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姑奶奶來也
算算已經有整一月沒有來過翠玉閣了,新顏見舊人總感覺有那麼點疏離之感,玉滿樓勸她這是正常,畢竟身份不同,她如今可是玉家的二夫人,地位尊貴,合情合理,但總覺得少了交心。
「徐老,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韓露在屋裡坐的實在煩悶,奈何玉滿樓又不讓他亂動,但總不能陪著她,這不玉滿樓剛剛出去辦事,韓露就忍不住走入前堂。
徐老見她出來,先是一愣,笑臉微寒,「二夫人,你怎麼可以出來隨意走動,若是客人魯莽傷到你可不好。」
陪在身邊的冬青和小娥,自然也不想讓她出來轉悠,勸道:「夫人,要不我們還是回後堂屋裡歇著算了!」
韓露也知自己就是個麻煩,但麻煩也要有個事兒做啊?苦巴巴看著徐老哀求:「徐老,我也知道只要我出現就是給你們添麻煩,但我也不能總是乾坐著啊!眼看就要悶死了。」
自己這個女弟子什麼品行徐老自然知曉,手捋著鬍鬚呵呵一笑,「要不你站在老朽身邊,再多學兩手?」韓露樂得直作揖,「那是最好,最好了。」
嚇得身邊的丫頭忙忙將她攙扶,只抹冷汗,說不得只得貼身看著,寸步不離。沒多久就惹得韓露煩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指向門外,「徐老,咱們這店舖也算是城中知名,卻連個迎客之人都沒有。」
徐老正拿著彩陶鎏金的藝人像,查看其表有何不足,忽聽她有此說,手捻鬍鬚想了想,頗有興趣,還不及問,就被葛老搶了先:「二夫人,何為迎客之人?快跟老朽說說。」
見葛老很感興趣,韓露高興的笑逐顏開,與他講解:「所謂的迎客之人,就是迎賓,站在門口跟人引路介紹,迎客送賓之用。」
「那不是門童、護院嗎?」櫃檯裡正打掃衛生的小學徒魏源,忍不住問道。
見魏源唐突失禮,葛老皺眉瞪他,「後生不認識吧?這可不是平常人家的夫人,這可是我家二公子的夫人,小露,本事可大這呢!沒成親那會就在這鋪上同我和徐老長見識的。」
魏源聽得嘖嘖稱奇,瞪大了眼睛看著韓露,敬佩的抱拳,「二夫人果真是女中豪傑,以前就聽玉六哥哥和玉九哥哥說起過二夫人的豐功偉績,如今終於算是見到正主了。」
豐功偉績!?難道拐了玉滿樓做相公,也算是豐功偉績?韓露忍俊不禁,低頭悶笑,「這後小子叫什麼名字,說話可真逗。」徐老也是被逗得咯咯笑顫了鬍鬚,指向那後生道:「他叫魏源,新來沒兩日,倒是個聰明好學的。」
「多謝徐老誇獎。」魏源本就黑紅的臉上,更顯黑紅,羞澀的不知道往哪裡躲。
韓露看著他點頭,「有意思,咱們這鋪上就缺這樣能說會道的。」
「咳咳……」徐老輕咳兩聲,「是啊!二公子昨日裡還嫌棄我們來著,這滿屋子的老頭子,加起來的年紀都夠五百年了。」
韓露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攙著徐老的胳膊撒嬌,「他敢嫌棄你,徐老可是我師父呢!若是嫌棄您老,那就是嫌棄我,再說了,老好啊!若沒老,怎有小?」
「對,對,我還要跟著徐老和葛老,陳老他們學本事呢!」魏源猛點頭叫好。
此時鋪上活也不多,見二夫人和幾個老管事,小弟子相談甚歡,各個櫃檯上的小廝,管事都走過來加入聊天陣營,見人多了,韓露更是滔滔不絕,將冬青和小娥叫了過來。
讓她們做出各種討喜的動作,羞得兩個丫頭,臉紅的賽過秋日的蘋果,最後冬青都要哭了,說啥也不幹了,倒是小娥,讓韓露訓練的厚臉皮的程度可見一斑。
彎腰九十度,伸手平放沖裡,小娥一笑豎起兩個手指頭,問道:「夫人,你瞧,我這個動作規範不?」
「把那兩個手指頭放下。」韓露低吼,小娥吐了吐舌頭,將手指頭放下,規規矩矩做請的姿態。韓露這才滿意,讓徐老鑒賞:「師傅,這動作可算是最標準的,既親和又恭敬。」
「嗯,好,真是好。」葛老一味點頭稱好。
徐老卻是搖頭,「小露啊!」忽然叫出了夫人的閨名,徐老頗顯尷尬,「二夫人,老朽唐突了。」
韓露故作憂傷望著他:「徐老,您跟我也如此客氣,那真是傷了弟子的心啊!」徐老無奈搖頭,心歎怪不得玉滿樓那麼孤傲之人都能被韓露捏的死死,如此可人的女人,任誰不會喜愛。
「小露,如此做是不是輕浮了些,老朽曾見過那些青樓女子,便是如此在門口拉客的?」徐老說出心中疑惑。
小娥和冬青一聽,氣得滿地直轉圈,大喊冤枉,韓露無奈苦笑安撫了一陣,才和徐老解釋:古律輕視女子在外接客迎人,這點我懂,但若是弄兩個大老爺們,往門口一站,那誰還敢進來啊?我們到時只要讓迎賓女子穿戴嚴謹,動作文雅有度謙卑有禮,不就可以了嗎?再說了,風塵女子是賣弄風騷,我家的丫頭可是個頂個的文雅清秀,怎可相提並論。」
被夫人如此一誇獎,兩個丫頭都紅撲撲著小臉樂了。
徐老點了點頭,捻著鬍鬚邊走邊想,「看來真是老了,想法都跟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說句話險些就辱了人家如此好姑娘的名聲,真是罪過。」
能讓老古董賠不是,小娥和冬青也算是得了夫人的面子,忙小跑過來給他謙禮:「奴婢不敢當。」
徐老看她們溫溫一笑,青春活力,唇紅齒白,笑容生動不參一絲邪氣,果然看著清新養眼,點了點頭:「果真不過,若能再有點學問,略通玉器,效果更佳。」
「那是後話。要不我們先拿這兩個丫頭試試?」葛老嘿嘿一笑,滿臉淫笑,嚇得小娥和冬青直往後躲,眼淚都要擠了出來,「來,陪老朽出去試試吧?」
韓露不由打個哆嗦,見她倆可憐兮兮望著自己,扭身權當沒看見。
蒲少歡一到岫縣發現此處岫山玉,竟然改了賣法,不按照以前的見玉給錢,而是玩起了賭石遊戲?蒲少歡這個人摳門的要死,花錢都要尋思尋思,何嘗賭過錢,思前想後,還是派侍者捎信回來,交由玉滿樓處理。
收信後,玉滿樓也是為難,他們玉家交易岫山籽料,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何曾出過這種ど蛾子,忙起身去了榮堂尋玉老爺去了。玉老爺知曉後,沉沉一笑,「尤岫石這個老匹夫,不知又想耍什麼ど蛾子了,不用理他,讓少歡先在哪裡住下,吃他的喝他的,等我迎了你姑姑回來,過幾日閒下了再去治他個老匹夫。」
玉滿樓聽姑姑要回來,驚得一躍而起,「姑姑何時回來?」
「應該今午時就能到,怎就快黃昏了也不見影子呢?實在讓人擔心。」玉輦扭身看玉滿樓,「你不是與她關係最近,難道沒有通知你一聲,若是先派人過去跟你打聲招呼?」
是啊!按理說,自己應該第一個知道的,難道她又要玩什麼突然驚喜?玉滿樓手掌一拍,大呼不好,「這下可糟了。」扭身就往門外跑,玉輦見他火急火燎模樣,知必定出了大事,也不敢耽擱,急忙忙跟著去了。
玉老夫人姐妹五人,最小的姨母英年早逝,留下一獨女,托付給玉老夫人教養,玉老夫人很是疼愛,取閨名玉珊,年齡與玉滿庭所差無幾,被家人寵得沒個女子模樣,小時就爬樹套鳥,下水摸魚,活脫脫一個野小子。
玉滿庭不喜她野蠻模樣,兩人見面就吵,幼時還曾大打出手,但玉滿庭從來不是她對手,每次落敗而歸,被二夫人叫罵著要去討說法。
然玉老夫人極其護短,次次都是不了了之,更加助長玉珊稱王稱霸之風。但若說玉珊專橫,卻獨獨鍾愛最小的侄兒玉滿樓,也許是同幼時喪母的緣故,對玉滿樓近乎於親姐,疼愛有加。
玉滿樓習武之事,與她也有很大關係。後玉珊生父北歸,便將她帶回老家,如今已經為人婦,卻難改當年模樣,反而變本加厲成悍婦了,將女婿管得死死的,別說出門花天酒地了,縱是見了女客,回家都要跪上半宿,就她這種火爆脾氣,若是見了家中養了兩個女人,那後果可想而知。
天雷對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