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悍女與懦夫
山洞內,火光濛濛,時而發出陣陣柴火爆裂聲,劈啪作響,紅菱手握利刃,放在火上燒灼,直至發紅滾燙為止,遞給身邊呆愣如木雞的賀紫佩。
紅菱大義凜然,道:「來,將我手臂上的箭頭,取出來。」
「咕嚕!」賀紫佩嚥下一口唾沫,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已經佈滿鐵青,貌似他出來時跟韓露可不是這麼商議的,自己這算是成功大逃亡嗎?
錦衣玉食沒有不說,如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在這個破山洞做原始人不說,還要面對這個猶如凶神惡煞的女人。讓他情何以堪啊?
「喂!我說你呢!聽不見啊?給我把肩頭的箭頭取出來。」紅菱手中燒紅的利刃在他面前晃了兩圈,賀紫佩的眼珠子也跟著轉了兩圈。
唯唯諾諾靠前,手死死握住匕首,再三猶豫還是顫巍巍移到她受傷的右臂上。紅菱口中緊咬一塊木頭,雙眼一閉,「來吧!」
賀紫佩是猶豫,再猶豫,手中的匕首幾上幾下,也沒敢劃開傷口,抿了抿乾涸的下唇,他如實道:「這位小姐,在下不是大夫。」
紅菱盛怒當前,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冷冷回眸:「我知道你不是大夫,但你是不是男人?用刀將肉劃開,把箭頭取出來,懂不懂?」若不是傷口的位置太貼近肩頭,她夠不到,也不至於跟面前這個男人墨跡。
要不是帶著他這個累贅來回周轉奔波,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想想紅菱就更氣,但耐著少夫人下令,不能傷他,早一巴掌拍死了。()
賀紫佩如今小命都捏在人家手裡,怎辦不從。特別是回憶起她烈烈沙場,左右圓月彎刀大開攻勢,轉眼數十個追兵就抹頸而亡,穩准狠蕭殺之氣更甚,染紅了一身花翎白裙。
多少那麼點讓人迷惘!「嘿嘿!好瀟灑哦。」賀紫佩失聲笑了,紅菱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就刺了下去,嚇得賀紫佩眼睛都直了,她卻眼皮都沒眨一下。
「快點動手。」紅菱重新將木塊放入口中,聲音有些虛弱。
刀鋒銀白入肉,發出嘶嘶的裂肉聲,聽著人心驚膽顫,賀紫佩滿頭是汗,雙手無助顫抖,小心翼翼猶如女子繡花,殊不知越是這樣,紅菱的痛苦就更甚,紅菱一把按住他顫抖的手臂,虛弱的聲音就在耳畔,「求你快點,別折磨我好嗎?」
「姐姐,您這是折磨我啊?」賀紫佩都哭了。
最終還是將箭頭取了出來,扔到地上,他恨不得踩上十腳八腳的解氣,回頭再看紅菱已經痛得昏死過去,胳膊上的血還在不住的流淌。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將自己內衣的袍腳撕下來,,勒住傷口的上方止血,又取了水清洗乾淨,手頭無藥,他愁眉不展。
但想想江湖人士,刀傷藥應該是必備之物才是,低頭看看昏死過去的紅菱,貌似胸前鼓鼓囊囊有什麼東西,伸手去摸,圓圓的……再摸,另一個圓圓的,捏捏還軟軟地,「這是啥呢?」
賀紫佩正在忘我研究此乃何物,紅菱猛地睜開血紅的雙眼,陰冷氣焰從身側而來,剛剛療傷的匕首已經抵達賀紫佩的脖頸上,「別動,你想幹嘛?」
嚇得賀紫佩猛地挺直了身子,「我,我在找藥,你沒上藥不行。」不爭氣的眼淚又下來了。
見他這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敢成事,紅菱解了胸前衣襟,取出一小白瓷瓶扔到他面前,「上藥,不許亂摸。」賀紫佩猛勁點頭,給她的傷口上藥包紮。
再轉身看她已經徹徹底底地昏了,臉上泥花的妝,賀紫佩伸手滑過她額前亂髮,露出清秀的容顏,還有些水,賀紫佩又撕了自己的衣袍沾水給她擦臉,很快露出她慘白的容顏。
「生的還挺好看的,就是凶巴巴的太嚇人。」賀紫佩咬了咬唇,又幫她將胸前的衣襟和好,移動她平躺在乾草上,見她面色時紅時白,伸手一摸她額頭,滾燙滾燙。
低頭看看自己,也就一件外袍,若是給她穿上自己還不凍死?可是不給她披上,這天寒地凍的她也活不了,思慮再三賀紫佩還是脫了外袍,自己小心翼翼湊過去,將外袍蓋在兩人身上。
實在太累,很快兩人便沉沉睡去。
再撐開眼,已經又是一天,感覺胸口好沉啊!清晨的朝陽透過樹蔭,懶洋洋射到洞口,昏暗的極盡曖昧,他朦朦朧朧睜開眼,散發著陣陣女兒香的溫熱物體,半邊身子都在他的身上。
頓時身體某處開始蠢蠢欲動,因家中管教太嚴,什麼紅樓楚館他只是夢想中去過的地方,真正還是個沒開包的雛,此時有軟香再懷,最原始的**開始蓬勃而發。
「其實說了媳婦,也不錯啊?」他低聲嘟囔著,感覺身上女子在動,忙閉目裝睡。
紅菱見此場景忍不住面紅耳熱,忙撐著身子起身,卻不料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氣,剛起來就撲了過去,賀紫佩擔心她,亦要起身,兩人就這麼撞上了,而且不偏不倚剛剛好,嘴巴對嘴巴。
瞬時間外面的鳥兒都不叫了,陽光都羞澀的躲藏起來,而兩個人的臉也漸漸紅了。
韓露和蒲少歡,珍珠在這小島上一住下就是五日有餘,此處是專以打漁為生的小村落,村民很少總共才十戶人家,安靜祥和,又因地勢險要知道線路的人不多,所以外人來到此處少之又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瞿螢能找到這種世外桃源,也算是偶遇而得。
韓露剛剛恢復了些,就跟著珍珠四下裡走走看看,這裡的人很淳樸,無論男女都是黝黑結實,鮮有韓露這種白若無血之人。村長的娘子,阿娘見她走路拖沓,面色不佳,好心過來幫著珍珠扶著。
見韓露年歲不大,便叫ど妹,「ど妹啊!你是那裡不舒服勒?怎就臉色這麼差嘍!」地方音很重,韓露聽不懂,搖了搖頭,珍珠與她翻譯一遍,韓露溫婉一笑,指了指肚子,「我難產,孩子沒了,身子也虧了。」
這是珍珠第一次聽她說起關於孩子的事,以前自己就想問,但又不敢,怕觸及韓露傷心事。如今韓露竟親口說出,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憋了許久還是悶聲大哭起來。
阿娘亦是傷心,拍了拍她的肩頭,「ど妹啊!麼事,年歲小,再等幾年能養好。」轉身喊了幾個,正晾曬漁網的女子。見阿娘喊人,媳婦們都小跑了過來。
身穿花裙的女子,都有著紅撲撲的蘋果臉,健康而有活力。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好奇,紛紛用看怪物的神色望著她,更有個年歲小的姑娘,伸手小心翼翼摸摸她的衣袖,不住的點頭,似乎很喜歡,氣得阿娘狠打了她的手掌,「亂摸個啥子嘛,沒個見識咧!快見過夫人!」
三個女子笑盈盈站成一排紛紛作揖,韓露回禮卻是有氣無力,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珍珠再也不敢哭了,扶著坐在乾枯樹墩上的韓露,央求:「夫人,我們回去吧?」
「莫急,吹吹江風好,身子骨憋久了都酥嘍!」阿娘勸說著,見珍珠不信,點了點她的額頭,「聽阿娘的,阿娘不害人。」珍珠笑了,微微點頭,看向韓露徵求,「夫人,你冷嗎?用不用在披上件衣服。」
正是午時,陽光很足,照的人暖融融的,韓露也不想這麼早回去,搖了搖頭,「挺好的,我們再坐回。」
阿娘轉身跟幾個女子交代了幾句,便紛紛去了,沒多時那個最小年歲的女子就送了一碗薑湯,越過珍珠的手,直接抵到韓露嘴巴,「不燙嘍!夫人且嘗嘗。」
如此天真無邪的笑,韓露很是受用,就著她的手一口喝下,肚子裡頓時暖融融的,細細品味還有股子雞湯的濃鮮味道,點了點頭讚道:「好喝,謝謝。」
小女子有些受寵若驚,忙搖頭,「不謝,不謝,鍋裡還有,你等會再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