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王炎率領八百精銳,迅速的往回趕。一路上,王炎一刻都沒有停留,麾下的士兵幾乎沒有休息,連著趕路,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
「督軍,我們已經進入陽都縣境內。明天下午,就可以抵達縣城。趕了一天的路,弟兄們都熬不住了。這樣的狀態即使趕回去,也無濟於事。停下來休息一個時辰再趕路吧。」
十八親隨中,一名士兵建議道。
王炎回頭看了眼麾下士兵的情況,令頗為心痛。
這些士兵都不是鐵打的,從上午出發,一直到進入陽都縣境內,沒有一個士兵叫苦叫累,都默默無聞的趕路。而他們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濃濃的疲憊,卻仍是鬥志昂揚。這樣的精神,令王炎為之感動。
「傳令,休整一個時辰。」
王炎思慮了片刻,下了命令。
休整一個時辰,士兵的精神會更好些。
親隨轉頭,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一名軍中的屯長走來,抱拳道:「督軍,救急如救火,麾下的兄弟都擔心陽都縣的戰況,一致要求繼續趕路,不用停下來休息。」
「督軍,卑職麾下兩百士兵,也請求繼續趕路。」另一名屯長走上來,臉上有著難言的疲憊,把士兵的想法告訴王炎。
軍中的一個個基層軍官,紛紛請求繼續趕路。()
見此一幕,王炎心中更是感動。
誰是最可愛的人?
唯有軍中弟兄!
王炎大袖一拂,不容置疑的說道:「休整的命令已經下達,不容更改。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個時辰再啟程,你們也下去休息。」
屯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都沒有回去。
王炎板著臉道:「你們,要抗命嗎?」
此話一出,眾人便無法再堅持,只得默默的退下。王炎看著這些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暖洋洋的,他握緊拳頭,抬頭望著天空的一溜殘月,揉了揉發酸的眼眶。
翻身下馬,他找了一顆大樹,背靠著休息。
一個時辰對疲憊不堪的士兵來說,幾乎就是閉上眼休息了一眨眼的時間。一轉眼,又到了繼續趕路的時間。尖戾的銅鑼響徹在寂靜的官道上,驚醒了睡夢中的士兵。此時此刻,一個個士兵睡眼惺忪,揉著睜不開的眼睛,打起精神繼續趕路。
春寒料峭,撲面的風有些寒冷。
這一吹,士兵反而清醒了過來。隊伍頂著月色,在寒風的吹拂下,繼續前進。與此同時,王炎派出了十八親隨中的兩名親隨,先一步騎馬回去打探消息。()
朝陽初升,金燦燦的陽光灑落下來,照耀在王炎等人身上,給正在趕路的軍隊,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正午時分,軍隊停下來休整一刻鐘,順便吃乾糧補充體能。
「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騎馬的一名親隨,終於趕了回來。
來到王炎身邊,親隨一臉喜色,開口說道:「督軍,管亥仍然在攻城。而且,遠遠望去,城樓上的守軍並不少,估摸著超過千人。管亥想攻入城中,非常困難。」
王炎一聽,頓時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趕回來後,管亥已經殺入城中,劫掠一番後拍拍屁股走了。如今,戰事仍在進行,王炎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了。
休息了一刻鐘,隊伍繼續前進。
下午申時,烈日橫掛,散發出熾熱的光芒,把整個天際,渲染得一片絢爛。
王炎率領的軍隊距離陽都縣,已經不到十里路。
「噠!噠!」
官道上,再次出現了另一名前往打探消息的親隨。
「督軍,情況危急。」
遠遠的,焦急的聲音,自前方傳來。眨眼工夫,親隨便跑回來,稟報道:「督軍,城破了。管亥率領黃巾兵殺入城中,局面堪憂。」
王炎的面頰驟然漲紅,眼眸冷肅,命令道:「全速前進,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陽都縣。十八親隨、軍中騎兵,隨我先行趕回去支援。」
此時,已經不敢再耽擱時間。
軍中的騎兵先行一步,八百精銳緊隨其後。官道上煙塵四起,馬蹄聲如雷鳴般不斷響起,六十餘騎兵很快消失在士兵的視線中。
這些騎兵,是王炎麾下的全部騎兵。如果管亥還在攻城,王炎沒有率領幾十個親隨殺回去的打算。可是城破了,王炎已經沒有選擇,只能豁出去了。
……
陽都縣,城內。
羊雅妃、楊賀以及被士兵保護起來的胡昭,正且戰且退,往縣衙退去。
今日一早,羊雅妃安排百姓和一千家族私兵佈置防守,這些人聽從了命令。管亥下令攻城,所有的人萬眾一心,抵擋了黃巾兵的攻擊。甚至於,管亥麾下的黃巾兵,連登上城樓的幾乎都很少。
然而,到了下午未時,大家族的私兵開始出現爭執。
羊雅妃當時強行壓下了爭執,緩解了幾大家族的矛盾。可是隨著攻城的白熱化,死傷慘重後,幾大家族的私兵直接避而不戰,以至於大批的黃巾賊登上城樓。
如此一來,嚴密的防守線,直接崩潰。一波一波的黃巾賊登上城樓,壓垮了守城的隊伍。這樣的情況,羊雅妃連處罰的理由都沒有。因為各大家族的私兵,直接以『擋不住』作為理由。
索性胡昭立即建議,放棄城樓,退入城內。
羊雅妃當機立斷,下令撤退。
故此,才有了羊雅妃退往縣衙的一幕。羊雅妃一邊後退,一邊看向身邊的胡昭,問道:「先生,退回縣衙,又怎麼辦?」
胡昭道:「除了死守,再無其他的辦法。」
羊雅妃一陣默然,昨天夜裡,胡昭就曾提醒她要小心各大家族的私兵出現矛盾。當時的她,完全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沒聽進去。
羊雅妃帶著士兵後撤,退到縣衙後,以縣衙作為據點,迅速佈置防守。
戰爭持續到現在,管亥也是殺紅了眼,率領黃巾兵撲向縣衙。
雙方在縣衙展開廝殺,境況慘烈。
一波一波的黃巾兵衝擊著縣衙的防線,只見一個個士兵倒下。縣衙外,血流成河,早已經堆積了無數的屍體。更令羊雅妃無助的是,百姓和各大家族的私兵開始競相逃走。以至於,抵擋的兵力越來越少。
戰鬥持續到接近戌時,夕陽西下,天邊的太陽已經落下,只留下一片絢爛的紅霞。羊雅妃身邊堅守的士兵,已然不多。
局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