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去年葉菀蒙冤被禁,鍾念今年說什麼也要跟來,可文馨和語彤平日裡伺候慣了,葉菀也覺得離不開,小豆子好歹能在關鍵時刻出把子力氣,便都一起跟了來,紫竹軒中的事就都交給了秋言打理。
此次跟來行宮的嬪妃比去年少了許多,從前與邵燕青親近的,今年自然不在同行之列,除了那日在鳳儀宮敲定的人選外,景玄又點了溫沐嵐和其他幾個家世不俗的嬪妃,隊伍比去年整整縮小了一半。
由於在望春閣中有過不好的回憶,今年景玄將葉菀安排在『霽月閣』居住,不過葉菀左思右想了許久,也沒想起行宮有個叫『霽月閣』的居所。
一片柳暗花明過後,一條熟悉的小徑展現在眼前,葉菀不禁雙眉緊蹙。
語彤拉住前面帶路的宮人,問道,「你是怎麼帶的路?前面不就是望春閣了嗎?哪是去霽月閣的路?」
宮人膽怯的看了眼語彤,回道,「姑娘別急!一會兒到了您就知道了,皇上吩咐奴才,不讓提前跟娘娘說。」
語彤一臉疑惑的看向葉菀,葉菀點頭讓她不要為難宮人,也不多問,隨著引領的宮人一路走去。
行到盡頭,果然是望春閣的大門,語彤這下可按捺不住火氣了,正要質問時,文馨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襟,眼神示意她抬頭看。()
語彤看向『霽月閣』三個大字時,不禁『咦』了一聲,「怎麼換名字了?以前就是望春閣啊!」
董淨利帶著人從另一邊走過來,向葉菀打了個千兒說,「娘娘對這裡的新名字可還滿意?」
葉菀笑問道,「好好的怎麼改了名字?」
「皇上說娘娘去年在這裡被禁足,肯定是不願再回來的,可這裡是行宮中最好的殿閣,於是皇上就將名字該做『霽月閣』,這匾額還是皇上親筆題的字呢!」
葉菀抬頭看向霽月閣三個大字,果然是景玄的筆跡。
董淨利接著說道,「娘娘請隨奴才進殿,皇上在霽月閣中花了大心思,奴才在宮裡這麼多年,還未見皇上對後宮哪位主子如此用心。」
踏入霽月閣院門,迎面是一片花海,花的種類不下幾十種,可各種顏色卻搭配的極好,一點瞧不出凌亂的感覺。
花海後面是幾顆高大的梨樹,青色的果子在樹葉間若隱若現,入秋後便可採來釀酒。
語彤驚歎道,「這裡去年只有幾顆瘦小的海棠,今年怎麼全變樣了?」
鍾念在眾人的震驚中開口說道,「這些樹木和花草長得這樣茂密,想必是春日時就移來的,皇上對娘娘真不是一般用心啊!」
葉菀回神看了鍾念一眼,知道鍾念是在提醒她要有所表示,也許是因為不在意,所以葉菀沒有表現的有多欣喜,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一切,不過這在他人眼中卻是不太正常的。
葉菀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平靜了,便擠出一絲笑容道,「皇上這樣用心,本宮一時都不知該怎樣表達謝意了。」
董淨利躬身笑道,「這還不算什麼,娘娘等看過寢殿之後,再想要怎樣謝皇上吧!」
早有等在寢殿門口的宮人打開殿門,葉菀登時感到絲絲涼意從殿中飄出,深入肌理,不禁疑惑道,「怎的這樣涼快?」
這時殿中走出來一個臉熟的宮人,向葉菀福身道,「這是冰水風輪的涼風。」
「冰水風輪?」乍一聽到這四個字,葉菀的眼皮不覺一跳,壓抑住心中的驚訝,問道,「可就是去年夏天,閩南小國進貢的冰水風輪?」
那宮人笑著說,「萱妃娘娘好記性,不過去年那些已經不能用了,娘娘殿裡的,是皇上命人依照去年的樣式新做的,因為用料精良,風力比去年的大了許多。」
葉菀走進殿中,看過幾座冰水風輪後,點頭道,「果然與去年的樣式有所不同。」說罷看向那個臉熟的宮人,「本宮記得你好像是尚功局的吳尚功,叫···吳艷萍吧?如今怎麼負責行宮的擺設了?」
沒想到葉菀竟還記得她的名字,吳艷萍一時受寵若驚,「奴婢賤命怎敢勞娘娘記掛,奴婢現在是尚宮局的總管尚功,此次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來行宮打點佈置。」
葉菀輕輕點了下頭,「那要恭喜吳尚功高昇了,吳尚功年紀輕輕就已做了總管尚功,想必是有大才幹之人。」
吳艷萍喜不自禁,連連謙虛說『不敢當』,怎麼看也不像是有才幹的人。
葉菀讓語彤拿了錢打賞她,又說道,「本宮一向不愛管宮裡面的事,竟不知你已是管事尚功,去年李氏的水榭居佈置極為風雅,本宮十分喜歡,你既然是管事尚功,一定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的吧?」
吳艷萍想也沒想便道,「不瞞娘娘,去年的水榭居就是奴婢親手佈置的,娘娘要是喜歡,奴婢可以給您重新佈置一番。」
葉菀眼中一絲狡黠轉瞬即逝,「不用了,本宮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這裡什麼事了,你們都退下吧。」
寢殿中的宮人都退下後,鍾念笑看向葉菀道,「恭喜娘娘,不費吹灰之力就探知了水榭居中冰水風輪是由誰放置的。」
葉菀擺弄著風輪的葉片,露出一抹笑意,「還要感謝這位兜不住事的吳尚功,不過皇后如此精明,怎麼會用這樣一個人?」
語彤也瞥嘴道,「聽說她當了管事尚功後,尚宮局裡其他四位尚功都不服氣,差點沒把她轟下來,可最後也不知怎麼回事,那幾個尚功居然都沒了動靜,現在想想,該不是皇后幫她擺平的吧?她跟皇后是什麼關係呀?」
鍾念鄙夷道,「她跟皇后沒關係,不過卻跟皇后身邊的黃門內侍江寒扯不清,聽說她這些年一直都和江寒住在一起。」
葉菀蹙了下眉,「那就難怪了,江寒在後宮手眼通天,除了張景瑞和董淨利就數他最大。」
文馨也點頭說,「張公公和董公公不是張揚之人,雖然品階比江寒高,可從不與江寒爭,什麼事都是江寒說了算,後宮中的人漸漸就都怕了江寒,好像他才是大總管一樣。」「讓他猖狂去!早晚有人治他!」語彤不忿道。葉菀笑看了她一眼,「語彤這話說的對,早晚會有人容不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