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宸佑宮門口,遠遠便看見兩個人影在宮門處張望,語彤笑著叫道,「小姐快看!是文馨和元楓。」
看見語彤按捺不住,葉菀笑著說道,「快去吧!瞧你急成什麼樣子了。」
語彤提起裙擺,小跑著奔向文馨,遠遠看著她們執手相視的情景,鍾念突然就紅了眼眶,「當年奴婢和松姐姐、竹姐姐也是這樣,每次看見語彤和文馨在一起,奴婢總會想起她們。」
葉菀微瞇了下雙眼,似乎是被陽光晃了一下,輕輕握起鍾念的手,說,「逝者已逝,咱們已經不能為她們做什麼了,珍惜眼前人吧!」
鍾念點了下頭,笑道,「瞧奴婢又惹娘娘傷心了,今個兒大好的日子,娘娘可千萬別讓奴婢擾了您的好心情。」
「好心情?」葉菀嗤笑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此番回宮哪還會有什麼好心情?我只想能快些報仇,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鍾念有些擔心的看向她,「天師有句話說的對,娘娘萬不可急功近利,天師也是重情義之人,一定會等娘娘的。」
葉菀笑著點頭,藍雪衣是她在宮中走下去的唯一支柱,如果沒有藍雪衣,她無法想像自己此刻的心是多麼荒涼。
文馨和元楓已經趕上來迎她,來到她面前竟是行了個大禮,葉菀趕忙扶起她們,笑道,「這是怎麼了?才一個月沒見,都忘了跟著我的規矩了嗎?咱們宮裡可沒有三跪九叩的講究。」
文馨起身後,看著葉菀消瘦的臉頰,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元楓趕緊拽了她一下,小聲道,「姐姐怎麼哭了?今個兒是娘娘回宮的大喜日子,咱不是說好不哭的嗎?」
「對,不能哭!」文馨抹乾了眼淚,笑著扶過葉菀道,「當初奴婢就該跟娘娘一道的,得知御駕在宮外遇襲的消息,奴婢就擔心娘娘會出事,後來聽到娘娘失蹤,奴婢真恨不得出宮去找您。」
元楓也說道,「娘娘是沒看見,文馨姑娘這一個月來,每天夜裡都睡不好,無論什麼時辰,只要宮門那一有動靜,文馨姑娘肯定要跑出去看看,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讓奴才去常幀門那打探消息。」
葉菀抬手撫上文馨的臉頰,心疼的說,「看你,眼圈腫的這麼大,是不是夜裡總要流淚?我若真的出事回不來了,你們要怎麼辦啊!」
「娘娘若是真的出了事,奴婢就隨您一起去,黃泉路上也好多個人作伴!」文馨說的堅決,一點也不像開玩笑,葉菀突然很慶幸做出回宮的決定,如若不然文馨定會說到做到。
回到寢殿,卸下繁複的妝容,文馨拿來葉菀最愛吃的小食,說道,「小姐在宮外吃了不少苦吧?語彤有沒有照顧好您?」
還未等葉菀說話,語彤便在一邊接道,「在宮外這些日子,可都是我在做飯,把小姐和天···」她本想說把葉菀和藍雪衣都照顧很好,可話說出來才想起葉菀曾囑咐過不讓提起藍雪衣。
葉菀並不是怕文馨將她與藍雪衣的事洩露出去,而是想著日後萬一事發,知道的少一些,活下來的機會便會多一分。
「你說什麼?」文馨不知她為何說一半的話,便隨口問了一句,語彤找了個由頭急忙跑出寢殿,文馨也沒懷疑什麼,只搖頭笑道,「還是一副毛躁的樣子,這麼多年也改不過來。」
葉菀看了她一眼,「語彤這輩子怕是也改不了了,不過這次在宮外還真多虧了她照顧,如果只有我自己,餓也要餓死了。」
文馨笑道,「我們跟著小姐進宮都五年了,若是連小姐都伺候不好,還有什麼臉面呆在這?這次多虧了鍾念姑姑找到小姐,不然也不知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回宮,奴婢真是要急死了。」
葉菀笑著安慰了她幾句,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鶯貴人是什麼時候晉封的?從行宮回來才一個多月,皇上怎麼會突然晉了她的位份?」
文馨蹙眉想了想道,「說來也奇怪,按理說溫質子已經在北晏繼位,鶯貴人也不會再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可皇后待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聽說有一日皇上不知因為什麼事,在慶祥殿生了大氣,皇后居然讓鶯貴人前去安撫,第二日皇上就晉了她的位份。」
葉菀聽了也覺得事有蹊蹺,可究竟怎麼回事,也只有皇后、鶯貴人和景玄自己知道,這件事只怕不是太好打聽,現在看來也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葉菀便也不再多問。
文馨幫葉菀換衣時,低頭看見她腕間的綠色手鐲,疑惑道,「小姐這只鐲子奴婢怎麼看著眼生?」
葉菀指尖撫過冰涼沁心的手鐲,想起鐲子的另一半正戴在藍雪衣手上,不覺微微一笑,眸中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文馨打趣的說道,「小姐想起什麼笑著這樣高興?是不是這鐲子有什麼不凡的來歷?」
葉菀將鐲子收到袖中,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哪有什麼來歷?這又不是名貴的東西,只不過是在宮外時一個有緣人送的罷了。」
文馨見葉菀的話似是有所保留,便不再多問,只是笑著說,「怪不得奴婢不識得這隻玉鐲,原來是小姐在宮外偶得,不過這隻玉鐲的成色並不算好,在宮裡戴著未免有些寒酸,小姐要不要換一隻戴。」
葉菀微微蹙了下眉,雖然知道文馨不是有意這樣說,可聽見人說這鐲子不好,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成色好怎樣?不好又怎樣?左右不過都是石頭罷了,只要是我喜歡的,便是最好的東西。」
文馨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生氣,愣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鍾念見了,立刻上前安慰她說,「娘娘怕是被早上的冊封禮累著了,說話都不耐煩了,你去幫娘娘準備些姜茶吧!今個兒天有些涼,娘娘一早就吹了冷風,可別著涼才好。」
見文馨出去,鍾念才歎聲說道,「娘娘方才是怎麼了?文馨她又不知道這鐲子的來歷,您這樣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是會嚇到宮人們的。」葉菀垂下頭,也懊惱自己的魯莽,「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腦子一熱話就脫口而出了,一會兒你幫我好好安撫文馨吧!」鍾念擔憂的看著她,喃喃道,「娘娘從前可不是這樣沉不住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