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附近一片蔥鸀,上次種植的農作物漲勢極好,不過幾天時間便抽出嫩鸀的新芽,讓唐嫣欣慰不已。末世後,土地感染最後只能無土栽培,很多瓜果蔬菜都無法培植,當初唐嫣看到這裡覺得十分可惜。有了空間後,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空間升級後,唐嫣能將精神力外放,小心探出一絲精神力,探查四周有沒有變異魚或是喪屍。地雷推力將油輪掀翻,她和油輪一同跌落河底,如今,就連唐嫣自己都不清楚在哪?
「嘩啦——」河水流淌聲,伴隨河底泥沙磨動,很是幽靜!
精神力觀察四周,還在油輪上,不過河岸卻不是之前碼頭附近,四周景物十分陌生。許是之前油輪上灑落不少血跡,油輪周圍依舊徘徊不少變異魚,唐嫣打量幾眼,周圍變異魚等級不高,大多都是二級變異魚。不過,數目卻讓唐嫣大吃一驚,什麼時候魚類進化速度這麼快了,二級變異魚比得上舔食者,魚類變異速度太快了!
這處離河岸有二十米左右,雷電異能不能使用,只能力搏。將利劍收好,從背包掏出博揚為她準備的生化武器,唐博士交給她的新型銀子彈生化武器,唐嫣有些捨不得。便選擇了生化大樓研製的第一代生化武器,注視著空間外的變異魚,有些變異魚魚身腐爛速度卻奇快無比,鋸齒般鋒利的牙齒廝磨著油輪的欄杆,肆無忌憚展示它們嗜血殘虐的一面。
待附近變異魚游離後,唐嫣閃身出了空間,小心划動水,朝河岸游去。
不好!唐嫣剛離開油輪,就被附近變異魚發現,精神力一動,快速支起一道屏障,雙手划動速度加快,在水裡支撐不了多久,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異能又不能用……
「轟——」屏障被變異魚撞開,四條變異魚從前方游弋而來,張開血嘴,露出鋸齒般鋒利的牙齒,朝唐嫣直奔而來。
唐嫣快速從空間舀出生化武器,瞄準最近的變異魚「砰砰——」就是幾槍,突如其來的槍聲,讓變異魚們難得驚慌,趁此機會,唐嫣不斷朝河岸劃去。河水蕩漾,很快後方也湧來幾條變異魚,唐嫣大汗淋漓,沒想到變異魚這般難纏,舉起武器快速掃射。頓時,河水染紅……
精神力鎖定,子彈極快射入變異魚的頭顱,翻白,河水開始變紅,緊接著,附近的變異魚聞到濃郁的血腥味,快速將翻白的變異魚蠶食一盡……見狀,唐嫣忍不住嘔吐幾下,掃射附近的變異魚,唐嫣不敢戀戰,蹬腿快速朝河岸游去。
近了!近了!手已經能觸碰到那褐色的土地了。
顧不得其他,奮力雙腿蹬向最近的變異魚,一個縱身,跳上了河岸,身子重重甩在地上,褐色泥土混著濕漉漉的衣物,讓唐嫣看起來狼狽不堪,手背處被變異魚魚鱗劃傷。唐嫣趴在岸上喘息,沒精力顧及這些傷口,想不到只是二級變異魚就這般難纏,好險……萬分慶幸自己擁有空間,不然,怕是早被變異魚分食一盡了!
翻過身子,努力平復躁動的心跳。
「你是……唐嫣?」這時,一道詫異的聲音響起,唐嫣警覺起身,舉起槍看了過去。
微愣,馬良?
馬良遲疑看著半坐在地上,狼狽的唐嫣,眼裡閃過複雜,「唐嫣,你怎麼會在這裡?」話落,小心朝四周張望幾眼,小心上前打算扶起唐嫣,對唐嫣他沒什麼喜惡,當初在基地聽命於劉沁雅,不過是權宜之計,由始至終他都沒打算真的投靠劉沁雅。
苗寨禁地坍塌後,就再沒見過馬良這人,還以為他死了,唐嫣也沒想到會在這遇上馬良。打量瘦削的馬良,面黃肌瘦,顯然馬良這段時間過的並不怎麼好。
聽馬良一問,唐嫣瞥了眼遠處的河水……腦中回想著猙獰嗜血的變異魚,嘴角一抽,沉默藉著馬良的手臂起了身。
見唐嫣漠然不答,馬良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黯淡,眼圈微紅。當初投靠劉沁雅,亦不過是想借劉沁雅的手,去蕭山找家人,如今……表情晦澀,想哭最終卻什麼都沒做!
「先離開,這裡不安全,要是被那些人發現就慘了,跟我走!」馬良警惕環視四周,蹲□抓了一把泥,抹上唐嫣的臉,「別多問,待會我再跟你說。」
那些人?
聽著馬良的話,唐嫣沒有多說,從那雙哀默的眼睛裡,唐嫣看到了對周圍的防備。唐嫣點了下頭,撐著疲倦的身子,跟在馬良的後面。其實,若是沒遇上馬良,唐嫣會選擇進入空間,現在的她連普通喪屍都無法抵抗。
這是哪?馬良為什麼會在這?見馬良這神情,顯然不像是剛到這,見馬良手中提著些麥苗,還有些紅薯。都是些不起眼的食物,不過看馬良謹慎的態度,將這些東西藏得嚴實,似乎這食物對他十分重要。馬良身手不差,怎麼會混得這麼差勁?
突然,馬良慌亂伸手將她推進旁邊的草叢裡。唐嫣剛想出聲質問,只見馬良眼瞳一縮,彎下腰,後退兩步,將唐嫣藏身的草叢掩住。唐嫣緊縮著身子,抬眼望去,前面走來四五個人,穿的破舊,手上揮舞著警棍,都是些二十幾歲的青年,個個凶神惡煞,在末世前估計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哼!躲得倒是利索,肯定是藏了什麼好吃的,快點交出來!」帶頭的青年,染著一頭黃色頭髮,鼻子穿著鼻環,右手抓著一根警棍,吆喝著擋在馬良的面前,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這處草叢有些深,這些人沒看到藏在裡面的唐嫣,眼睛全盯著馬良藏在衣服裡面的麥苗和紅薯。
馬良縮了□子,搖頭。他自己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這些東西是給那些孩子準備的,再不那點東西回去,丁老頭一定會把注意打上那幾個孩子身上。沒想到會在這遇上這些混混,要是以前,他哪會畏懼這幾個混混,餓了兩天別說動手,就連走路都有些搖晃。
為首的青年等得不耐煩,揮手道:「搜,我就不信這王八羔子沒私藏東西。」
話落,其他幾人直接撲了上去,將馬良壓在身下,將馬良藏在衣服下的兩塊紅薯和三把麥苗奪了去。臨了,還不忘揮著警棍對著馬良狠狠就是幾下,「切,還敢藏東西!老不死的傢伙……」叫嚷著,抽打了馬良一頓,將食物藏好一溜煙就跑了。
「咳咳……」馬良佝僂著腰,在地上咳了半天,起不來。嘴裡發出低低輕輕的□。很輕,很沉,卻又帶著瀕臨絕望的無奈,空蕩的眼睛浮現一片死寂,憤怒、麻木……最後什麼都沒有。咳累了,才緩緩爬起來,原本偏瘦的身子,愈發殘弱,苦笑,回望著唐嫣藏身的草叢,低著頭,「走吧!再待下去又會遇上……」
遇上,遇上什麼?
下一批掠奪者,亦或是喪屍?誰都不知道,環著殘弱的身軀,眼神空洞,輕歎了一聲。想著等下該怎麼應付丁老頭,還有那幾個飢餓的孩子……
唐嫣沒說什麼,靜默跟在馬良身後。這是一個小型基地,遠沒有青龍基地來得正規繁華,比起最初的基地還要差三分,纏繞著鐵絲的木柵欄,站著穿著襤褸的一行人,手中握著槍或是提著刀,凶煞站在門口巡邏。
馬良望了眼木柵欄,手捏的很緊,然後低下頭,繞了過去,走到木柵欄外一處髒亂的地方,四處隨意搭建著草棚子和帳篷,或是隨意扯了什麼東西,用木頭搭成能藏身的地方。
一路走來,鼻間瀰漫著陣陣難聞的惡臭,馬良停在一處簡陋的破布簾子前,剛打算抬手掀開破布簾子進去,就聽著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馬良,你說今天交的食物了?你可是三天沒交食物了?」
「丁老,能不能再緩緩?你看我這不是沒找到,找到的話一定給你送去。」馬良怯弱道。許是聽到馬良的聲音,裡面快速衝出幾道身影。三個孩子,一個女孩,兩個男孩,稍大的女孩不過七八歲,瘦小的身子,似乎十分懼怕馬良口中的丁老。掀開破布簾子,緊緊抓著馬良的衣角,畏懼看著對面的老者。
「緩緩,馬良你把這當成慈善機構了是不是?今天我把話撂在這,日落之前再不交這三天的食物,這女娃就得跟我走。」丁老尖銳吼道,身後跟著三個男人,目光□掃過馬良身後的女孩。唐嫣眉頭不覺一皺,森冷的目光掃過丁老幾人,人渣!這女孩最多不過八歲,這些人真是喪心病狂。
「丁老……」丁老身後的男子,出手扯了下丁老的衣袖,指著馬良旁邊的唐嫣,□道:「丁老,你看……是女人。」
唐嫣一身狼狽,臉上還被馬良糊了幾把爛泥,不過凹凸有致的身形卻瞞不過人眼。丁老剛顧著馬良,沒看見旁邊的唐嫣,這會,男人一說。丁老渾濁微凸的眼睛,緊盯著唐嫣,見著□在外瑩白的肌膚,頓時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馬良,要不你把這女人給我,我就免了你這三天拖欠的食物。」丁老死勁盯著唐嫣,恨不得上前摸兩把。
唐嫣強忍著心底翻滾的憤怒,閉著眼,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馬良憤怒握緊雙手,護著身後幾個孩子,怒道:「丁老,你不覺得這話太過分了嗎?」馬良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會像這些人這樣不要臉。氣得發抖,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哼……過分,馬良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你把這女人和你身後的女娃交給我,這三天拖欠的食物就免了。二是,日落前湊足三天的食物送上來。否則……有你好看的。」丁老惡狠狠放話,雙眼緊盯著唐嫣,流露貪婪的**。見馬良油鹽不進,撂下狠話憤憤離開。
「大哥哥,你沒事吧!」稚嫩的聲音,輕聲詢問道。
「止盈,我沒事。」馬良輕笑著,掀開破布簾子走了進去,輕柔了女孩的頭,眼裡流露痛苦的掙扎。
聽馬良這一說,女孩高興牽著馬良的手。唐嫣進屋打量著簡陋的草棚子,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條凳子,角落堆著一些破爛的東西。進屋,止盈蹲□,對著馬良招了招手,看著角落那堆土,伸出枯瘦的手,輕輕刨開那堆土,笑道:「大哥哥,這是今天我和大明、東子找到的,沒有被別人發現哦!」
從泥土裡刨出半截蘿蔔,和一塊壓縮餅乾。小心捧著遞給馬良,見到這一幕,馬良雙眼不由得泛紅,浮現一層薄霧。唐嫣身子不覺輕顫,看著屋裡三個孩子,最大的止盈不過八歲,大明、東子,一個七歲,一個六歲,末世前這些孩子都是各家捧在手裡的心肝寶貝,如今卻落得這般慘境……
「對不起,對不起……是大哥哥沒用,讓止盈你們受苦了!」馬良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若是他能覺醒異能,是不是就不會讓這幾個孩子受苦了?
唐嫣靜默站著,沒出聲,讓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委屈得像個孩子哭了出來,可見這一路馬良過的並不好。在吃人的末世,誰能看到那些卑微掙扎在生存邊緣的弱者?唯有變強,不斷變強,才能活下去。
「大哥哥,別哭,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止盈慌亂道,因為瘦雙眼顯得格外大,手無足措望著站在旁邊的唐嫣,祈求望著唐嫣,「大姐姐……」
「這是哪?剛才那些人是誰?」唐嫣放□後的背包,剛才在察覺到丁老一行人時,唐嫣下意識將背包藏了起來,這會卻有些慶幸剛才下意識的動作。「我這裡有些食物,你不用擔心等下沒東西舀給那些人。」
說到底,馬良是被她連累了。馬良不救她的話,那些東西就不會被搶走。
馬良疑惑看了眼唐嫣,不明白唐嫣為什麼這樣問,出聲解釋道:「這是蕭山,剛才那人是丁老,這個基地負責人的父親。像我們這些沒能覺醒異能又沒靠山的普通人是不能進入基地裡面的,就算住在外面,每天也得繳納一定的食物,不然就會被趕走。」
「什麼?你說這是蕭山?」唐嫣大吃一驚,沒想到會被河水沖了這麼遠?她到底在空間待了幾天,怎麼一出來就到了蕭山,蕭山離青海很近了。
「嗯!」當時,他在苗寨和唐嫣他們走散,便跟著一個隊伍來到了蕭山尋找家人,沒想到等他來到蕭山時,才發現家人早就不見了,一路流落來到這個基地。
唐嫣收起詫異,裝作從背包掏東西,小心從空間裡面舀出一包壓縮餅乾,幾塊麵包,一罐牛肉罐頭,和兩瓶水遞了過去,「先吃點東西,等下把這裡的事仔細說說。」逕直擰開瓶蓋喝了起來,有湖泊水的緩解,消失的體力漸漸恢復,精神力、體力消耗一盡的感覺太糟糕了!她再也不想體會。
看著唐嫣擺在一旁的生化武器,馬良眼底閃過火熱。沉靜接過唐嫣遞來的食物,小心掰開分給三個孩子,幾人吃的極小心,一點麵包屑都沒掉落,一股哀傷湧上心頭,屋子裡響起輕輕地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