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元殿地處行宮東面算不上行宮中最好殿閣但佔了東上位置理所當然應由皇后入住。
入夜後怡元殿燃起無數盞星星點點宮燈將本就金光流轉殿閣映照更加輝煌沈千依一向崇尚奢華只身為皇后必須要為後宮嬪妃做表率對於寢宮裝飾只能適可而止不過依舊透奢靡之氣。
寢殿中沈千依坐在鎏金雕鳳軟榻上手下拄一塊冰涼沁心羊脂白玉枕軟榻周圍放了數盞冰盆在夏夜熱風中混入了絲絲清涼。
琉璃金光殿美人倚於榻可榻上美人卻滿面愁緒沈千依緊鎖眉頭下一雙鳳眼中透出不安指尖中捻一塊脆玉糕幾乎要被捏成粉末。
對於沈千依反常不安宮人們似發覺一個個垂首默立隱匿自身存在想要在宮裡活得安穩裝聾作啞不可不學本事知越少才越安全。
雁南打殿外進來看了眼沈千依後示意宮人們退下接過宮人手中蒲扇繼續扇動。
沈千依神色些不耐瞥了一眼「什麼就快璧龍軒那面還問不出什麼嗎?」
雁南膽怯偷眼瞧向沈千依見沈千依面色不善跪下來「都奴婢無能只探聽出皇上昨晚突然病了具體情形卻不知昨夜在璧龍軒值夜宮人都被董淨利關了起來為了方便太醫詢問情況。」
沈千依將手中脆玉糕扔回盤中一臉厲色毫不隱藏因為雁南跟隨在身邊許多年對雁南表露真實情緒也出於信任可卻不知這更容易讓親近之人傷心疏遠。
「真沒用!皇上那問不出不會去水榭居問嗎?昨晚姜貴嬪侍寢發生了什麼最清楚。」
雁南驚出一身冷汗連連磕頭「娘娘恕罪!奴婢並不去問實在因為水榭居那面也不容易打聽出什麼姜貴嬪身邊一直皇上人在而且奴婢看姜貴嬪精神甚不好每一句都好像下一刻便要昏過去似。」
沈千依從軟榻上起身雙眼遠遠地盯桌案上黑色盒子喃喃「怎麼會這樣呢?渚石粉不該會如此厲害啊!」
雁南順沈千依目光也看向桌案面上瞬間失了血色立刻上前將盒子收到櫃中方才敢喘了口氣。
「娘娘怎麼它拿出來了?這東西若被人發現咱們可就萬劫不復啊!」
沈千依哼笑站於寢殿之中影子隨燭火不安跳躍「做都做了還怕什麼萬劫不復?如此待本宮還什麼可怕失去?」
雁南神色驚懼關好殿門上前扶住沈千依「娘娘要謹慎言行您才剛剛復了中宮權柄經不得任何變故奴婢本就不贊同您如此做皇上昨夜若真出了事定會查到您頭上。」
沈千依彷彿從絕望憎惡中回過神面上終於了絲懼意冰涼手指緊緊握住鍾念手「璧龍軒事都處理好了嗎?沒留下什麼痕跡?」
雁南點頭「璧龍軒宮人歷來勤勉香灰都每日清晨必要清倒一次摻了渚石粉香灰一早就被宮人清理了奴婢還特意去留意了這事再皇上最近身子本來就不好暫時不會人往下毒這方面想。」
沈千依在雁南寬慰下神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可依舊雙眉緊鎖「這次事本宮疏忽沒想到渚石粉毒竟然這樣厲害才一日就讓皇上和姜貴嬪都病倒了看來這事只能先停一停以後再從長計議!」
聽得沈千依如此雁南連日來處於驚懼狀態心終於得以喘息自從上次被景玄軟禁思過後沈千依多年怨氣像突然集中爆發了一樣甚至連給景玄下毒這種株連九族事都敢做其實也並不要置景玄與死地只不過想趁景玄身體不好時鞏固自己和沈家權勢。
雁南暗中吁出一口氣溫言勸慰「奴婢知娘娘心中委屈可渚石這東西實在太厲害了小小一塊石頭便可使人生出諸多不適更何況研成粉置於熏香之中現下儲君之位還未定皇上若真在此時閃失局勢恐怕只會不利於咱們畢竟娘娘母家手中軍權。」
雁南勸慰起了作用沈千依微歎了一聲「對咱們要想圖謀大事必須要軍權哪怕禁軍也好。」
雁南想了一會兒「禁軍統領肖遠洋不個好接觸人奴婢聽這人極為頑固從不與朝中大臣結交倒一個叫劉茂林副統領好接觸些奴婢曾見過幾次總愛與奴婢攀談許極想攀附娘娘。」
沈千依憂愁不安了一夜面上終於露出些許欣慰「既然如此便刻意與接近一下也探探真實意圖若真能禁軍相助咱們便能如虎添翼了。」
雁南見沈千依情緒已經恢復如常便想去讓宮人進來服侍沈千依安寢可沈千依卻突然叫住滿戾氣眼眸讓絲不好預感。
「那個負責璧龍軒掃洗宮人可被一併關起來了沒?」
雁南福了福身「在白日值守香料裡渚石粉也在昨日傍晚投放被關起來只昨天夜裡負責值守宮人並。」
「昨夜出了這麼大事決不能再留了知該怎麼做。」沈千依眼眸中戾色更盛聲音冰冷如蛇信滑過黏膩肌膚。
雁南些猶豫「咱們在御前安插宮人不易許多年也只安插了幾個人若貿然除去未免些可惜。」沈千依聞言絲毫不以為意「人可以再安插可若將這件事洩露咱們連性命都保不住!」雁南見事情已經回轉餘地便告退出了寢殿夜裡氣溫漸漸了清涼之意雁南在寢殿出了一身汗被風一吹竟在三伏天裡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