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涵和姐姐兩個人在屋裡坐著,姐姐靜雅陪著她嘮嗑。外面傳來母親的聲音:「孩子他爹,你這是走了多遠啊?咋這時候才回來?呦,今天倒是收穫不少啊,野雞,兔子,還有狍子呢,這下可好了,除了自己家吃的,那狍子還能賣兩個錢呢。」薛氏非常的高興。
「咱們村子附近,都讓人給打光了,我這是跑了老遠才打回來的。飯好了沒有?我可真的餓了。」靜涵的父親說道。
「老大回來了啊,飯都好了,咱們趕緊吃飯吧,這一天,也該餓了。」靜涵的奶奶看見兒子回來了,心疼的了不得,趕緊的開飯。「老二媳婦,你在哪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趕緊的領著孩子過來吃飯,老大媳婦,把靜涵和靜雅也都叫出來吧,我看靜涵應該沒啥事了,大家一起吃還熱鬧。」
「哎,娘,我這就去叫。」薛氏進了屋,「靜雅,靜涵,下地吃飯了。靜雅,你扶著點妹妹,她這病剛好點。」
靜雅先下地,然後伸手扶著靜涵,幫她穿上了鞋子。兩個人都來到了東屋,屋裡放了兩張桌子,炕上一桌,地上一桌。炕上坐著一個老頭,應該是靜涵的爺爺,老太太也在炕上。另外還有一個女人,二十**的年紀,長得倒是不醜,不過神情上,總帶著一點別人都欠她錢似的感覺,這個就是二嬸了。還有一個男人,年紀大概也有三十來歲,長得濃眉大眼的,上翹的嘴角,即便是不說話,也讓人感覺在笑似的。這是靜涵的父親,許志新。
另外還有兩個人,是靜涵的五叔和小姑姑,那個小姑姑一看身子就不好,臉色有點青白,沒有血色。
地上的這桌,就靜涵姐妹,還有兩個男孩,他們是二叔家的兒子。
桌子上擺著一小盆燉的干豆角絲,一盤芥菜醃的鹹菜,切得一塊塊的。主食就是玉米餅子。在靜涵的面前,還有一小盆的雞湯。
「好了,都吃飯吧,老大媳婦,你愛坐在哪就坐在哪吧。趕緊吃飯。」老太太說道,「靜涵啊,把雞湯喝了,你這病的不輕,得好好的補補。」
靜涵用小碗盛出來一小碗,剩下的讓姐姐幫著端到了炕上那桌去,「爺,奶,你們也喝點,還有小姑,她身子弱,我都沒啥事了,再過兩天就好了。」初來乍到的,雖說有原主的一些記憶,可是有的東西,還是小心一些好。這家裡人看起來還挺和氣的,適當的討好一下老人,應該沒錯吧。
奶奶把雞湯放到了小姑的面前,「慧心啊,你也喝點吧,這是你侄女孝敬你的。靜涵這個丫頭,從小就跟你好,也算你沒白疼她。」女兒從生出來,就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就有點小毛病,大家也都習慣了。
「娘,大哥今天打了不少的東西回來,咱們明天是不是可以做點好吃的了?」二嬸魏氏看著那雞湯,說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咱家還有老五沒說媳婦呢,今年秋天老五還得參加鄉試。哪一樣不用錢?都吃了,拿啥換錢去?」老太太白了二媳婦一眼,然後對大兒子說道:「老大,明天把那只狍子賣了,留下兔子和雞。快清明了,老三老四都得回來,到時候做點吃的。咱們也好些日子沒見著點油腥了,該好好弄點吃的了。」
「哎,娘,我知道了。山上的棒槌也該做棚了,過兩天得讓老五幫著我去把棚都做了。多虧去年就把柱腳都砸好了,只要把上面釘上就行了。」許志新咬了口餅子,才說道。
「老大啊,過兩天我和你們一起去,這春天的活多,咱們得抓緊干。除了棒槌地,還要種地呢,地裡的苞米根子也該刨了。」老爺子那頭也出聲了。
靜涵默默的把雞湯喝了,然後就吃了點餅子,這玉米餅子太粗了,吃著都有點拉嗓子。使勁的把餅子嚥了下去,然後趕緊的吃了點豆角絲。原主只不過是個八歲的小丫頭,挺多事也不懂,她的記憶裡,也不過是家裡這些人,剩下的就不太清楚了。靜涵剛剛聽父親的話,知道這個地方是種人參的。人參,土話就叫棒槌。聽這意思,已經開始種植人參了,這到底是那個朝代呢?看穿著,倒不像是清朝,難不成是明朝?這個問題,還得慢慢的研究啊。看這個家吃的飯菜,就知道日子過得也不太好。原主的記憶裡,還有兩個叔叔,一個在鎮上坐館教書,另一個在縣城的藥鋪裡當個學徒,日子應該不錯才是啊?真是奇怪了。
一頓飯還沒等吃完呢,外面就有聲音,文昌跑出去看了一下,「爺,奶,是林家伯伯來了。」
從外面進來了三個人,一個大人,領著兩個孩子。大的有十歲左右,小的五六歲,都是男孩。「許叔,嬸子,俺這幾天出門了,沒在家。也不知道你家靜涵為了救俺家子文,大病了一場。這不,俺剛回來,就過來看看靜涵。」那個男人手裡還拎著東西呢,把東西放到了炕上。「叔,這是俺的一份心意,你別嫌少。要不是靜涵,可能俺家子文就被水沖走了。結果,害的靜涵生病了。子文,還不過去謝謝你靜涵姐姐。」
那個小男孩來到靜涵的面前,「姐姐,謝謝你。害的你生病了。」小男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靜涵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以後可千萬別到河邊去了。」其實靜涵現在想想,也是夠危險的。自己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孩,不過是個子比同齡的孩子略高一點而已。小河的水不算很深,大概也就到靜涵的大腿根,可是對於五歲的孩子來說,就得到腰了。當時靜涵看見兩個小傢伙跑到了水裡,搖搖晃晃的,也就啥都不顧了,直接下了水,把兩個人拽了出來。
旁邊那個大一點的男孩也開口說話了,「靜涵妹子,對不起,子文太淘氣了。謝謝你救了他。」這個男孩長得挺眉清目秀的,說話也是溫文有禮。
靜涵的記憶裡,還真的就有這個人,他叫林子軒,是林子文的哥哥。從小就跟靜涵的哥哥比較好,兩個人從來都是在一起的,如今一塊唸書呢。「子軒哥哥,你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的身子弱了些,才會發燒的。」靜涵微笑著說道。
林子軒一愣,覺得眼前的女孩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許靜涵,是個很野的小丫頭,成天的跟在他們後面,上山下河的,就是個假小子。要不她怎麼敢下水救人的?還不是虎勁又上來了。可是如今的這個樣子,倒是文靜的很,想來應該是大病初癒的緣故吧。子軒倒也沒在意,心裡反倒很愧疚。要不是自己的弟弟,靜涵哪能生病啊。「對了,文翰去鎮上也有幾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靜涵對於這個還真就不知道,所以也不好回答,只是往旁邊看了一下姐姐。靜雅在一邊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就說道:「也該回來了,後天就是清明了,四叔他們也是要回來的,可能一起。」
子軒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這靜雅和靜涵就是兩個性子,靜雅從小就很文靜,從來就不跟他們在一起玩。而靜涵則不同,整天的跟在文翰和子軒的屁股後面,會走開時,就從來都拉不下她。所以子軒面對靜涵,就覺得親切的很。「靜涵,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掏鳥窩吧,這時候正是鳥兒下蛋的時候。」
「子軒哥哥,咱們還是別去掏鳥蛋了,那些鳥也是挺可憐的。咱們把蛋掏回來,它們就沒有小鳥了。」上樹掏鳥,這是前世小時候經常幹的事情,不過,後來大了,就很少再那樣做了。她雖然有著原主的一些記憶,可是並不完全,對於原主的性格還是不太清楚。所以也不敢輕易的就答應什麼,只能先裝一陣子看明白了再說。
子軒又是一愣,以前他這麼說的話,靜涵還不得樂得蹦起來了,這回事怎麼了?疑惑的看著靜涵。
靜涵看見子軒有些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凜,難不成自己露出破綻了?不會啊,別人都沒說什麼。想了想就說:「子軒哥哥,我如今都八歲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整日的瘋玩了。娘說了,我該學點針線什麼的了。」算是解釋了吧。
旁邊的薛氏聽了,倒是笑了起來:「你這個丫頭啊,我平日裡怎麼說你,你都不肯聽,如今倒是自己願意了。那好,明天就跟你姐一起,學著做針線吧,八歲了,的確是該學了。」
子軒心裡的疑惑暫時放下了,是啊,女孩大了,難免跟小時候不太一樣了。「多學點也是好的,以後總能用的上。」
正好林子軒的父親和許老爺子也嘮完了,就要領著孩子回家,「許叔,天也不早了,都該睡覺了,我們這就回去,明天還得幹活,這陣子棒槌的棚子都該做了。春天就是忙人,行了,不用送。子軒,子文,咱們走吧。」說完,父子三人就走了,許志新跟著送到了大門外。
客人走了,薛氏和魏氏兩人才把桌子收拾下去,然後大家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靜涵是跟靜雅一個屋子的,靜涵白天睡得多了,有點睡不著,就來回的翻滾著。靜雅聽見了,「小妹,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