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藏身
一路奔跑,也不敢看後面,穿過街道後面的條條胡同,一時不敢停歇,娃娃像是想好了一樣,一路拉著妃楠跑,後面的人喊打喊殺的也追著,在c市這樣的夜晚並不稀奇,夜晚注定是黑道的世界。
「要追上了。」娃娃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那些人,聲音有些哆嗦,倒是妃楠這時候已經找回了理智,「別看後面。」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娃娃帶著雪歌躲進了一家正要打烊的花店,那花店的女老闆正在背對著門口收拾,妃楠一把抓過旁邊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就抵在了女老闆的脖子上。趁她尖叫之前,娃娃也是機靈的摀住了她的嘴。
「這位大姐,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一不求財,二不害命,只是後面仇家追殺,抓住就是個死,只求你別出聲,幫我們掩飾一下。」說著妃楠給了娃娃一個眼色。
娃娃拿出了隨身帶的一些錢甩在了那女人的面前,「乖乖聽話,這些錢都給你,我們也不難為你,只是你要是出賣了我們,我們姐妹兒玩命也要出來拉你墊背。你可聽明白了?」
那女人被這突然進來的人嚇得不輕,額上冷汗都下來了,聽著妃楠她們的話,眼神驚恐,最後還是狠狠地點了點頭,妃楠這才小心的把捂在她嘴上的手鬆開,看她大口喘著氣,仍是害怕的哆嗦,但是也沒有叫出來,才放心。事不宜遲,兩個人帶著雪歌迅速的躲在了花店的裡間,隔著門簾向外觀察著。那女老闆看了這邊一眼,似是定了定神兒,將桌子上的錢揣了起來,手還是有些抖,但是卻比剛才好多了,有意無意的弄著她的花,這時候,那群人正巧追了過來,只聽外面的人聲,「那兩個丫頭去哪了,就在這附近一閃就沒了,你們分開找找,說不定躲到哪家店裡了。」
正聽著,只見剛才那個小頭目轉身進了花店,手上的砍刀讓人有些觸目驚心,女老闆看了以後明顯哆嗦了一下,娃娃緊張的抓著妃楠的手,妃楠則是目不斜視的緊緊盯著那個頭目和女老闆的動靜,手上卻拍了拍娃娃。雪歌則是在那邊瞪著外面,隨時乍起。
只見那小頭目晃著手上的西瓜刀,似乎是威脅的,「看沒看見兩個女人和一條白色大狗經過?」
那女老闆都快站不住了,「沒,沒,這位大哥,我這也是小本經營,沒多少錢的。」
眼睛瞥了一眼那個嚇哭了的女老闆,那小頭目沒再說話,掃視了一周,眉頭皺著要向裡間過來。
妃楠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了。手向後摸去,那把大剪刀幾乎攥出血來。
「三哥,這邊,有人說在那邊看見了。」忽然門口另外兩個人招呼著屋裡這個小頭目。那男人看了一看老闆娘,就拿著他的西瓜刀和那兩個人跑出去了。一瞬間,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妃楠不禁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
「他們大概不會回來了,咱麼也快走吧。」娃娃提醒著她。
妃楠點了點頭,出了裡間,看著老闆娘還是緊張的樣子,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最好忘了今天這件事,要是敢對誰說,你就死定了。」
那老闆娘馬上忙不失地點著頭。妃楠沒再看她,跟著娃娃,出了花店一路向東街那邊走去。
「東街那邊我熟,好久沒回去了,我知道個地方,夠咱們躲幾天的。」娃娃目不斜視,一路拽著她不敢停下來。
兩個人一頭狼,一路無語,到了東街一個破舊的垃圾胡同裡,夜很黑,昏暗的路燈下兩個消瘦的身影在風中有些瑟瑟發抖。
娃娃撥開骯髒胡同裡的破爛,一直艱難的走到盡頭,眼看著前面都是堆砌起來的破爛,根本沒有路了,娃娃卻一伸手將一大片塑料瓦掀開,裡面竟然還別有洞天,只見娃娃輕車熟路的走進去,在裡面找了半天,竟然拉亮了,妃楠跟著進去,看到裡面竟然很是吃驚。原來裡面不到一人高的環境下,竟然能有容納幾個人坐著的地方,裡面竟然還有一個斜斜的燈泡掛在上面。雖然破舊不堪,裡面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看情形,竟然像是有人住在這裡面過。
「快進來,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娃娃像是很自豪的將妃楠和雪歌拉進來,然後在門口警惕的張望一下,才將那個大片塑料瓦拉上,竟然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怎麼樣,不錯吧,在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個垃圾場。」
妃楠驚訝的四下打量,充滿著好奇,娃娃究竟有怎樣的過去啊,竟然在垃圾場這裡,還有個這麼隱秘的窩點。
「別驚訝了,這裡是c市的郊區,他們一時半會過不來,我在進c市之前有一段時間就躲在這裡,我和你說過的吧,我那死鬼男人死了以後,我一個人逃命,在這裡避過風頭。」
妃楠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假裝去弄雪歌的毛,雪歌則是滿足的唔了一聲。
帶到娃娃鎮定了下,妃楠才開了口,「你怎麼回來救我,還有,你怎麼找到我的,雪歌怎麼在這裡?」妃楠覺得今夜真的太驚險了,而且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真的讓人不可思議,簡直猶如做夢一樣。
娃娃歎了口氣,「我當時暈了這你知道,後來他們把我送醫院去了,振生社的人倒是還不錯,我還沒到醫院就醒了,這點小傷對我來說啥也不算,我就是擔心你,打聽著你被帶走了,到了醫院,在大夫給我包紮的時候,就打暈了大夫,從窗戶跑出去了。我也學得機靈了,叫上雪歌就去打聽你在哪,你看我剛才鎮定,其實我早tm嚇死了,現在想想心還突突呢。」娃娃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順手點了一支煙,一瞬間小棚子裡煙霧繚繞。
妃楠有些驚訝的看著好像滿不在乎的娃娃,現在和自己印象中那個在瘋子腳下嚇的哭爹喊娘的女孩,只覺得不可思議。
看著妃楠投過來的疑惑目光,娃娃笑了一下,「人在外,難免要隱藏著點,一開始想裝個小清新,不過今天晚上要是再不暴露,你我都死定了,衡量一下還是命要緊。」娃娃笑了一下抽著煙,看著棚頂上搖搖欲墜的燈泡,似乎回憶著什麼,「妃楠,別生我的氣,一開始我和你裝新人,裝柔弱,那是我真的怕了,我和你說過,我是林峰的女人,你也許不知道他,算了不說那些了,我就是想從新開始,為的就是替他報仇,我不敢和人交心,真的,他就是因為太信任他所謂的兄弟,才最後死在了他兄弟的手上,於是我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我進了c市,假裝是個什麼都不懂得小姑娘。別怪我妃楠,一開始我真不是想騙你,可是我。」她說不下去了,有些哽咽,昏暗的燈光搖曳著,妃楠的心一瞬間很痛,這樣一個女人孤身一人,是怎麼過來的,如果不是仇恨支撐著她,怕是早就瘋了,自己又怎麼會怪娃娃對自己隱藏實力呢,自己又何嘗不是隱藏著自己臥底的身份。
妃楠拍了拍她,「都是姐妹,別說那樣的話,你不是說跟著我了嗎,我可是你老大啊,老大叫你別哭。」
娃娃似乎被妃楠都笑了,看著妃楠,「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你是個值得交心的人,你毫無保留,你知道嗎,妃楠,在你把用酒瓶子砸向那個人渣的時候,我就知道妃楠,你是個真正的姐妹兒。我娃娃跟定你了。」
妃楠看著娃娃,真的好感動,可是與此同時內心的愧疚感卻強烈的讓人難受,娃娃,謝謝你的信任,只是,有些東西我真的不能對你說,不知道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會不會這般對我了。
看著妃楠沉默,「我也不瞞你了,我會好好跟著你的,妃楠,我閱人無數,我知道你絕不是等閒之輩,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絕不只是做個陪酒小姐,必然是人上人。你放心,我對你的忠心別人絕比不上,只要我報了仇,我娃娃的命都是你的了。」
妃楠看著娃娃,狠狠地握著她的手,「你的仇家是誰啊,要你如此。」
娃娃冷哼了一聲,「那人絕不好對付,他就是坐龍堂白龍的手下,三天飛。」
娃娃頓了頓,看著雪歌熟睡的樣子,眼神有些暗淡,「妃楠,這黑道絕不是想的那樣簡單,也不是只講道義就能做大哥,這裡面你看不見得骯髒事多了去了,有些人是正大光明爭大哥的位子,有些人則是用盡手段,包括出賣自己的兄弟。當年林峰哥也是叱吒風雲一時,他老大十分器重他,畢竟像他那樣肯拚命地人不多,東興那時也是鼎盛一時。東興老大手下的林峰,三飛天誰人不知啊。」娃娃說到這裡苦笑了一聲,「只可惜,林峰哥太過耿直,那時候坐龍堂還沒有那麼大,白龍那時也沒坐上三當家,只是個小堂主而已,他想收買峰哥,可是峰哥哪是那種背主棄義的人,可是他不是,不代表別人不是。三天飛勾結了坐龍堂,陷害了峰哥,東興老大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滅了峰哥,那天晚上,我這輩子都忘不了,街上都是截我們的人,峰哥把我鎖進櫃子裡,一個人引他們出去。」娃娃再也說不下去了,那是她這輩子最痛苦的回憶,妃楠拍著她的背叫她別說了,可是娃娃卻搖了搖頭,「峰哥對東興一直忠心耿耿,那老大卻只聽信三飛天一家之言,活該他東興被坐龍堂滅掉。後來三天飛就成了白龍的手下。我當初沒怎麼和峰哥在幫派裡露過面,峰哥說那不是女人該摻和的,可是我知道他是想保護我,也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撿了一條命,可是峰哥的仇我必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