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看著邵燕青良久,終是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想起蘇墨的慘死之態,邵燕青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決不能讓蘇墨白白的犧牲,反正雲兒已死,而景奕卿落水之事早過了許多年,如今除了人證再不可能會找到其他證據。
「臣妾對當年二殿下落水之事並不知情,也不知麗妃和媛修儀為何要誣陷臣妾,沒做過的事,皇上要臣妾說什麼?」
見她死不承認,沈千依不禁有些心急,若是再這樣耗下去,最後因證據不足,邵燕青頂多會像當初的葉菀一樣,被幽禁宮中,這樣一來便給了邵燕青喘息的機會。
成德妃原本想利用雲兒徹底扳倒邵燕青,可沒想到卻出了變故,如今沒了最有利的證人,一切都變得困難重重。
邵燕青知道一時拿她沒有辦法,愈加有恃無恐,「皇上就如此不信任臣妾嗎?單憑幾個人的捕風捉影之言就想定臣妾的罪,要說證據確鑿,當初萱妃的罪證比臣妾的又如何,皇上能相信她,為何不能相信臣妾?」
葉菀聞言冷笑道,「娘娘的情況與本宮可不同,指證本宮的只不過是物證而已,可如今活生生的人證在此,娘娘就是有一百張口也不夠辯白的。」
邵燕青冷眼看著她,目光的中狠毒刺透人心,「本宮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不是?你是為了讓自己洗脫罪名,才來誣陷本宮!」
「娘娘太抬舉我了,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讓麗妃和媛修儀同時出面指證您。」
葉菀的話讓邵燕青如夢初醒,她看著一臉算計之色的沈千依,又看向沉眸如水的成德妃,突然發出癲狂似的笑聲。
笑完後,目光直直的盯著麗妃,「所有人都算計本宮,本宮能理解,可為什麼你也要這樣?本宮自認為待你不薄,到底是為什麼?」
麗妃默默垂下頭,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說話,沈千依卻替她說道,「因為麗妃是個有良心的人,容忍不了你做的傷天害理之事!」
邵燕青冷笑著看向沈千依,「皇后就想憑這些定我的罪?未免也太草率了,我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正當情勢陷入僵局之時,一個內侍從外面進來,悄悄向董淨利說了幾句話。
董淨利躬身對景玄說道,「皇上,霏更衣在儀瀛宮外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稟報。」
眾人聞言皆愣住,想不起這位霏更衣到底是哪一位,連景玄都面露疑惑,片刻後才突然想起了數日前被封為更衣的霏兒,由於沒有賜下封號,霏兒自小入宮也沒有姓氏,內侍們不知該稱呼她什麼,便取了她的名字叫做霏更衣。
葉菀側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鍾念,可鍾念也毫不知情的搖了搖頭,她再看向殿中眾人,發現成德妃沉眸端坐,並未有絲毫意外,心下立刻明白過來。
成德妃曾跟她說過讓霏兒出面指證邵燕青,但被她一口回絕,如果霏兒真的這樣做,那必然會牽連其中,霏兒不比邵燕青有邵家依仗,若真惹怒了景玄怕是連全屍都留不下。
葉菀全然沒有料到,成德妃竟然越過她,自己去找霏兒出面。
察覺到來自葉菀的目光,成德妃依舊沉眸不語,沉默間已經承認了是她所為。
霏兒身穿一套碧綠色普通宮裝,頭上只有零星的幾個點綴,與做宮婢時並無兩樣,進殿後一一向眾人行請安禮,卑微之態顯露無遺。
霏兒被封為更衣一事,在宮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許多人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看葉菀的笑話,身邊的宮人被皇帝寵幸,對嬪妃來說是奇恥大辱,不時有流言傳進紫竹軒,說葉菀不擇手段,用宮女來拴在皇帝的心。
這些流言每每都將語彤氣得跳腳,反倒是葉菀自己不大上心,聽過了也就算了。
霏兒向殿首叩首後,景玄出言問道,「你要說的重要之事是什麼?」
霏兒看了眼邵燕青,說,「奴婢是要揭發榮賢妃害萱妃娘娘小產一事!」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可賢妃卻笑道,「你說本宮害萱妃小產,可有證據嗎?」
霏兒從容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遞給董淨利道,「這是榮賢妃交給奴婢,並讓奴婢偷偷放在萱妃娘娘的飲食之中,奴婢不知是什麼東西,所以就偷著留下了一點。」
景玄接過後只放在鼻下聞了聞,面色立刻大變,「這是睿媶草粉!」
沈千依也看了一眼,立刻說道,「前年萱妃小產,太醫就在萱妃的飲食中發現此物,睿媶草長於邊關,邵家之人十分易得,不過賢妃當時詛咒發誓說不知此事。」說著看向邵燕青「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邵燕青面色煞白,沒想到死了一個雲兒,居然還有一個霏兒。
景玄徹底對邵燕青失去了信任,看向她道,「朕從前只以為你愛使些小性兒,可想不到你竟背著朕做出這等狠毒之事,你是要讓朕斷子絕孫嗎?」
邵燕青被景玄的話嚇得一凜,跪伏在景玄腳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是無辜的。」
景玄緊握的雙拳突然揚起,『啪』的一聲打在邵燕青蒼白的臉頰上,「這麼多的證人證言,你要朕如何信你?」
邵燕青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景玄,似乎是驚訝於景玄竟然出手打她。
沈千依作勢拉住景玄,說道,「皇上不要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為這種人不值得!」
「是不值得!朕多年來對你的寵愛更是不值得!」景玄突然抬起頭,目光中堅定果決,「傳朕口諭,將榮賢妃封號罷黜,貶為嬪位!禁足碧霞宮,無召不得覲見。」
邵燕青緊緊抓住景玄的衣角,哭喊道,「皇上,您不能對臣妾如此無情啊!臣妾侍奉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卿兒以後要怎麼在宮中抬頭?」景玄甩開邵燕青,沒有一絲動容,「若不是為了卿兒,你以為朕還能留你一命嗎?」邵燕青跌坐在地,空洞的雙眸中留下兩行清淚,頭上的墜飾歪斜在一邊,早已沒了從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