有哪個女人是你這般豪放和愛管閒事的,所以,是你自己暴露了。」
妃楠已經收拾好了心裡的詫異,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左環真的不是一般人物,自己被他揭穿也不算太丟面子,況且他今天的公平規矩確實讓人佩服,而且已經證實了魔術師這人不錯,自己也就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只見妃楠嘴角拉開那個招牌似地笑意,「左老大就是左老大,果然夠厲害!」
妃楠一句話讓魔術師愣了一下,「老大?」
「你今天表現的很好,既然我也露了身份,也就沒什麼可瞞著的了,你的考試過了,孩子,別忘了後天在總部集合,你先回去吧,今天你也算是經過生死了,總要回去好好壓壓驚。我有事想單獨和左老大談談。」妃楠女王的氣場又隨著身份的回來而回來了,這時候的怪人才完全相信了眼前這個妖艷女子就是自己的老大,不禁心裡又多了幾分佩服。看了看兩個人的眼色,自己確實要先迴避一下,雖然有些誒擔心老大,但是,命令是必須要聽的。
想著,領了命令,怪人也只好先行退下。
一瞬間大廳裡只剩下了妃楠和左環,說實話,自己其實之前對左環這個人不是很瞭解,因為自己資料上面要求詳細瞭解的人只有泛天。左環是謙月的目標,只是這麼長時間了,謙月一直沒有出現,妃楠心裡在擔心之餘,更是沒有再去理會左環這個人。現在他就在自己面前,妃楠才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是真正難對付的,因為他就如一個自然形成的積水潭,你好像能夠一眼到底,但是實際上有多深,你不下水永遠不知道。妃楠清楚地知道他現在的表情顯然是想和自己單獨談談。
「說實話,我剛才說的可是真心話,你這樣的女人太獨特了,所以以後要是想隱藏身份千萬別再出頭了,不然一定會露陷的!」左環左腳還帶著笑意,絲毫沒有嘲諷的感覺,聽著倒像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忠告。
「我可以理解成這是一種讚美嗎?」妃楠挑著眉,兩個人現在在幹嗎,在打持久戰嗎?
「幫派怎麼樣了,用不用幫忙?」
「不勞您費心。」
看著妃楠的決不讓步,左環竟然笑了出來,「像個刺蝟,怪不得泛天那貨對你如此上心,你很像我妹妹,她也是個古靈金怪的人,不過她沒有你沉穩。」左環突然像是聊家常,妃楠疑惑的皺著眉頭。
看著妃楠的表情,左環搖了搖頭,「你看來是永遠不會把我們當自己人的,泛天那傢伙算是白幫你挨一箭了。」說著笑了笑。
妃楠心裡突然有一絲不知什麼滋味,其實左環這個人是在替泛天有意親近吧,不過他似乎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和他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不過,泛天……想到那一箭,她的心裡竟然漏跳了一拍。
從風華絕代裡走出來的時候,妃楠的心還是沒有從那種五味雜陳的感覺中緩過來,左環最後和自己說了什麼?「你有空就去看看泛天吧,那傢伙這幾天不能下床,心情煩躁的很。」他什麼意思,自己去了他就能好了嗎?說的好像我不以身相許就是忘恩負義一樣。自己以為他單獨留下要和自己談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結果竟然只是要自己去看看住院的泛天,真是讓人無語。不過想想,妃楠心裡又想到他替她擋箭,心裡又軟了,哎呀煩躁死了,我看我是更煩躁。
「老大,你怎麼了?」娃娃有些擔心的看著一直搖頭走出來的妃楠。這才將妃楠從思緒中拉了出來,先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就算去看他也要等天亮,自己這邊的事先料理吧!
「沒什麼,這次的事是鐵龍搞的鬼,不用說他一直懷恨在心,只是牡丹血出頭來借刀殺人,不過以他的大腦肯定想不到,我看八成後面有他哥赤龍的主意,怕事情敗露惹了白龍,就借他人之手,哼。」妃楠眼睛瞇了起來,赤龍是道上出了名的陰險,資料上說的果然沒錯,借刀殺人他最擅長,不過他這回就大錯特錯了,我飛青幫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老大,那咱們現在去哪裡啊?」
「事不宜遲,有仇不報不是我妃楠的性格,趁熱打鐵,今晚,現在,咱們就去見識一下坐龍堂的夜場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哼,就算大傢伙五天以後的葬禮他們會對峙,但是自己今天也眼不下這口氣,大仇現在不能報,小仇總可以先報!
說著妃楠她們就衝著「鑽石金輝」的方向走去。牡丹血,你一定沒有想到,報復這麼快就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