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這一日,葉菀早早的起身洗漱,雖然景玄已經下旨免了她日常向沈宜凌晨昏定省,可如初一和十五這種日子,她還是會早早的去向沈宜凌問安,為的是堵眾人之口,免得說她恃寵而驕。
葉菀到主殿時,除卻周嬪和孫美人基本都到齊了,這兩個人一個是因為有病,還有一個是將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就算當面看見沈宜凌也不會福身問安,沈宜凌大概覺得周嬪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也懶得跟她計較。
眾人見葉菀進殿皆起身問安,葉菀只是微微頷首便過,自從她借邵燕青之手懲治了趙貴人,眾人對她都有了絲畏懼之心。
沈宜凌從殿後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面上浮現一絲厲色,可只一瞬卻又輕笑著說,「有幾日沒見萱婕妤了,怎麼樣?身子還好嗎?」
葉菀在鍾念的攙扶下福身回道,「托娘娘的福,嬪妾一切都好。」
沈宜凌伸手虛扶了她一把,說道,「有身子的人就不要多禮了,快坐下說話吧。」
沈宜凌親自扶著葉菀坐下,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宮中都傳言葉菀誕下孩子後,地位會有很大提升,看沈宜凌的態度,葉菀日後會越過她也是有可能的。
眾人向沈宜凌請了安後,像往常一樣閒話家常,嘴甜的嬪妃就說些奉承的話,哄得沈宜凌笑瞇瞇的,只是今日多了葉菀,眾人免不了也時時看著她的臉色說話,畢竟她現在才是真正炙手可熱的人。
沈宜凌看向葉菀,心中像是有根刺紮著一樣,好心情沒了大半,看向葉菀素淨的衣衫,不禁蹙眉問道,「萱妹妹已在婕妤之位,衣著怎還這般素淨?你正年輕,應該穿些好看的衣服才是。」
葉菀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一向崇尚節儉,宜貴嬪也時常教導嬪妾們不可奢靡浪費,嬪妾不敢不尊。」
沈宜凌微笑著說,「凡事都有個特例,妹妹現在懷有身孕,自然不必與其他人一樣,你宮裡要是還缺什麼儘管跟本宮說,只要本宮能做到的都依你。」
葉菀只說了一句『嬪妾不敢』後便不再說話,眾人都覺得她十分謙虛,心中對她的好感也多了一分。
可沈宜凌卻又說道,「本宮聽聞皇上新賞了萱妹妹一條晶石手釧,想必天下也僅此一件,本宮還從未見過如此貴重之物,萱妹妹怎麼不戴著讓姐妹們也看看眼?」
方纔的那一點點好感,在沈宜凌提起晶石手釧後,瞬間消失殆盡,葉菀在心中無奈的歎了一聲,沈宜凌和沈千依不愧為表姐妹,連做事的手段也如此相近,三言兩語便可挑起眾人的嫉妒之心。
「那條手釧太過貴重,嬪妾身份低微實在與之不配,所以不敢輕易佩戴。」
沈宜凌掩口輕笑道,「妹妹何處此言?皇上既然賞了你,自然是覺得你能配得起,皇上若是總不見妹妹帶著,怕是會以為妹妹不喜歡呢!如此貴重之物,妹妹莫不要辜負了皇上的心意。」
「娘娘說的是!」葉菀低眉順眼的應聲,沈宜凌也暫時放過了她,跟其他嬪妃又說了幾句話後便讓眾人散了。
鍾念剛攙著葉菀走出正殿,便有嬪妃上前搭話,想要一睹晶石手釧,不過讓鍾念三言兩語的都打發了。
見眾人都走遠後,鍾念低聲說道,「連宜貴嬪也問晶石手釧的事,這回還真是不確定到底是誰下的手了。」
葉菀雙眉緊蹙,沉聲說道,「無論是誰都不重要,反正邵燕青和沈千依都是存的一樣的心,也不必將她們分的太清。」
「那婕妤為何還要奴婢去查吳艷萍的底細?不如尋個錯處將她發落了便是。」
葉菀看向鍾念笑道,「一個吳艷萍沒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咱們倒不如留個知根知底的,萬一有什麼動向咱們也好及時應對。」
「婕妤果然總能比奴婢想得多些,聽說這個吳艷萍家中也是有頭臉的,自進了宮便是女官,奴婢已經讓人去查她家裡的情況了。」
葉菀點了下頭,看見不遠處孫美人居住的松青閣,停下腳步說道,「咱們去看看孫美人吧,算起來自從天師離宮後我還沒有見過她呢!」
鍾念疑惑的問道,「無緣無故的婕妤怎麼想著去看她?」
葉菀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走了過去,松青閣是藍雪衣經常出入的地方,這裡的每一處都有藍雪衣留下的印記,踏著藍雪衣曾走過的路,葉菀的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時空重疊彷彿兩人並肩而行。
松青閣的大門是敞開的,門口沒有宮人駐守,葉菀和鍾念徑直穿過正殿,走到後面的花園,隱隱聽到嬉鬧的笑聲,想必是孫美人正和宮人玩鬧。
轉過一處樹叢,突然葉菀發現斑駁的樹影前,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院中,正看著孫美人和宮人玩鬧,葉菀心中一動,顧不得樹枝刮壞衣服,幾乎是小跑著過去。
男人聽到背後的聲音轉過頭來,葉菀卻失望的愣在原地,原來那人並不是藍雪衣,而是溫子玨。
溫子玨見她氣虛微喘,疑惑的問,「萱婕妤有什麼急事嗎?」
見滿院子的人都看著自己,葉菀微紅了臉頰說道,「沒什麼事,只是一時走的急了而已。」
「婕妤懷有身孕,走路一定要小心些,孫美人的孩子就是因為」
溫子玨沒有再說下去,可葉菀已經領會了話中的意思,看向孫美人說道,「孫美人是個可憐的人,聽說天師外出遊歷了,我擔心她沒人照顧所以過來看看,不想溫質子卻在這裡,不過這似乎不大合宮規吧。」
溫子玨溫和的一笑,「依我的身份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這,可是天師臨走前將照顧孫美人的事交給了我,皇上也是應允的,左右我每日都要進宮向德妃娘娘請安,順便再過來看一下孫美人。」
葉菀點了下頭,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必擔心孫美人了,質子也無需跟人提起我來過,我先回去了。」
「婕妤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是多嘴的人,請婕妤放心。」
葉菀福身後轉身離開,出了松青閣鍾念疑惑的看著她,忍不住問道,「婕妤為什麼在看到溫質子時會有失望的神色,難道您以為他是別人嗎?」
葉菀驚訝的看向鍾念,問道,「我剛才有那麼明顯嗎?」
鍾念使勁的點了點頭,「別說是溫質子,恐怕就連那些個宮人都看出來了。」葉菀輕拍了幾下臉頰,心驚自己怎麼會如此失態,如果有人多想一步,她怕是要惹禍上身了,好在藍雪衣的身份是天師,宮人們輕易不會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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