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酒宴,不止蹇碩、嚴宿喝得醉醺醺的,王炎、曹操、袁紹也是如此,都已經喝了個七八分。王炎回到營地,先安頓了曹操、袁紹,才回到自己的營帳。洗了個冷水澡,通體涼爽下來,王炎躺在床榻上休息。
「大人,卑職有事稟報。」
楊賀的聲音,在營帳外傳來。
王炎帶著七分醉意,不過他的頭腦依舊清醒,道:「進來。」
楊賀急匆匆的進入營帳,躬身行禮,道:「大人,袁術來了軍營後,便詢問了黃忠的住處,然後徑直的往黃忠營帳行去,張口就讓黃忠歸順他。黃忠不願意,和袁術起了爭執。最後,袁術還給了黃忠兩巴掌。黃忠怕給您惹事,便忍下了委屈。」
「欺人太甚!」
王炎鋼牙咬緊,頓時怒了。尤其是白天喝了酒,醉意朦朧下,怒氣更是不可遏止。
白天在縣衙的時候,王炎就不爽袁術了。
沒想到,袁術竟然卑鄙的在營地中招攬黃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者,黃忠是他的人,受的委屈不能算了。
王炎起身穿上衣服,沉聲吩咐道:「把黃忠喊過來。」
「諾!」
楊賀點點頭,轉身離開。
王炎坐在床榻上,眸子中閃爍著各種各樣的念頭。對袁術,現在不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他還真以為誰都可以任他欺負。
片刻後,黃忠、楊賀來到了營帳中。
黃忠行禮後,他聲音低沉,緩緩說道:「大人,袁術擔任虎賁中郎將,更是袁家子弟,家大勢大。您犯不著為了末將和袁術起爭執,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
對袁家,黃忠也有所耳聞。
他一個地位卑微的小將,和袁術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不願意王炎難做。
王炎輕輕搖頭,語氣緩慢的道:「漢升啊,以你的武藝和統兵能力,在我看來,必定能夠封侯拜將。你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以你的能力,在南城縣這樣的小縣擔任百夫長,的確是有些委屈你了。」
黃忠虎目瞪大,解釋道:「大人,卑職……」
王炎直接伸手打斷,繼續說道:「以你的能力,應該有更大的平台。如果你心甘情願的要離開,我不會阻攔,更會祝福你。因為,誰都有追求更好的權利。」
此話一出,黃忠的心驟然沉了下去,覺得有些失望。
白天的委屈,覺得有些不值。
王炎一番話寒了黃忠的心,縱使黃忠還沒有真正的效忠王炎,但在其位謀其政,他黃忠沒有半點對不起王炎的地方。
黃忠心中輕歎一聲,表情變得肅然淡漠,沒有了半分波動。()
王炎握緊拳頭,自顧自的說道:「漢升啊,你以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也不能干涉。但現在,你是我的人。我王炎的人被欺負,那是打我的臉。我王炎的人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咽,那只能證明我王炎無能。」
「這件事,決不能這麼算了。」
「袁術了不起嗎?別說他是袁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算了。」
「這件事,必須討個說法。」
王炎酒勁兒湧了上臉,面頰上多了一絲紅暈,眸子中有了毅然決定。
黃忠面頰微微抽搐,眼中多了一絲濕潤和感動。
原以為王炎是要放棄他,沒想到是他自己想多了,誤會了王炎。
這一刻,黃忠心中暖洋洋的。
「撲通!」
黃忠跪在地上,以頭叩地道:「卑職不過卑賤之軀,不值得大人如此。大人得罪了袁術,對您不利,請大人三思。」
說著話,黃忠以眼神示意楊賀,讓楊賀勸說。
然而,楊賀卻站著不動。
王炎不搭理跪在地上的黃忠,沉聲喝道:「楊賀!」
「卑職在!」楊賀道。
「擊鼓,聚兵。」
王炎聲音斬金斷鐵,透著無盡的決絕。
黃忠聞言,身子一顫,他沒想到王炎為了他竟然要點齊士兵找袁術討說法。
「卑職遵命!」
楊賀轉身離去,留下王炎和黃忠在營帳中。
王炎這才托起黃忠,道:「漢升,沒有你,我斬殺不了杜賢。斬殺不了杜賢,我便無法在南城縣立足。你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你很重要,你不可欺。」
黃忠躬身站立,卻是淚流雙頰。
男兒有淚,不輕流,只是未到觸心處。
王炎打趣道:「都一把年紀了,還學小孩子哭鼻子,羞不羞。」
黃忠看著王炎的神態,眸子中光芒閃爍。旋即,他臉上的神情恢復了堅毅。撲通一聲,又再一次跪下。
王炎見狀,連忙道:「漢升,你這是做什麼?」
黃忠以頭叩地,堅定的道:「卑職黃忠,拜見主公,願為主公驅策。自今日始,黃忠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終此一生,不敢背棄。」
聲音堅定,透著無盡的堅毅。
王炎頭腦仍有些迷糊,看著跪在地上的黃忠,卻是放聲大笑,朗聲說道:「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話音落下,王炎雙手托起了黃忠。
「咚!咚!咚!」
連續的鼓聲,在營地中響起。
鼓聲雄渾激昂,瞬間傳遍了整座營地。
王炎心中意氣風發,揮手道:「漢升,隨我去見袁術。」
「大人,這……」
黃忠心裡面,仍是有些不願意王炎和袁術撕破臉。只是,王炎根本不給黃忠勸說的機會,逕直走出了營帳。黃忠無奈,只得跟在後面。
營中戰鼓響起,駐留在營中的三百騎兵,全都緊張起來,整裝後小心戒備。
袁紹剛躺下不久,睡得正酣。
一陣雄渾的鼓聲震天響起,將袁紹驚醒了過來。袁紹也是非常的警惕,穿上衣服,直接往營地中奔去。另一邊,曹操聽到鼓聲後,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酒意盡去。一邊下令集合士兵,一邊穿上衣甲往外趕。
他和袁紹,很快碰到一起。
袁紹略顯慌亂,問道:「孟德,營地中驟然響起鼓聲,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操搖頭道:「不知道,走,去找王炎。」
袁紹點頭同意,兩人聯袂而行,逕直朝王炎所在的營帳行去。
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帶著士兵的王炎。
曹操見王炎臉色不愉,更透著一股肅殺之氣,眼眸瞇起,覺得情況有些不妙。
袁紹見王炎帶著士兵殺氣騰騰,心中忐忑,開口問道:「王縣尉,營中鼓聲大作,你更是帶著士兵,遇到了什麼事情?」
「本官找袁術討一個說法。」
王炎看了袁紹一眼,並不停下,逕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