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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VIP卷 第六十九章 儀瀛之隱 文 / 塗山三娘

    葉菀這才想起自己是喬裝改扮偷溜出來的,雙頰不禁浮起一層紅暈,輕咳一聲掩飾道,「我只不過是不想讓太多人注意而已,這才」

    「婕妤不必跟我解釋。」藍雪衣打斷她說,「反正我也沒閒工夫去管這些,婕妤想做什麼都請自便,不過小產一事拖了近一個月也沒有下文,若是再拖下去恐就成懸案了,婕妤這許多力氣怕是要白費了。」

    葉菀微揚下頜,十分自信的笑道,「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不勞天師費心,只要您不出手阻礙,便沒人能壞了我的事。」

    「萱婕妤倒是很有自信,不過萬一事情不成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見他話中有話,葉菀忍不住還想追問,可自尊心卻讓她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

    藍雪衣看著她瞬間幾變的神色,嘴角微微牽動,轉頭看向一邊說道,「皇后穩坐中宮十幾年,實力絕不止表面上那些,想要找個替罪羊易如反掌,賢妃背後有邵家撐腰,找幾個人做假證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張景瑞不會偏倚任何一方,可他畢竟只是個內侍,能力終究有限。」

    葉菀沉眸想了一瞬,抬首笑道,「多謝天師提點,天色不早了,讓人看到我們在一起恐生閒話,天師若沒有旁的事還是早些出宮吧。」

    藍雪衣沒有接話,而是定定的看著她,葉菀不自然的底下頭,許久沒有聽到回應,再抬頭時卻發現,藍雪衣已經無聲移至到她近前。

    葉菀心驚的倒退數步,不想腳下卻踩到濕滑的石子險些摔倒,藍雪衣及時出手攬住她的腰,才免得她跌上一身泥水。

    葉菀想要掙脫開藍雪衣纏在腰間的手,可那只看似沒有用力的手臂卻如鐵鉗一樣,分毫掙脫不得。

    藍雪衣抬手摘掉她發間的牡丹花,猶棄敝屣般扔到身後,將一朵不知何時採摘的無名小花插到她的發間。

    葉菀抬手摸了摸,嗤聲笑道,「去年天師還說這野花沒有牡丹大氣好看,天師出外遊歷一番,難道還轉性了嗎?」

    藍雪衣定定的看著她,面上沒有一絲調笑之色,「那時婕妤是要去侍寢給皇上看,可現在卻是給我看的,在我看來還是這無名小花最美。」

    葉菀面頰泛起兩朵桃花,亟亟的推開藍雪衣道,「我是萱婕妤是皇上的嬪妃,斷沒有給天師看得道理,天師還請自重。」說罷扯下頭上的花扔到藍雪衣腳邊,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

    看著那抹淡粉色的身影,伴著點點螢火蟲的光輝消失在海棠林中,藍雪衣俯身拾起腳下的粉色小花,一向冰冷的眼底漸漸浮現出絲絲暖意。

    走出海棠林,葉菀慢下腳步回頭望去,可一片漆黑中什麼也看不到,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失落。

    清月芙蕖的管絃樂聲傳入耳中,葉菀回過神看向那片燈火輝煌,嘴角不覺浮出冷笑,雲兒現下一日比一日得寵,仗著皇恩在宮中橫行,連麗妃都要讓她三分,別人就更不放在眼中了。

    可她忘了花無百日紅的道理,更忘了邵燕青是個嫉妒心極強的人,等她得寵到連邵燕青也容不下那日,小命也就要岌岌可危了。

    雲兒是個有心機卻無遠見的人,也許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卻不知在宮中生存,第一要會的不是如何爭寵,而是收斂鋒芒。

    聽到有宮人過來的腳步聲,葉菀趕緊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走路,夜色深沉倒也無人注意她。

    想著藍雪衣方才告誡她的話,葉菀覺得有些道理,她小產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可張景瑞那面卻沒有任何消息,想必是沈千依和邵燕青防範十分嚴密,讓張景瑞無從下手。

    看來她要想些辦法讓沈千依和邵燕青自漏馬腳,可這件事卻是極不容易辦到的,葉菀想得出神,沒有發現自己走的路並不是來時所走的,直到經過一條石子鋪成的小徑時才發覺有些不對。

    慢慢減緩行速,看著週遭越來越陌生的景致,葉菀心中隱隱不安起來,華宮佔地龐大,僅一座御花園就分東南西北四園,許多地方她都未曾涉足,夜裡十分容易迷路。

    看著空當幽暗的小徑和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怎麼偏巧就在這時陰天了,看來想要依靠星辰來辨別方向是不可能了。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一排粗大的柳樹後隱約有一座宮門,門前十分整潔應是有人居住的。

    葉菀想要上前看清宮門匾額上寫的什麼,也好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可剛往前走了一步,便聽到那扇宮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

    葉菀下意識躲進樹林中,從枝椏間的縫隙裡看到一個宮女模樣的人從裡面走出來,站在宮門前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後向宮門內招了下手,緊接著又有一個宮女和一個內侍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第宮女時,葉菀不禁心中一驚,那人根本不是宮女,而是周嬪!轉而看向那個內侍,葉菀緊接著倒吸一口冷氣,竟是肖遠洋!

    周嬪和肖遠洋為何要扮作宮人?僅僅是為了偷情嗎?

    葉菀搖了搖頭,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們出來的地方應是一處宮殿,即使偷情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怎麼可能去別人的宮裡偷情,而且上次看到這二人偷情時,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喬莊掩飾。

    周嬪和肖遠洋漸行漸遠,負責給二人探路的宮女也回到院中合好宮門,葉菀躡手躡腳的從樹後走出,抬首看向宮門上方匾額上用正楷書寫著『儀瀛宮』三個大字,給人感覺十分莊嚴。

    儀瀛宮?葉菀在心中默念數遍,腦中一點蹤跡也尋不到,想到深夜不便在御花園中逗留,便順著周嬪走的路慢慢離開,經過了一處陌生的海棠園後,果然就是她十分熟悉西御花園,眼見找到了路葉菀不再在耽擱,疾步回了紫竹軒。

    從後窗翻回到寢殿,鍾念正站在窗下等她,雙手扶住她跳下來的身體,擔憂的問道,「婕妤這是去哪了?瞧您這一身的泥!」說著替她脫去外衫,拿過早已準備好的乾淨寢衣替她換上。

    外面響起更聲,鍾念仔細聽了後說道,「天色也晚了,婕妤早些休息吧。」

    葉菀卻沒有一絲睡意,起身坐到桌案旁,「宮中可有一處叫『儀瀛宮』的地方?」

    鍾念面露一絲驚訝,「『儀瀛宮』是成德妃居住的地方,成德妃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皇上特准她獨居一宮,奴婢進宮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婕妤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今天在御花園附近迷路,碰巧經過那裡,見儀瀛宮的宮門高大氣派,可怎麼也想不起是哪位嬪妃的居所,原來竟是久居深宮的成德妃,怨不得我不記得。」

    鍾念倒了一杯溫茶放到她面前說,「婕妤怎麼走出那麼遠?您下次出門必須得帶上奴婢,要是迷了路回不來可怎麼辦?」

    葉菀笑笑道,「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今兒個只不過有點走神而已,下次絕不會了。」

    「還有下次?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婕妤您不能這樣隨心所欲,宮中如今步步危機,咱們萬般小心還怕出錯,你這樣做太危險了!萬一」

    見鍾念不依不饒,葉菀打斷她說,「好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你就不要嘮叨了。」

    鍾念無奈的搖頭歎氣不再多說什麼,服侍葉菀安寢後剛想轉身出去,一直沉默想事的葉菀卻突然說道,「今晚我看見周嬪和肖遠洋從儀瀛宮出來,你覺得他們和成德妃會是什麼關係?」

    鍾念頓下腳步,回身走回床前,蹙眉沉默了片刻道,「成德妃的家世背景宮中無人知曉,奴婢只知皇上在冊封沈千依為皇后那日一併冊立了成德妃,可奴婢是在那好些年後才得機會進宮的,之前的事奴婢全然不知。」

    葉菀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成德妃、大皇子、周嬪、肖遠洋,這幾個人無數遍在腦中略過,隱隱覺得他們之間必有關聯,可那個關聯的點卻怎麼也找不出。

    葉菀無奈的歎了一聲,「這事先放一放吧,不知道張景瑞那查的怎麼樣了,拖得久了怕是會出枝節。」

    「婕妤放心,瑞伯伯一向心細如塵,奴婢已在暗中給他留下多處提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沈千依和邵燕青頭上。」

    葉菀點了下頭,拉住鍾念的衣袖說,「今晚皇上和雲兒在清月芙蕖,不會過來了,你就留下來陪著我吧。」鍾念笑著答應道,「好,奴婢陪著您,婕妤安心的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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