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羨慕嫉妒恨的苦差
時間在忙碌中過的非常快,轉眼天已黃昏,若不是孫成乾找玉滿樓核對賬目,還不知這堂課要上到什麼時候呢!一日的倦怠害的韓露骨頭都酸了,慵懶地靠在車廂內側,一動不動。
玉滿樓日日如此,早就習以為常,側目見她耷拉著腦袋,唇角輕扯淺笑:「累嗎?」
「公子都不累,婢子怎麼敢說累呢!」韓露嘴上說的好聽,但看她表情,一目瞭然。
馬車踢踏濺起春雨污泥,很快回了玉家,韓露縱是再累,也懂得誰是主子,特特下了馬車,取了門前的小凳子讓玉滿樓踩著進院子,這是他的習慣,更是韓露嗤之以鼻的。
幾個丫頭照常出來相迎,只是其中三人對她的盛裝出現很是羨慕嫉妒恨。但畢竟這是公子的決定,再說也不是啥清閒的活,見韓露累個死狗樣回來,就都心知肚明了,回去偷著樂去吧!
除了瑪瑙市儈好信的問了幾句之外,無人再去理會韓露,自動屏蔽。珍珠服侍完二公子更衣,得了閒就去了韓露的房間,正趕上韓露換衣服,手上不知何時被薄玉片割破了一條長口子,此時一動鑽心的疼,衣服褪到一半就卡住了。
「瞧你,怎就累成這樣?」珍珠語氣中心疼讓韓露很是感動。
就著韓露在身後幫襯著,好不容易將內襯抹胸什麼的脫了下來,韓露這才輕輕鬆鬆歎了一口氣:「我的好姐姐,真是一言難盡啊!」
珍珠當然知道她累,卻更心疼她的胸,小小年紀就開始用寬胸這東西,怕是要發育不良的,皺著眉頭直勾勾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籠包子,「小露,下回綁著松點,不然就真的要變成男人了。」
韓露鬱悶點頭,低頭雙手摸了摸胸前,亦是歎氣:「唉!若是真因為胸小而嫁不出去,就只能賴上珍珠姐姐嘍!」說著沒正形賴到珍珠身上,雙手用力一抓她胸前渾圓之物,驚呼:「哇塞!珍珠姐姐好霸道啊!」
珍珠連羞帶怒,氣的她喊打喊殺,韓露連跑帶顛一個小心崴了腳脖子,疼的臉色都白了,「你說你讓我打兩下就沒事,非得跑,快些讓我看看可有事?」
「沒事。」韓露無所謂搖搖頭,「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皮慣了,這點子小傷有啥問題。」珍珠歎了一口氣,拉過她的手掌檢查,上下竟有幾十條細密的小口子,「怎麼如此不小心呢?」
見珍珠眼眶泛紅,韓露飽受吹殘的小心臟早就暖到了心窩裡,抽出手掌將她抱緊,「沒事,我皮薄嗎!慢慢磨練就好了,你看公子同樣要日日接觸這些薄玉皮,各個鋒利的跟刀子似的,手上還不是都一樣要出幾條口子的。」
珍珠胡亂抹了幾下眼睛,騰地起身,「你等會,姐姐給你拿藥去。」扭身跑出門去,韓露這才舒舒服服倒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感覺手上陣陣冰涼,她朦朧睜開眼,就見珍珠握著自己受傷最多的手掌,一點點與她擦藥,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一處,看著說不出的感動。
「珍珠若有一日我發達了,必會對你好。帶你走,我們不再為奴為婢。」韓露怔怔如宣誓一般,嚇得珍珠忙摀住她的嘴巴,「我的祖宗,這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若是讓人聽了傳揚出去,還能在玉家呆了麼?」
「哼!」韓露冷哼出聲,「姐姐待我好,我也不瞞你,我可不想一輩子為奴為婢的,我只是再等待一個時機,時機成熟了,別看我身為女人,照樣成就一番大事業。」
從那句寧嫁給農夫做妻,也不嫁給老爺做妾,珍珠便知她絕非善女,是個有主見有志向的女子,與她嬌弱艷美的容顏絕對化不上一個等號。()這也便是二公子刮目相待的主要原因,然珍珠心知肚明,就單憑公子如此煞費苦心教導她,韓露就走不出這個玉家的。
但珍珠只是心裡想想,嘴上忍住沒說,怕她傷心,怕她對二公子心存恨意,只希望時間久了,她這個心高氣傲勁頭被二公子磨平,到時兩人好上了,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韓露瞇眼見珍珠面色瞬息萬變,很是怪異,伸手摸摸她額頭,「珍珠姐,你咋了?她們幾個又欺負你啦?」珍珠含笑搖頭,取了白巾將她手掌包好,「那三個主兒,心思都在二公子那裡,怎會理會我個沒本事的,倒是你!日後可要多加小心了。」
「誰稀罕,就讓誰去幹去。她們也不看看這一日下來,我都折磨成啥樣子了,還當成香餑餑似的搶?若不是我想著技多不壓身,將來出去又用得著的時候,我才不這麼勤快呢,混吃等死算了。」韓露一行埋怨,還不忘將中午徐老給的一塊方糕取出來,一掰兩半,一半給了珍珠。
「姐,你嘗嘗,中午徐老給的,可香呢!」
珍珠抿唇笑的有些苦澀,「揣了多長時間,都悟出油碾子味了,下回別往回拿,家裡啥也不缺,省的污了衣服,二公子豈不是要怪罪。」
韓露一吐舌頭,嘿嘿傻笑點頭,咬上一口方糕,真別說外酥裡嫩香糯適口,甜的恰到好處還有股子淡淡的桂花香,吃到美味韓露將所有累啊!難啊!都拋擲腦後,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好吃,太好吃了,下回問徐老這東西那裡買來的,我也去買點。」
珍珠也是贊同點頭,「確實好吃,但沒有公子准,你萬不得到處亂跑,畢竟你是女兒身,又是公子的丫頭,傳出去名聲不好。」
這點韓露知道,猛點頭,「我知道,在外面我是小路子,在家裡,我是小露,只管洗衣服,守夜,打掃衛生的小露。哦!對了,書房和習武堂,我還沒有收拾呢!」
急的韓露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被珍珠攔個正著,「急什麼,一點穩重模樣沒有,那裡像在主子身邊辦大事的。」拍了拍韓露的小肚子,「你的心啊!就放肚子裡去,姐姐都給你收拾完了,等會吃過晚飯,你在過去守夜就行了。」
韓露嬉笑撓頭,「那就謝謝姐姐了。」
「跟我還客氣啥!」珍珠撞了她一下,「你若是累了,就先歇著,我給你找點吃喝送過來,你也省的動了。」
「姐姐你太好了,小路子愛死你了。」韓露伺機在她雪白的臉上偷香一口,氣的珍珠推她倒在床上,「你個死沒正行的。」
珍珠剛出了韓露的房間沒多遠,就見白玉一身紅衣錦緞,映彩蝶翩翩,笑容滿面而來,珍珠福了福身子,問道:「白玉姐姐來叫小露可有事?」
白玉微微一笑點頭,眼神就瞟向小露的房門頭:「可不是嗎?」她伸手指天,「這時辰也不早了,二公子在屋裡頭吹小露過去守夜呢!」
珍珠是真心的心疼小露,皺了皺眉頭,「我們姐妹都知道白玉姐心善,珍珠求你,讓珍珠去給二公子守夜吧!小露這一日下來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手上大口子小口子沒數,剛剛才上了藥粉,讓她休息一夜吧!」
白玉臉色也是為難,拉著珍珠的手往裡面走,「這樣啊!那讓我過去瞧瞧。」珍珠引領白玉,輕輕推了門,正見韓露歪在床上打呼嚕呢!這覺來的可夠快的。聽門響,韓露騰地起身,揉著眼睛看清來人,忙招呼坐下。
這滿屋子就十來平米,除了床之外就只有兩把椅子,連個裝衣服的櫃子都沒有,只能統統掛在牆上,實在寒酸,縱是跟琥珀的房間都比不了,但礙著自己是新來的,招搖便是招禍,韓露還是忍了,就住在這個連粗使丫頭都不如的房間裡面。
白玉還是頭一次來她房間,忍不住皺眉,「這專管後堂的嬤嬤都是怎麼想的,怎就給二公子的貼身丫頭如此糟粕的房間。」韓露見她憤慨,笑著搖頭,「沒事,也不過是夜裡來上個宿,再說我時常給公子守夜,也不經常住的,再說這裡距離二公子的院子近,來回走的也方便不是。」
聽她言之有理,白玉也不再問,低頭見她綁著繃帶的雙手,秀眉擰緊成川字,心疼的沒邊沒沿的,拉著她的手掌坐下,嘖嘖:「哎呀!我的好妹妹,這是怎麼啦?」珍珠也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假意,索性走過去,將韓露手上的白巾取了下來,讓她看個明白。
「都說小露是跟著二公子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也沒人想想,小露才多大點的人,出去一日就受了這麼的苦楚。」珍珠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哽咽道:「翡翠還寒磣她,說她就是個會勾引人的狐媚子,二公子就是瞧上她了,誰家的是這麼個瞧上的法兒?若是這手再沾了濕氣,怕是都要廢了。」
白玉亦是皺眉不語,細長的眼仔仔細細打量著,「真是可憐,誰家的丫頭也沒有幹著遭罪的活啊?小露你也別怪公子,他也是……」
也是啥?韓露見白玉沒了下語,不敢多問忙點頭,「我怎麼敢怪罪二公子呢!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幫主子分憂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對了,白玉姐姐,你是不是叫我來守夜的啊?我現在就去。」
珍珠伸手攔住她,看向白玉,「要不今個讓我去吧?」白玉卻是為難的搖了搖頭,「珍珠,我們服侍二公子也非一日兩日的,主子啥脾氣,你還不知曉嗎?」
伸手指了指韓露,白玉又道:「還是讓小露過去吧!我在身側幫襯著些。」
「那小露還沒有吃飯呢!」珍珠有點急了。白玉安慰道:「沒事,等我給她送去。」
見實在幫不了小露,珍珠只得忙自己那攤子事體去了,韓露打著哈氣跟著白玉回了二公子那裡,進屋正趕上那廝吃飯呢!滿桌子的雞鴨魚肉,吃的那叫一個香,害的韓露哈喇子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