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妹已經緊張的不行,宮中誰都知道邵燕青不好惹,寧可得罪皇后也不能得罪她,死在她手下的嬪妃和宮人,可以用白骨成堆來形容。
葉菀冷靜一瞬後,掀起裙擺跪地請罪道,「嬪妾一時失言,任憑娘娘責罰。」今日中秋佳節,想來邵燕青應該不會太為難她,可這次葉菀卻失算了,邵燕青為人氣盛,本來就對葉菀分了她的恩寵不滿,難得抓到把柄豈能輕易放過。
「一時失言?怕是早就對榮夫人心生不敬了吧!你這樣的本宮見多了,仗著一時得寵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賤胚子!」
麗妃為出心中惡氣,在一旁煽風點火,她不敢將葉菀怎麼樣,可邵燕青卻不怕,若是能借邵燕青的手解決了葉菀,還真是一舉兩得,既能少個人爭寵,景玄追究起來也不會連累自身。
可邵燕青也不是傻子,知道麗妃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瞪了她一眼道,「有你什麼事?少在這得了便宜賣乖!」
麗妃灰頭土臉的退到一邊,但邵燕青卻不會因此放過葉菀,轉頭說道,「既然認罰,那就到宮正司去領板子吧,聽說你的本事大的很,前兩日還從宮正司救出兩個奴才,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次能不能救得了自己!」
葉菀額上滲出一層冷汗,邵燕青發了話,還哪有宮人敢私自放水,她現在只祈禱景玄能快些出現,替她解圍,若真挨了板子非得殘廢不可。
正當她心急如焚時,不知何時進殿的溫子玨開口說道,「今日中秋佳節,榮夫人不要氣壞了身子,萱貴人只是無心之言,夫人身份貴重,實在無須與貴人動氣。」
邵燕青回身冷笑,「本宮當時誰?原來是溫質子,皇上年年准你參加內闈宮宴,你還真當自己的南周人了嗎?」
邵燕青將『質子』兩個字咬的極重,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
溫子玨似乎早已習慣,只是溫文一笑道,「夫人說的是,皇上視在下為親人,在下心中感激不盡,日後定為牛馬報答。」
邵燕青鄙夷的瞟了他一眼,「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我們南周國的事,質子還是少管,本宮聽聞北晏皇帝身體不大好,你們的二皇子最近可是有不少動作,質子還是多考慮日後如何回去吧。」
葉菀暗中向他搖頭,讓他不必再做無用功,溫子玨在南週身份尷尬,毫無地位可言,連後宮嬪妃都可隨意折辱他,就是想幫葉菀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榮夫人此言差矣!子玨雖是北晏人,可也是在我南周長大,應算是半個南周人了。」
正當溫子玨下不來台時,殿中又傳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葉菀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青灰色錦服的男子站在殿門處,器宇軒昂儀表不凡,眉眼間與景玄甚是相似,只是年輕很多,簡直就是十五年前的景玄。
葉菀一時看呆,男子饒有興趣的看向她,「原來這位就是皇兄的新寵萱貴人,久聞大名。」
他稱景玄皇兄,那便是景玄的弟弟了,葉菀記得景玄是有一個弟弟叫景澈,只是當年討伐前朝時年紀太小,一直養在家中,從未見過面。
景裕隆壯年折隕,僅留下三個子女,景玄與妹妹是同母所生,景澈卻是妾室所出,不過景玄卻待他極好,二十出頭便封了王,雖有封地卻長年居於華都,這在歷朝歷代都是少見的。
景澈並不是獨自一人赴宴,他手上還扶著一位年逾四十的婦人,眾人看見立刻行禮請安,口中稱其『景太妃』,想必就是景澈的生母。
景太妃擺手讓眾人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葉菀,說道,「今兒大好的日子,榮夫人就給本宮個面子,不要和萱貴人計較了。」
邵燕青心有不甘,可也不好在眾人面前拂了景太妃的面子,不情願的說,「既然太妃都發話了,本宮不計較便是。」說罷拂袖入席,對景太妃和景澈不似很尊重,也難怪,景澈只是個閒散王爺,可榮夫人的父親和哥哥卻是景玄十分倚重的肱骨之臣。
不一會兒沈千依也到了,雖貴為皇后可她卻十分謙恭,與邵燕青的傲慢無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先是給景太妃請安,後又招呼嬪妃們落座,事事周到細心,不瞭解她的人決計想像不出她是怎樣狠辣之人。
葉菀在心中冷笑,當年她一樣被這副純良的外表騙的團團轉,直到臨死前都不敢相信沈千依會置她於死地,人啊···最是表裡不一的動物!
沈千依落座後,掃視了座下一圈,笑道,「人都到齊了,我們就先開宴吧,皇上這會兒在前殿陪大臣們,稍後就會過來。」說罷,看向葉菀她們,又道,「萱貴人和李選侍是第一次參加宮宴,不必過於拘束,只當是姐妹們在一起話話家常。」
葉菀起身回道,「承蒙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福澤庇佑,嬪妾才能以區區貴人之身有幸參加宮宴,嬪妾定當感恩戴德,時時不忘娘娘之恩。」
沈千依滿面堆笑,「萱貴人果然討喜,怪不得皇上喜歡,連本宮見了心裡都高興,快入座吧。」
葉菀恭敬的坐下,面上一直保持這微笑,重活一世她明白一個道理,在兩面三刀的人面前,自己只有更加表裡不一才是制勝的法寶,這一世便看看,她和沈千依究竟誰能裝到最後。
沈千依並沒有過多的關注葉菀,也許還不肖將她視為對手,葉菀眼角閃過一絲快意,心中默默發誓,這種日子不會持續太久的,終有一日你會發現自己放過了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
幾場歌舞過後,眾人都略顯乏味,邵燕青撫了撫額頭說,「年年都是老樣子,皇后娘娘就沒些新奇的節目嗎?」
沈千依並沒有被她輕慢的態度激怒,依然笑意盈盈道,「大概是本宮年紀大了,不瞭解現在的年輕人喜歡些什麼,下次如果妹妹們有什麼想看的,不妨提前告訴本宮。」
沈宜凌頗看不慣邵燕青的傲慢,起身說道,「依嬪妾看,皇后娘娘的節目安排的極好,宮宴上不看歌舞看什麼,難道要看雜耍嗎?」
幾個城府淺的嬪妃忍不住掩口偷笑,誰都知道,上月邵建明突發奇想,招了一班雜耍進府取樂,不想戲班表演時失手引發火災,將邵府燒光了大半,這件事成為華都中酒驛茶樓的談資,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你···」邵燕青氣的氣血逆流,卻又找不出話反駁,若在平日她非得親自出手教訓沈宜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