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覓睜開雙眼,視線被血色阻隔,入目一片狼藉。
阿魚跪坐在腹洞中央捂著雙眼,手染鮮血。溶月被震到了角落,整個人被藍白交錯的結界完好的護在其中,而她身後的差何,妖力卻越發不濟,護在溶月身上的白色結界越發薄弱,藏青色的長衫血跡斑斑。
阿海頹然的倒在地上,身上的神力以肉眼可視的速度飛快流逝。
看到這樣的景象,少覓大概猜出**。
阿海必是以一身神力換了這一副肉身,如今強行動用了已不屬於他的神力,巨大的反噬勝過之前的千百倍。
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要這樣做。而溶月卻表現的毫不驚訝,莫非她一早就知道阿海的真實身份?
少覓不禁將視線投向阿魚,卻詫異的發現隨著阿魚眼中的鮮血緩緩流淌,大地上一輪繁複的封印漸漸現出形來,並且越發深刻。
而端坐其中的阿魚隨著封印的顯現,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痛苦,靈魂似不斷的從身體中被拉扯出來。
阿海挪動著殘破的身體慢慢向阿魚爬去。
溶月見狀欣喜若狂,「找到了!」
十指翻飛,一道少覓從未見過的迦印不停的融入阿魚的身體裡,越來越多的銀光自阿魚體內抽離而出,她的身體則變得更加飄渺不定。
「溶月,你要做什麼?」
少覓上前一步企圖阻止,差何卻更快一步的抓住了溶月的手。
「放開!」溶月惱羞成怒,憤憤的甩開差何,繼續加深那道迦印,差何身體虛弱,搖了搖竟倒在了地上。
阿魚抱著腦袋,感受到自己腦海深處的一道印記越發清明,整個人如同孕育在溫床中安和平靜,甚至連靈魂與身體拉鋸的痛苦也不復存在。
「阿海,這把鑰匙,我便交予你了。若我…若我想通了,便來尋你!」
阿魚看到自己腦海深處,一片青色衣袂閃過,鮮紅的血液滴下,素手輕撫,她便落在了一片魚鱗之中,那鱗片微涼卻也極是溫潤。
然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便一直呆在那裡。時間過得太久,至於她為什麼呆在那裡,她又是誰?阿魚甩甩腦袋,她記不得了,可她又是誰?
「阿魚,我需要你,你是我的鑰匙,變回來吧,我的鑰匙。」
充滿誘惑的聲音如一道陽光打在阿魚的腦海裡,被鮮血糊住的雙眼突然睜大,阿魚的身影變得幾近透明。
「我是…」
「不,阿魚,別說!」阿海終於爬到了阿魚身邊,撐著身子想要摀住她的嘴。
卻見阿魚豁然開朗般欣喜的喊道,「我是你的鑰匙!」
如同解開咒語般,地面上的封印紫光一閃,祥瑞聖和的光芒圍著阿魚閃耀,屬於神的氣息充盈著整個洞穴。溶月身為妖,被神的氣澤反噬,狠狠的倒退了一步。
只見柔光中的阿魚漸漸消失,破碎的魂絲如同捏碎的星辰般飛舞,卻又在封印的牽引下逐漸成型,最後竟形成一把流光爍爍的鑰匙。
就在鑰匙成型的一瞬,封印法陣突然神光大作,化作鑰匙的阿魚閃了閃,瞬息便完全沒入了封印的陣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少覓呆怔原地,看著阿魚消失的地方吶吶不語。
「少覓,你怎麼可能是魔呢?」
阿魚消隱前看著自己神情古怪,雖然她的聲音極輕,宛如耳語。但少覓卻聽得清楚,她分明在說,「少覓,你怎麼可能是魔呢?」
少覓,你怎麼可能是魔呢?她,怎麼可能不是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