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敘舊
入目狼藉,紅木門板倒在地上,碎木屑紅漆片零星碎了一地,門框上的鐵環硬生生被掰掉了一塊,門框都變了形狀,要死不活吊著眼看要倒。
蒲少歡嘖嘖道:「如此浩大工程,怕是非他莫屬啊!」
「真是翻了天了。」珍珠氣得咬牙啟齒,氣呼呼隨著小娥疾步走了進去,卻不曾料差點迎頭撞到丟了魂似的玉滿樓,幸好小娥眼疾手快將珍珠護著懷裡,自己的胳膊被撞得生疼。
小娥驚呼:「公子,你這是怎麼啦?」一著急連老爺都忘了喊,又變回公子了。
玉滿樓面色鐵青手指著臥房,「小露她暈過去了。」抬腳就往外跑,「我去找郎中過來。」蒲少歡轉身跟著追了出去。珍珠這麼一嚇手腳脫力險些癱軟倒地,被小娥硬拖了起來帶進去。
韓露早就坐了起來,雙腿半吊在床邊上,兩眼巴巴著往外看,見小娥攙扶著珍珠進來,也忙起身過去幫忙,「珍珠,你怎麼啦?那裡不舒服?」
珍珠驚得目瞪口呆,癡癡望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小露你沒事?」
「我有什麼事兒?」韓露挑唇輕笑,扶著珍珠躺在床上安歇,「我看倒是你有事兒,看你臉色白的,對了,孩子怎樣啦?」那裡還想著回答她的問題,珍珠掙扎著起身,雙手緊緊拉著她的胳膊,「你沒事,那公子怎麼跟丟了魂似的?說你暈了?」
小娥忍不住提醒,「蒲夫人,該叫老爺了,不能再叫公子了。」
韓露冷嗤:「狗屁老爺,叫他玉滿樓就行,聽著老爺我刺耳朵。」
看來是真生氣了,不過只要沒事就好,珍珠長舒了一口氣,接過小娥送上的熱茶一口飲下,胃裡暖暖的舒服不少,「剛剛可讓你們兩口子給我嚇死了,你也沒看看玉滿樓的樣子,嚇得面色慘白跟魂丟了似的。真是的,下回可別開這樣的玩笑,若是讓老太爺和姑奶奶知道了,保不齊怎麼擔心呢!」
聽完韓露倒是後悔了,抬眼看向小娥,小娥呵呵一笑,「我懂得,這就告訴老爺,讓他別找郎中了,夫人勿藥而愈。」
「嗯!去吧。」韓露低著頭悶悶不樂,「記得告訴他別回來煩我,今個我同珍珠好好聊聊天。」小娥忙不迭點頭,急忙忙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珍珠倦怠的看著她,似怎麼都看不夠一般,冰涼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生怕放開了韓露就能跑了似的。「這幾年你過得可好?」簡簡單單一句話,問出了彼此心傷。
「還好,但是沒你過得好,兒子都出來了。」韓露嬉笑調侃,珍珠不其然羞紅了面頰,卻也比以前潑辣不少,呵呵笑道:「都是你害的,不帶我走,反而丟給個大色狼,失守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韓露嘿嘿笑道:「那還不是你自願的啊?若不是自願,現在我就去衙門告蒲少歡去。」
珍珠皺眉:「行了吧!還嫌不夠丟人,說話那麼大聲,這事你家相公也脫不了關係,將岫山玉石買賣統統交給他個門外漢來管理,自然是勞心勞力,沒多久就病了,害得我日日夜夜照顧。」
「然後就照顧一個被窩去嘍!」韓露促黠笑著,氣的珍珠打她,韓露也不躲避,反正打得也不疼,聽她放軟了語氣,繼續道:「蒲少歡看著沒心沒肺的,其實好勝心可強著呢!凡事做不好就好鬧毛病,我不緊著他,誰還顧著他啊!」珍珠扭捏轉頭。
韓露撇著嘴角,嘻嘻笑她,「沒羞,沒羞。對了,你們成親了嗎?我可是說過的,你們的婚禮可要我操辦的。」
提及婚禮,珍珠笑的頗為溫馨,「其實是想等著你辦的,但肚子都大了,等不得,便請了鋪上的幾個要好的夥計,置辦幾桌,雖然簡陋了些,不過很溫馨,再說我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他好兒子好就行。」
見珍珠如此幸福,韓露也似吃了蜜一般甜,拍了拍她的手掌,「好就好,蒲少歡對你可好?」
「還行吧!可同大龍哥對他家嫂子那是沒得比,時不時就給我鬧出點ど蛾子出來,氣的你肝疼。」珍珠想起蒲少歡不省心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
韓露驚呼:「大龍哥同嫂子也在啊?他們過得可好?小樹墩多大了,都成小伙子了吧?」
兩人提起樹墩那是一拍即合,珍珠搶道:「可不是嗎?都十歲了,縱是你見了都認不出來。身高都超過我了,身體結實模樣還生得好,那日我帶著樹墩去街上買東西,遇見幾個相熟的夫人,一個勁問你家侄子多大了,可要說媳婦?」珍珠說著,同韓露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珍珠又問起韓露在海島上的一些事情,韓露亦是報喜不報憂,說了山裡她幫著村裡婦人種的芸薹,還有自家的小樓和大船,又說了同幾個相熟的小娘子之間的趣事,特意說了小魚的廚藝,饞的珍珠的肚子都咕咕叫起來。
珍珠手捂著肚子揉/搓:「可別說了,我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都快餓死了。」韓露扭身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天空已然昏暗,忙起身,「看我就知道說話,竟忘了你還沒吃東西。」
韓露起身去梳妝台下的小格裡拿了幾樣糕點出來,「這些都是小魚的手藝,你先吃著,這丫頭半響沒露面八成是給你做飯去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小魚帶頭提著食藍後頭跟著四五個帶著圍裙的廚娘,一群人浩浩蕩蕩直奔前廳,幾個廚娘由著小魚指點將菜都擺滿了桌子,剛要去通知韓露她們。
珍珠和韓露便攜手走了過來,珍珠深深吸了一口氣,就一個字:「香!」疾步走過去拿起筷子就夾了一筷子紅燒藕斷,「嗯,味道真好呢!小魚有飯嗎?我快餓死了。」
小魚見她喜歡,更是美得不行,忙點頭,「有,我新燜好的銀絲米飯。」幫她盛了一碗送過去,「早聽夫人說起,蒲夫人喜歡吃銀絲米飯,不知道這個味道正不正?」
米粒顆顆晶瑩剔透,軟硬適度米香怡口,這手藝絕不亞於玉家常年做飯的嬤嬤,珍珠豎起大拇指:「怪不得剛剛見了玉夫人,發覺胖了呢,原來家裡養了個寶貝。」
瞧珍珠賊眉鼠眼盯著小魚看,韓露急了,恨不得將小魚藏到身後頭,「別亂想啊!我家小魚可是不外送的。」
珍珠一行吃飯,挑眉逗笑:「小魚我們岫縣帥小伙可多呢!你要不要跟我過去看看?」
小魚羞得無地自容,蹭著韓露撒嬌:「夫人啊!你們別拿我玩笑。」韓露不悅嘟嘟著嘴巴敲了珍珠一下,「別拿我妹妹玩笑,我家小魚可是很羞澀的呢!」
「是嗎?」珍珠驚訝,手裡拿著雞腿啃著,瞇瞇著眼睛回憶:「可我怎麼記得韓露信中說的那個潑辣的小女子,也叫小魚呢?」鬧得小魚臉紅的似火燒,「夫人啊!你怎麼這樣?」
韓露趕緊打岔:「別聽她的,她這是在破壞我們的關係。對了,小魚你來時可見了蒲少歡,他也沒吃呢吧?怎麼不來一起吃。」
小魚為難,伸手點了點韓露,「夫人忘記啦?你說過不讓任何人打擾你同蒲夫人聊天的,蒲公子自然不好意思過來,聽說正在花園的湖中間的亭子裡陪老爺吃悶酒呢!」
韓露剛剛還笑得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不再作聲,小魚更是不敢再說,珍珠卻是心疼自家男人,伸手推了推韓露胳膊:「你家男人可是吃過東西了,我家少歡肚裡無食可是熬了一天有餘。」
「行了行了,知道你跟蒲少歡是一家的,不就是心疼嗎?」扭身看向汾河,「汾河去叫蒲家公子回來吃飯。」
汾河點頭,猶豫問道:「夫人,那老爺呢?」
「笨丫頭,還用問啊?」小娥推了她一把,小聲嘀咕:「一併叫回來不就得了。」
汾河嘻嘻笑著點頭:「哎!我這就去。」
珍珠吃了一陣早墊了底,同韓露有說有笑等著玉滿樓和蒲少歡回來,腳步碎碎,沒多時兩個大男人便回來了,蒲少歡見空牢牢的門框,冷笑問道:「師兄,別告訴我,你晚上就這麼睡?」
玉滿樓抬眼窺視韓露,「家裡大小事都是你嫂子說了算,我不管。」邀蒲少歡落座,看著滿桌子菜色,蒲少歡興奮的兩手互搓,「光看著就不錯啊!味道一定好。」抬眼笑嘻嘻望向珍珠:「娘子,容我小飲一杯行不行?」
珍珠撇嘴:「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剛剛不還同你師兄吃酒嗎?」
蒲少歡大喊冤枉:「那裡的事兒啊?我們只不過是舉杯邀明月,明月悠醉,我獨醒。」
「少貧。」珍珠夾了一筷子肉絲送他碗裡:「味道不錯,你嘗嘗。」
「還是娘子心疼我。」蒲少歡嘻嘻笑著低頭開吃,還不忘挑釁似的看向玉滿樓,他則手拿著筷子鐺鐺敲碗,兩眼巴巴盯著韓露瞅,韓露則悠哉吃飯,不時給珍珠夾菜,給蒲少歡蓄酒,就跟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玉滿樓索性轉身正對著她看,逗得那幾個丫頭低聲咯咯笑著,韓露嗔惱:「天色不早啦,都下去休息吧!」
下人們這才緩緩退去,行到門口小娥低聲道:「夫人若有事就叫一聲,我們就在耳房。」
「知道了,下去吧!」韓露懶洋洋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