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作梗生怨
韓露聽了都厭煩,擰了擰眉頭,汾河適時阻止:「都別哭了,我家夫人叫你們來不是聽哭的,說說為啥被公子辭了,是不是開罪了我家公子?若是這樣辭了,都是便宜了,該杖責二十扔出去才對。」
王嬤嬤一聽更是嚇得痛哭不止,劉嬤嬤強壓著哭意給韓露一個勁叩頭:「求夫人明察,我們真沒有開罪公子的,剛剛大房的夫人來見少夫人,我們知道你在屋裡頭睡覺,便不讓進來,大房的夫人不信,想要撞進來看看,我們便攔了她,讓她們母女回去等。」
「是啊!」王嬤嬤語塞搭腔,「也不知道怎的,就讓剛出來的公子誤會了,然後就要辭了我們,夫人,我們冤枉啊!」
韓露緊緊閉著雙眼,誰也看不清她情緒,卻惟獨汾河輕佻唇角笑了,韓露倦怠的略微擺手,汾河忙跑過去攙扶,問道:「夫人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我想出去走走。」韓露神色很差,面色灰黃鬱鬱寡歡。汾河不再問低頭扶著她走到門口,劉嬤嬤忍不住小聲追問:「夫人,這兩個嬤嬤我們還辭嗎?」
韓露懶得轉身,輕輕道:「不辭了,去後面照顧著吧!過兩日我親自派你們活兒做。」
「哎!謝過夫人,謝過夫人。」劉,王兩位嬤嬤異口同聲,笑得合不攏口。
韓露忽然似想起來什麼,轉身問道:「公子去了何處,你們可知道?」
兩位嬤嬤對視一眼,搖頭:「老奴不知,但見公子模樣感覺挺急的,像似追什麼人出去了,小娥姑娘也跟著去了。」
「哦!」韓露拉長音答應,由著汾河不急不緩走出小院。
玉滿樓追了半天,終於在花壇處看見了閔柔單消的背影,以及身側的修善,「大嫂,等等……」他語氣中略帶幾絲激動,閔柔登時愣在那裡,筆直站立不敢轉身,眼淚一對一雙往下掉。
修善從沒有見過母親如此傷心,縱是父親忌日都不曾這般哭泣,疑惑地轉身看了看那個長相相當帥氣的男子,又扭頭看了看娘親:「娘啊!你怎麼哭啦?」
玉滿樓已經走近她們母女,小心翼翼俯下身子蹲在修善的身邊,伸長了手臂拉了小修善的胳膊過來,喜歡的抱在懷裡,「你就是小修善吧!我就是你的親叔叔,來叫聲叔叔。」
「你就是我的叔叔?」修善很激動,一雙小手緊緊摀住他的面頰,看個沒夠,喜歡的恨不得印在眼睛裡,不確定的追問:「你真是我的叔叔?」
玉滿樓被修善天真的話逗得朗聲大笑,「我就是你的親叔叔啊!來,讓叔叔親一下。」修善小心翼翼將小臉湊過去,任由玉滿樓在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用小手摸摸,這是她有生以來,自娘親之外的第二個人親過她,修善真的好興奮。
修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悄然濕了,不夠長的臂膀卻能抱住玉滿樓的脖子,摟的緊緊的,有種父親的感覺將自己圍繞:「叔叔,修善有叔叔了。」
縱是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如今人死如燈滅,又何苦加之到孩子身上,更何況這個孩子同自己流淌著玉家的血脈,玉滿樓緊緊抱住修善的小身體,「修善乖,以後叔叔照顧你。」
修善信奉的點頭,「修善一定乖,叔叔以後都照顧我。」
閔柔強忍著淚水轉身,沖玉滿樓微微一笑,伸手將孩子接過去,「修善都是大姑娘了太重,被總是抱著,都慣壞了。」修善撒嬌的就是不想放手,玉滿樓更是父愛大氾濫,任由著修善摟住脖子不放。
「沒事,嫂子,我抱著就行,正好你要回去吧!我同你過去看看,可有什麼缺少的,我可能幫上忙。」玉滿樓雙臂往上空拋修善,嚇得修善又叫又笑。
閔柔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缺,姑姑準備的很好。對了,小露不是在睡覺嗎?你怎麼就出來了,家中無人照顧可不行。」
「沒事,家裡照顧的人多著呢!」玉滿樓大男子主義作祟,嘴上說的相當無所謂,巧不巧的韓露正趕此時走了過來,這句話好死不活的就進了耳朵。
小娥第一眼見了夫人,明顯怔了下,伸手拉扯玉滿樓衣襟,低聲提醒:「夫人來了。」
玉滿樓還以為她再同自己玩笑,呵呵笑道:「夫人來了又如何,我稀罕我家大侄女不行啊?」
「行,怎麼會不行呢?」韓露笑靨如花,舉止端莊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伸手遞過去,看著玉滿樓懷中粉雕玉琢的小人,還真不愧是玉家的種,竟同玉滿樓有六分相似之處,若說是父女都不為過。
韓露心頭忽然萌生這個念頭,更是說不出是何滋味,笑得更美,「這就是修善吧?來,讓嬸子抱抱。」
她挺著個大肚子,誰敢讓她抱,玉滿樓往後躲了一下,閔柔伸手將孩子接了過去,抱在懷裡,「修善太沉,怕壓倒妹妹。」
韓露似沒有聽到,一味盯著那小女孩看,俯身笑吟吟問道:「修善幾歲了?」
修善瞇眼笑著伸出五個手指頭:「修善虛歲有五。」
「修善五歲了。」韓露強裝的笑容慢慢僵化,時間過得太快,原來五年時間就如此簡單輕鬆的劃過,而她卻失去了太多,多的讓她心裡不平衡,忍不住去狠,狠老天待她太刻薄。
韓露迷惘起身,修長的眼睫毛輕輕顫抖,「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都五年了,若是我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該這麼大了?呵呵……」說完她忍不住自嘲冷笑,伸手拉過汾河,低聲道:「不過縱是活著,也是個孽種,見不得大天的。」
「夫人!」小娥眼淚禁不住滑落,抬眼見玉滿樓面色青白的臉色,福了福身子:「公子,夫人累了,小娥這就帶夫人回去休息。」
汾河擔心的望著韓露,見她面呈死灰眼神直直盯著前方,急得直跺腳:「小娥姐姐夫人這是怎麼啦?公子你怎麼不來扶著夫人,你看夫人怎麼啦?」
韓露一味苦笑,再堅強眼淚還是掉了下來,雙手無助的抱著肚子,想起那個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淚如雨下,低低竊語:「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由著小娥疾步攙扶了回去。
她怎麼可以如此說自己,孽種!?玉滿樓氣得不行負氣轉身,雙手攥死拳頭,指節青白咯吧作響,根本不去理會韓露。汾河伸手拉扯他袖口,往回拉:「公子你這是怎麼啦?夫人好奇怪,公子快同我回去。」
「夫人沒事,你回去陪著吧!我去老爺屋裡坐回。」說完也不轉身去了,閔柔見事態僵持想著過去看看韓露,但又擔心自己去了反而添堵,索性作罷抱著女兒回了自己的院子。
韓露裝瘋還不過半刻,見身後他竟沒有跟過來,一把抱住路邊齊腰粗的垂柳大哭特哭起來,小娥緊緊扶著她輕聲安慰:「夫人,小主子沒那個福分跟你一同過日子,但您也要為肚裡的小主子想想啊!夫人別哭了,小心動了胎氣。」
「胎氣?呵呵……都成了形態只要我不瞎得瑟,能有什麼生命危險,小娥你要知道,我的孩子是我親手害死的,就是為了他這個負心的男人,親手害死的。」韓露激動的語無倫次,轉身憤憤指向玉滿樓的方向。
嚇得小娥一把摀住她的口,「夫人怕是真的熱暈了頭,怎麼什麼都敢說。」正好看見汾河捂著臉走過來,忙招呼:「汾河快過來扶著夫人,我們回去。」
汾河不情不願放開了捂臉的手掌,左臉赫然出現個血色五指山,韓露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冰冷質問:「誰打的?誰打的?」
嚇得汾河連連退後,但手臂被她握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沒誰,汾河自己撞得,撞樹上了。」
「說實話。」韓露聲嘶力竭吼了一聲,嚇得汾河眼淚不住往下掉,「公子,公子打得。我讓他回來,他不回來,我拉他,他揮手就給我一巴掌。」
小娥一把推開汾河,看向幾乎崩潰的韓露,忙著解釋:「夫人別聽她瞎說,公子一定是措手了。」
「對,對,就是措手了,公子從來不打人的。」汾河贊同的一個勁點頭,韓露落寞轉身:「對,他以前從來不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