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穿過無數庭院樓閣,四人終於趕到了家族賞罰堂。賞罰堂緊鄰林家祠堂,乃是家族重地。
賞罰堂,上賞族內有功之人,下罰族內有過之人。
賞罰堂權勢極大,由林家大長老林鈺親自掌管。
林易四人要獲得這次的獎勵,必須親自到賞罰堂領取。
賞罰堂,由黑曜石所砌成,進入其中後,瞬間有一股凝重肅穆感撲面而來。
受到環境感染,四人放輕呼吸,不再交談,滿臉嚴肅地緩步而行。
一名黑衣少年走了過來。
「你們是何人?」黑衣少年打量了四人幾眼,聲音清冷地問道:「領賞,還是領罰?」
「領賞。」
林中虎一抱拳,回答道:「我們向家族戰獸堂獻了五枚妖獸卵,已獲得長老會的批准,特來領賞。」
「哦,原來是你們,沒想到這麼年輕。」
黑衣少年故作老成地點點頭,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跟我來吧,大長老正等候著你們。」
四人跟著黑衣少年,一路穿行,最後來到一間密不透風的石室中。
石室的牆壁上,嵌著許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把整間屋子照射得纖塵可見。
林易掃了一眼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夜明珠,一陣咋舌,這簡直是暴殄天物,絕逼的暴發戶風範啊。
石室的正中央,有一張龐大的鐵木桌,上面堆放著許多書卷,桌子後面是一名身著黑袍的清瘦老者。
清瘦老者眉發皆白,但臉上的皮膚十分光滑,絲毫不顯老。最令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內蘊寒光,仿若一雙鷹眼。
「長老,那四名……」黑衣少年正準備說明林易四人的來歷。
「不用多說,我已經知道了,你下去吧。」林鈺長老一擺手,不冷不淡地說道。
「是。」
黑衣少年滿臉恭敬之色,一鞠躬後,轉身離去。
林鈺長老不發一語,如同墨玉般深邃的眼睛,在四人身上一一掃過。
「好可怕!」
林易心中一驚,全身肌肉收緊,血管中的氣血開始急速奔騰。林鈺長老將目光放在他身上時,彷彿有一座山丘壓在了身上,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便是武師境界的實力麼,當真可怕至極!」林易捏緊拳頭,眼中爆出一抹璀璨光芒,「元氣外放,隔空傷人,殺人於無形之中,這些正是武師境界的標誌!總有一天,我也會這般強大!」
林中虎三人同樣感受到了這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每個人都身體緊繃,呼吸急促起來。
「你們這次立下了大功勞,我很欣慰。」林鈺長老收回目光,語氣異常溫和地說道。
身上的壓力瞬間一消而散,四人趕緊深吸了一口氣。
林鈺長老清瘦的臉上,浮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接著語氣肅然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赤血林家的立族之道,你們四人必須謹記。」
「是!」四人齊聲應道。
「好了,這是你們的獎勵,拿去吧。()」林鈺長老一揮手,石室角落的一個小包裹,一躍而起,劃過一道弧線後,穩穩地落在林中虎的懷裡。
……
離開賞罰堂,林中虎趕緊將手上的小包裹打開。
裡面有四隻小玉瓶,四枚暗紅色的鐵質勳章,以及四枚青色玉牌。
每隻小玉瓶裡面裝有五枚元氣丹,價值相當於五百金。鐵質勳章,上面刻有一柄染血的利劍,代表著為家族奉獻的崇高榮譽。青色玉牌,每一枚都刻著一個「技」字,拿著它可以進入家族武庫的武技閣中挑選一門武技。
四人哈哈一笑,瞬間將這些物品平分。
「我正缺少一門身法類武技,這下總算如願以償了。」林中虎撫摸著手上的那枚青色玉牌,臉上滿是笑意。
「我想再學一門劍法。」林南眼中含笑,捏緊拳頭,堅定地說道。
林峰咧嘴一笑,嘿嘿說道:「我也學一門身法武技好了,關鍵時刻,逃命才是王道。」
「去你小子的,修煉身法是為了更好地進行戰鬥,哪能為了逃命?」林中虎瞪了林峰一眼。
「那何不選擇更厲害的殺傷性武技,修煉身法就是為了逃命。」林峰撇嘴反駁道。
林峰和林中虎兩人,都是不服輸之人,立刻就身法的作用,展開激烈的辯論。
……
「他倆向來如此,習慣就好了。」林南抱胸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無奈之色。
林易點點頭,嘴角浮出一絲微笑。
以前在地球上,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為了一點不同的想法,可以和好友辯論個一天一夜。
如今,遭遇巨變,林易心境已經成熟了許多,考慮問題也更加的全面。
事物具有兩面性,並不是非黑即白,掌握其中的平衡點才是關鍵。身法,既能輔助戰鬥,也能在危急時刻幫助自己逃命,就看如何選擇運用了。
「咳咳,你倆別吵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去領取武技吧。」林易咳嗽一聲,大聲提醒道。
林中虎和林峰停了下來,冷哼一聲,臉上都掛著不服輸之色。
「好吧,先領取武技再說。」
……
家族武庫。
見到掌管武庫的林衡長老,四人說明了來意。
林衡長老將青色玉牌收了上來,注視著四人,讚許道:「關於妖獸卵的事情,老夫也聽說了,你們能主動為家族做出貢獻,做得很不錯。」
「這是我們的義務所在。」林易抱拳說道。
「義務所在。」林衡長老輕唸一聲,點點頭,再次看向林易,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溫聲說道:「一個多月前,你還是一名煉皮武徒,沒想到現在已經是一名煉骨武徒了,當真是後生可畏。」
「才剛剛突破而已,不值一提。」林易眼皮低垂,謙虛地笑了笑。這林衡長老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修為,其武道境界恐怕也是極其高深吧。
「唔。」林衡長老不置可否的一笑,瞥了一眼林易背後的長劍,以及他手上的厚繭,輕聲說道:「送你一句話,練劍先練手。」
「練劍先練手……」林易喃喃念道,眼睛猛地一亮,心中撥雲見日般一陣明悟:劍是手的延伸,只有先練好手,才能進一步練好劍……
「以手代劍,進而以劍代手,方能劍如手臂,最終人劍合一!」林易輕輕閉眼,身心合一,心境一片寧靜,彷彿是一種奇妙的昇華,對劍意的領悟瞬間上了一個嶄新的台階。
短短幾秒鐘後,林易睜開眼,一道星芒一閃而過。
「多謝長老厚賜!」
林易朝著林衡長老深深地一鞠躬,一臉誠摯地感謝道。
「不用謝,舉手之勞罷了,老夫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你能瞬間頓悟,這是你的機緣造化。」林衡長老擺手說道,臉上有一絲驚詫之色,雙眼深深地看著林易,彷彿是看到了一柄即將出爐的絕世神兵。
「資質尋常,但心境堅韌,悟性奇高。此人絕非池中物,得遇風雲便化龍!」林衡長老輕輕頷首,在心中作出評價道。
林中虎三人,都是滿臉驚歎之色地看著林易,沒想到他竟然獲得了一次頓悟。
頓悟是對武道心境的深度領悟,極其難能寶貴,悟則武道一日千里,不悟則終生不得寸進。
頓悟,不僅需要大量的閱歷積累,還需要特定的機緣。這機緣,可能是一句話,也可能是一次生死戰鬥。機緣飄忽不定,不可捉摸,頓悟更是如此。
絕大部分人,可能一生都無法頓悟一次。林易才十四歲,竟然進行了一次頓悟,這簡直聞所未聞!
「好了,隨老夫去武技閣吧。」
林衡長老輕輕一拂袖,臉上恢復了淡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