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高高興興的玩到半夜,直到集市間人影漸漸稀少,才意猶未盡的送夏雨晴回了夏府。
劉媽媽早已急紅了眼,一直站在夏府門口,看到夏雨晴回來,立刻小跑著迎上來,「小姐您可要嚇死人了,您要是出點什麼事,要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呀!」
夏雨晴安慰劉媽媽道,「有這麼多人陪著,能有什麼事?媽媽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害我要被朋友們笑話的。」
劉媽媽氣鼓鼓的瞪了藍雪衣一眼,語彤攀上她的手臂說,「媽媽不放心別人還不放心我們家少爺嗎?夏小姐這不好好的給您送回來了?」
看到夏雨晴好端端的回來,劉媽媽心中的氣也消了大半,「小姐快進去吧!我替你瞞著老爺呢!一會兒要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
看著夏雨晴進去後,朱流芳也告辭回家,藍雪衣和葉菀手挽手漫步在城郊的小路上,看著遠處燈火稀疏的人家,享受深夜的寂靜和安寧。
語彤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沒一會兒便跑到他們前面,問道,「小姐,你說夏小姐和朱公子的事能成嗎?今天晚上他們一共也沒說幾句話,連彼此是什麼樣的人都還不瞭解。」
葉菀笑笑道,「才見了一次面哪能知道那麼多,這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現在最好,只要夏雨晴看到那盞花燈時能想起朱流芳,咱們今晚就算沒白忙活。」
「可是夏小姐畢竟是大家閨秀,以後恐怕再沒有機會出門了,還有那個劉媽媽,像看寶貝一樣看著夏小姐,依奴婢看朱公子的機會不大。」
葉菀也歎氣道,「那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畢竟我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皇帝,說讓他們在一起就能在一起。」
看著兩人愁眉苦臉的樣子,藍雪衣笑道,「夏老爺雖然是個商人,但也愛附庸風雅,雖說談不上有什麼才學,但富人嘛!總是愛面子的,到時我以引薦朋友的名義將朱流芳帶到夏府,想必夏老爺會更中意朱流芳這種知根知底的人,而我也可以解脫了。」
語彤嘻嘻笑道,「姑爺是不是就等著那一天呢?夏小姐要是知道您早已心有所屬,可要傷心死了。」
葉菀戳了下她的額頭,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小心眼?夏雨晴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麼會真的如你一般,只要喜歡了恨不得把心都掏給人家。」
語彤撅嘴不樂意道,「小姐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和姑爺可以如膠似漆,奴婢就不可以對喜歡的人掏心掏肺嗎?」
「我們語彤什麼時候長學問了?還會說成語了呢!」葉菀調笑她道。
語彤賭氣不理他們,一個人跑到前面走,藍雪衣牽起葉菀的手,輕聲說道,「朱公子這邊我可以幫忙,可夏小姐那邊我卻不方便再去了,劉媽媽十分難對付,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葉菀微微一笑,「在宮裡比她厲害的嬤嬤不知有多少,你可見我怕過?劉媽媽雖然厲害,但也只是全心全意為夏雨晴著想,比宮裡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狠毒婦人不知要善良多少。」
藍雪衣有些心疼的看向葉菀,道,「以後不要再想從前的事了,我不會讓你過那種殫精竭慮的生活。」
夜風吹得竹葉嘩嘩作響,葉菀倚在藍雪衣肩頭,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心中泛起陣陣暖意。
她緩緩閉上眼睛,跟著藍雪衣的步伐向前走,可走著走著卻覺得週身逐漸變得寒冷,察覺到不對,葉菀猛地睜開眼睛,可四周卻只有黑影幢幢的竹林,方纔還在她身邊的藍雪衣和語彤,此刻都不見了蹤影。
葉菀緊張的捏起雙拳,依著記憶中的路徑,快速向竹屋方向跑去,可竹林卻像是沒有盡頭一樣,無論她怎麼跑都無法從中脫離。
她伸手摸向腰間,這才察覺到,藍雪衣給她防止在竹林陣法中迷路的荷包不見了,怪不得會走不出竹林。
葉菀循著來時的路一點點回去尋找,正當她將注意力集中在路邊的草叢中時,突然聽到身後一個聲音說道,「是在找這個嗎?」
葉菀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竹林中被藍雪衣設下阻擋陣法,除了她們根本沒有人能走的進來,可身後的陌生人是從哪裡來的呢?
葉菀迅速回過身,用防備的眼神看向說話之人,只見一個面色蒼白如鬼的女子,拿著她的荷包站在那,眼瞳被一片漆黑籠罩,臉頰在漆黑的夜色中泛著青白色的光。
「我的東西為什麼在你哪?你是誰?」葉菀強作鎮定的問道。
女子面色突然變得淒哀,帶著哭腔的說,「小姐不認得奴婢了嗎?奴婢是松兒呀!」
葉菀的心臟突然砰砰跳了幾聲,穩住心神仔細看向女子,的確有幾分松兒的樣子,松兒是她前世的貼身婢女,葉菀自然認得,可從前的松兒賢淑和藹,哪裡是眼前這副鬼樣子。
葉菀搖了搖頭,冷笑道,「松兒早就死了,你不要在這裡裝神弄鬼,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松兒淒慘的抹起眼淚,哭訴道,「奴婢也不願來打擾您,可現在小姐想要忘記奴婢,不想給奴婢報仇了,小姐難道忘了奴婢死的有多慘嗎?」說話間,松兒的脖頸突然裂開一道血口,頭顱咕嚕嚕的滾到地上,口中卻依舊說著話。
葉菀忍不住大聲尖叫,可這時身側卻有突然出現了竹兒,也如松兒一樣質問她,緊接著出現的人越來越多,父親、母親、哥哥、姐姐,還有許多許多她前世熟悉的親人朋友,每一個人都質問她為什麼不幫他們報仇。
那些聲音彷彿滲入腦髓,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罩住,怎麼也掙脫不開,她終於無法忍受,大聲喊道,「不要再說了!」
忽的坐起身,葉菀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可是她坐在熟悉的床上,卻想也記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竹屋的。
藍雪衣聽到喊聲,急忙跑進屋,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蹙眉問道,「又做惡夢了嗎?」
葉菀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問道,「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藍雪衣笑道,「昨晚看你太困,走著路就快睡著了,我便捏了一個訣讓你睡了,後半程路是我背你回來的,你許久都沒做惡夢了,又夢見從前的事了嗎?」葉菀心虛的搖了搖頭,「沒有,就是夢到語彤一個勁的叨叨沒完,我聽得有些煩才喊出來的。」藍雪衣眉眼間隱有擔憂,不過卻只囑咐她再多睡一會,別的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