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沈千依的熱情邀請,葉菀只能留在鳳儀宮用膳,倒不是想不出辦法推卻,而是她也想看看沈千依和邵燕青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況且元妃和林昭儀還有麗妃,在她到後不久也分別奉召來到鳳儀宮。
元妃和林昭儀與沈千依並不十分親厚,這也讓葉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也許沈千依只是單純想拉攏後宮眾人而已。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閒聊,一下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宮中掌燈時御膳房已准好所有菜品,雖說只有幾個人,可菜式的規格卻不低於大型宮宴。
入席後沈千依第一個舉杯道,「各位妹妹平日分住各宮,除了每日來鳳儀宮請安鮮少聚在一起,今日的相聚實在難得,本宮先敬各位妹妹一杯,日後大家要如一家人一樣,常來鳳儀宮走動才好。」
眾人福身謝恩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林昭儀一向喜歡熱鬧,顯得十分興奮,「嬪妾是個愛湊熱鬧的,有皇后娘娘這句話,嬪妾一定常來向娘娘請安。」
沈千依笑容親和的說道,「本宮最喜歡孩子,你以後要經常帶敬初來給本宮請安,還有元妃也一樣,本宮聽說敬如前幾日鬧肚子,現在好些了嗎?原打算去看看的,可本宮得了風寒,又怕傳染給敬如。」
元妃福身回道,「娘娘身份貴重,敬如只是個孩子,怎敢勞您探望?太醫說敬如只是吃壞了東西,並沒有大礙,調理幾天也就好了。」
「沒事本宮就放心了,皇上膝下子嗣單薄,敬如和敬初雖是公主,但對皇上和本宮來說同樣是掌上明珠,一定得悉心照顧才行。」說罷看向葉菀和沈宜凌,道,「你們也要多努力,爭取早日為皇上誕育龍胎。」
沈宜凌面色微紅,垂眸說道,「嬪妾沒有姐姐們有福氣,進宮多年一直未曾有孕,怪只怪嬪妾福薄。」
邵燕青看著她矯情的樣子,嗤鼻道,「這種事還真得看命數,本宮當年入宮才三月就懷了奕卿,頭一胎就是個皇子,要本宮說,懷的上不是福氣,能生的下才是福氣呢!」說罷一雙鳳眼瞥向葉菀。
葉菀面色沒有一絲波瀾,讓邵燕青有些掃興,沈千依則看似好心的為葉菀解圍道,「萱淑媛小產也有半年了,照理說身子應該早已調養好了,皇上到後宮也多召你侍寢,怎麼也不見你有好消息?」
葉菀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看上去好像有些失落,「也許正如賢妃娘娘所說,是嬪妾的福薄吧!」
邵燕青聞言甚是得意,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連一向與她交好的麗妃也有些不自在了。
沈千依安撫葉菀道,「妹妹畢竟還年輕,不用太著急,其實這種事也在人為,太醫院中有位張姓太醫最拿手坐胎的方子,妹妹若是放心不妨讓他出個方子試一試。」
葉菀福身謝道,「多謝娘娘關懷,只是嬪妾素來信奉天意,希望孩子的事順氣自然,不想強求。」
沈千依笑了笑,似乎並沒打算勉強她,「妹妹既然這麼說,本宮也不便強求,只是年紀越大越不易坐胎,妹妹可要抓緊啊!」
還未等葉菀說話,林昭儀就迫不及待道,「萱妹妹不要坐胎方子,娘娘可否賞給嬪妾?敬初她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嬪妾一直想再生一個孩子陪她。」
沈千依面上有些不耐的點頭道,「你自己去向張太醫要就是,只說本宮讓你去的就行。」
林昭儀歡歡喜喜的謝恩,邵燕青卻嘲笑她道,「林昭儀想要再生一個也要有皇上的寵幸才行,本宮還從未聽說女人能憑空生出孩子來的。」
林昭儀自從懷了敬初後就不在得寵,景玄去昭祥殿也多是在白日去看敬初,極少留宿昭祥殿,上次傳召林昭儀侍寢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林昭儀神色沮喪的看了邵燕青一眼,默默的坐下不再多言,沒了她說話席間也變得冷清。
元妃見氣氛不對,舉杯說道,「去年皇后娘娘牽線為敬如謀得一個好夫家,嬪妾雖然多次感謝過娘娘,可還是不足以報娘娘的大恩,今天幾位姐妹都在,嬪妾替敬如敬娘娘一杯,多謝娘娘照顧嬪妾母女。」
沈千依笑道,「本宮是敬如的嫡母,理當為她做這些,皇上已經答應了婚事,只等敬如年紀一到便可完婚,不過元妃你也太心急了,敬如今年才剛滿十歲,完全可以再多挑幾年的。」
元妃用錦帕拭乾嘴角的酒水,笑道,「兒女的婚事就是為母之人最大的心事,早定下早安心,嬪妾也不求敬如能嫁到大富大貴的人家,只求她開心不受氣便好。」
邵燕青哼笑道,「元妃這心擔的多餘了,堂堂的皇家公主,誰敢給她氣受?」
麗妃也附和著說,「就是,誰敢給公主氣受,皇上第一個不饒他!妹妹敬元妃姐姐一杯,提前恭賀敬如公主大喜。」
眾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只有林昭儀默不作聲,不過宮中之人平時也不怎麼將她放在眼中,並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葉菀側頭看向林昭儀,只見林昭儀悶頭喝酒,面上已有醉態,鬱悶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
景玄只有敬如和敬初兩位公主,敬如的婚事已經敲定,可敬初卻還沒有著落,林昭儀難免心中不安。
各國間聯姻是常有的事,皇家的女兒雖然表面高貴,可到最後都會淪為政治的棋子,若是嫁到好地方倒也罷,可若嫁到荒蕪番邦一輩子便都葬送了,沒有哪個嬪妃願意看到女兒遠嫁番邦,所以都會極早為女兒打算。
林昭儀不得聖寵也沒有強勢的母家,敬初能依靠的只有她,可從現如今的形勢來看,敬初未來與他國和親的可能極大,也難怪林昭儀會擔憂難過。葉菀默默歎息,人人羨慕皇家富貴,做夢都想成為其中一員,可她所見過的皇家貴胄卻沒有一個是真正快樂了,他們過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奢華生活,卻也承受著平凡百姓難以想像的痛苦和焦慮。葉菀看著眼前這幾個衣著華麗,舉止講究的女人,突然覺得自己離她們很遠,彷彿在兩個不同的時空,而她只是一個局外人,看著所有人嬉笑怒罵,自身卻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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