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看著葉菀漸漸冷漠的臉龐,突然抓住她的手說,「朕此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朕會守在你身邊,將所有要傷害你的人全部除掉。」
葉菀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詞嚇得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指像李芙妹對她下毒這樣的事。
輕輕拍了下景玄的手背,葉菀微笑著說道,「皇上不必太緊張,要害臣妾的人不是已經得到報應了嗎?皇上這般疼愛臣妾,臣妾心中感激不盡。」
景玄彷彿又恢復了沉穩理智,收回手臂道,「朕不能時時都在你身邊,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上次幸好不是你中毒,不然朕···」
文馨中毒的事雖然能瞞得了一時,但最終還是傳到了景玄耳中,景玄知道後暴怒,甚至想要將李芙妹處死,是葉菀求請才保住了李芙妹一條命。
「皇上就不要再念叨臣妾了,文馨中毒並不深,想來李氏也只是一時失了心智,並沒有想置臣妾與死地,下次遇到這樣的事,臣妾一定會第一時間向您求助。」
景玄蹙眉歎息,彷彿不想再提起李芙妹,「不要再有下次了,朕已經老了,承受不了再次失去。」
葉菀微微蹙眉,沒能聽懂他的話,可還沒來得急細想,便聽見門外董淨利說道,「皇上,南方急報!」
聽到『急報』兩個字,景玄忽的起身再也顧不得其它,甚至連跪安的葉菀也來不及看上一眼,便匆匆離去。
方纔還深情款款的人,此刻卻無情轉身,葉菀恍然一笑,原來在景玄一直都沒有變,在他心中始終還是江山更重要。
葉菀因擔心董淨利所說的急報,也沒有在水榭居多呆,景玄走後便趕回了霽月閣,等待外出搜集消息的鍾念回來。
她剛剛回到霽月閣不久,鍾念便風塵僕僕的趕回來,連口水也來不及喝,就來面見葉菀。
看她焦急的神情,葉菀心中已猜到不是什麼好事,忙問道,「聽說剛才來了南方的急報,是不是出大事了?」
鍾念點頭說,「的確出事了,前些天的暴雨衝垮了一座十分重要的堤壩,堤壩周圍的百姓沒能及時撤離,死傷慘重,葉倫德有可能被治失職之罪。」
葉菀聞言不禁蹙眉,「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他網羅的部下都是十分了得之人嗎?此次這麼大的雨,為什麼沒有人提議提前撤離?會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
「奴婢也是這樣懷疑的,所以讓咱們的人仔細詳查,回報中說,葉倫德十分信任的一個人在事情發生後自殺謝罪,奴婢想這個人一定是起了關鍵重用的,不過人已經死了。」
葉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人死了也要查!這件事若查不清,一切罪名都會被扣在葉倫德身上,他的家人呢?」
鍾念搖了下頭,神色極為頹廢,「他華都中的家一夜之間被搬空,家人更是連半點蹤跡也尋不到,想來是有人早有謀劃了。」
葉菀深吸一口氣,「邵家和沈家有沒有什麼動靜?」
「兩家的人之前都很安靜,而且安靜的有些異常,現在他們正聯合起來一起彈劾葉倫德。」
葉菀微瞇了下雙眼,眼下的局勢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沈家和邵家這兩個南周最大的世族,若是真的同心協力,怕是景玄也會為之頭疼,雖然邵家已有敗落之勢,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有沈家照應,一個小小的葉家恐怕很難挺過這一關。
「現下朝中的輿論如何?有沒有人站在葉倫德一邊?」
鍾念神情更加凝重,說道,「沈家和邵家一邊倒,朝中根本沒有人敢出來替葉倫德說話,目前只有澈王爺那邊還有一線希望。」
葉菀扶額沉思,雖然她已經和景澈達成結盟的協議,可葉菀並不想去求助於他,一來是因為景澈此人胃口極大,定會狠狠的敲她一筆,二來則是因為葉菀的直覺,她對景澈一直十分忌憚,總覺得這個人表面溫潤實則可怕。
鍾念不知道葉菀心中的顧慮,說道,「要不要奴婢讓人給澈王爺傳封信?」
葉菀猶豫間,腦中突然冒出藍雪衣的名字,心驚自己為何每次遇到困難,總會想起這個人,可上次的羞辱歷歷在目,她絕不會再去自取其辱。
「就給澈王爺傳信吧!讓朝中盡快有對葉倫德有利的聲音,這樣皇上也會好辦一些。」
「可皇上要是執意定葉倫德的罪怎麼辦?皇上可不是會顧忌後宮顏面的人。」
葉菀笑著抿了一口茶道,「即使葉倫德真的有失職之罪,皇上也不會想定他的罪,好不容易培養的新勢力,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再說這件事怎麼想都有蹊蹺,皇上心中自然會有判定的。」
鍾念點了下頭,「奴婢心中有數了,可娘娘要給澈王爺什麼好處?他前前後後在葉家套了不少銀子,若是一直被他這樣套下去,葉家早晚有天要被他掏空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葉菀無奈的歎息一聲,起身望向行宮的南面。
鍾念也毫無辦法的說道,「奴婢覺得葉家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誰都想來分上一刀,這幾年沈家和邵家也沒少為難葉倫德,若不是葉家的家底厚,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得住。」
葉菀雖然偶爾也會擔心,但卻不像鍾念這般擔憂,葉家的財力是經過數代積累而得,南周幾乎有一半的產業都是葉家的,剩下的一半也都多少與葉家有關,只要一直都有進項,葉家就不會被掏空。
鍾念福身準備退下時,突然停住腳步,說道,「奴婢聽說邵將軍已經啟程返回東山峽關。」
「這麼快?」葉菀有些驚訝道。
就算是在邊關駐守的將領,成親之時皇帝也會格外開恩,讓其在家中休養數月,可邵敬城竟在成親後幾日便要回去邊關,可見是十分不滿意這樁婚事。葉菀點頭表示知曉,「這樣也好,起碼語彤知道了心裡能好受一些。」鍾念默默福身退下,出了寢殿後深深歎息一聲,邵敬城這樣做也只能安慰語彤,實際中卻無法改變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