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森森骨架掛著九顆大眼睛,擺在面前。()
觀察了好一陣子,陸羽最終才無奈地接受了這就是九眼寒蟾的事實。
根本不用想,他就知道又是白澤幹的好事兒,隨後無比懊惱,由於他對九眼寒蟾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因此在叮囑白澤不能亂吃的時候,漏提了九眼寒蟾,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忽然,他發現骨架在微微地搖晃,骨架的最下方發現有一團小東西在移動。
猛然望去,他的眼睛亮了,興奮地揮拳:「還有一團肉!」
隨後,他猛然縱身一躍,大手緊握成爪,猛然抓向僅剩的那一團肉。
輕輕一按,他抓著了那團肉,再輕輕一扯,「滋啦」一聲,一團香氣四溢的肉到了手中。
肉質非常鮮嫩,蘊含濃郁靈氣,輕輕一吸,就有靈竄入體內,但只剩下臉盆大的一塊了,不過也比沒有的好,要不然就無法向雪羽鶴交待了。
緊隨那塊肉之後,一團白光猛然躥出骨架,三寸來高,拳頭大小,獅身羊頭,口水直流,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正可憐巴巴地望著陸羽手裡的肉,嗚嗚哀鳴。
「你這到底是什麼肚子啊,都吃了一整只了,還想吃!」
九眼寒蟾身體巨大像一座小山,小小白澤,只有拳頭大小,可小山大的九眼寒蟾落入白澤的肚裡,連有一絲撐脹的感覺都沒有,還想進食,似乎再給它一座肉山,也能迅速地消滅掉。
「嗚嗚」
白澤哀鳴。
它掛在了陸羽衣襟上,黑溜溜的眼珠有水霧湧現,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陸羽一陣頭大,總不能把最後那一團九眼寒蟾肉也給白澤吧,那可是答應雪羽鶴的,就這他還擔心無法滿足雪羽鶴的胃口呢,如果全部給了白澤,雪羽鶴非得鬧上天不可。
不過,為了滿足白澤的胃口,他很快由空間戒指取出一堆的靈獸,擺在地上,如同小山,都是他最近獵殺,本來準備入藥的。
起初,白澤不聞問,就是吊在他的身上,可憐巴巴地望著那團九眼寒蟾肉,可是發現陸羽仍舊無動於衷,最後氣憤地由陸羽身上跳了下來,一頭扎進了肉山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見著那十幾丈高的肉山,在迅速地變矮。
「呼」
陸羽長出了一口氣。
而這時,雪羽鶴也已經提著洗乾淨並注滿靈湖水的鼎,向這裡趕。
「小麻雀趕緊生火,這團肉已經迫不及待了!」陸羽舉了舉僅剩的九眼寒蟾肉。
濃郁的肉香在空氣中飄散,第一次破戒的雪羽鶴,第一時間就聞到了那股無法拒絕的香味,它快速地衝了過來,快速地架好鼎,又快速地點燃金烏木,等火勢旺起來的時候,就興奮地提溜著九眼寒蟾肉,笑瞇瞇地奔向了遠處。
「這傻鳥就是好糊弄!」
陸羽暗自得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但這一幕卻落在了一直冷眼旁觀的板磚的眼裡,九眼寒蟾只剩下最後一點肉,它可是一清二楚,在雪羽鶴奔向遠處時,它動身準備跟去。
「小青,你想出賣我?」陸羽一把按住了板磚。
「呃……不出賣也可以,好處呢?」這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板磚也走上了一條無賴的不歸路,要挾起來,連氣都不帶喘的。
陸羽一陣頭大,連一塊石頭都開始索要好處了,「你一塊石頭,又不能吃不能喝的,你需要什麼好處啊你?」
「可以先記著,萬一哪天有我需要的好處了呢?」
「成交!」陸羽立即同意,鼎中水已開始沸騰,是時候放藥了,他不想這時候惹怒了雪羽鶴,否則被它一頓攪和,又是前功盡棄。
板磚很滿意,甚至主動地守在大鼎旁,望著陸羽忙而不亂地準備。
陸羽小心翼翼地切下三片龍鱗草葉,片片如龍鱗,已然轉為紫色,散發濃郁的靈氣,又切下兩片三葉玉玲瓏,葉子本就不多,但每一片都玲瓏如玉,葉質透明,最後切下了一片火玉籐葉子,如玉似火。
而這時,早已經投入鼎中的那些普通靈藥,已經漸漸地熬出湯汁,靈湖水也由開始的清澈轉為平雜著藥色的渾濁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陸羽神色凝重,接連打出幾道法訣,待法訣落入大鼎之中,才放入了一片龍鱗草葉。
「轟」
大鼎震動,一股靈芒直衝天際。
一條形神俱肖的紫龍,在鼎中奔騰咆哮。
那是龍鱗草得名的真實原因,內蘊一絲真龍之氣,藥性非常霸烈。
紫龍奔騰,欲衝出大鼎,但鼎中猛然出現一隻無華的光掌,輕輕一拉,就將紫龍拽進了鼎中,再也沒有動靜,光掌自然就是陸羽之前打出的法訣,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有了第一片龍鱗草成功的經驗,接下來的第二片、第三片,過程相當順利,最終三片龍鱗草葉,全部融入了藥湯之中,令本就靈光閃爍的湯藥,多出一絲俏皮的紫色和靈動。
爾後,他又依法炮製將兩片三葉玉玲瓏投入了鼎中。
沒有靈芒閃爍,但大鼎轟鳴不已,鼎內竟然有劍氣、刀芒浮現,不斷地斬向大鼎,非常恐怖,好在,關鍵時刻,一張無華的光網出現,將這些劍氣、刀芒盡數收取,才避免了青銅鼎被毀的局面。
「這麼恐怖,這一鼎湯藥真是誘人啊!」板磚感慨。
僅是最初的靈藥融解,還沒有開始真正的熬煉,就已經如此驚人,可見藥田中栽植的靈藥,藥效是多麼的強大,它不敢想像,等這鼎湯藥真正熬煉成形時,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只可惜,它沒有看到的機會。
因為陸羽把陸豹從空間戒指取了出來,之後,就如同他自己療傷時一般,把陸豹投進了大鼎中,待湯藥開始慢慢融煉之時,合上了鼎蓋。
「火玉籐、九眼寒蟾的骨頭與眼睛還沒有放進去呢!」板磚提醒。
陸羽卻是白了它一眼道:「你這笨石頭懂什麼?這最先的靈藥是修復陸豹已經受損的身體,不能太過霸烈,否則過猶不及,等他的身體漸漸適應了湯藥中的靈力之後,再加入火玉籐、九眼寒蟾的骨頭與眼睛,或許會有質的變化!」
大鼎之中不時傳來「霹靂啪啦」的響聲,好在有陸羽在一旁護法,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反而陸豹的身體在飛速地修復著,甚至隔著鼎,板磚都能聽到他的身體,自主吸納靈氣的聲音。
這一修復就是一天一夜。
在藥香開始變淡的時候,陸羽打開了鼎蓋。
鼎蓋打開的一剎那,刺眼的強光透射而出,嚇得板磚急速逃遁。
陸豹眸子緊閉,寶相莊嚴地端坐於沸騰的鼎中,週身霞光四溢,有雲氣繚繞。
透過四溢的霞光與雲氣,可以發現他的傷已經好轉,肌體光滑,晶瑩如玉,像一件上好的雕刻品,而不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真的太美了,板磚都有衝上去摸一把的衝動。
不過,陸羽卻一直眉頭緊鎖,沒有喜色,審視了很久,才歎息道:
「還是不夠強,還得再加點藥才行呢!」
話音剛落,大鼎旁就堆了一地的靈藥,都是最近在渺靈園內收集的,年份最少的也在萬年以上,隨便一株在渺靈園外都會引發修者瘋搶,被陸羽一一投入了大鼎之中。
然而,令板磚更加詫異的是,隨後他又由空間戒指取出一株通體火紅,枝頭上零星盛開著數朵金光燦燦如鰲的小花。它第一眼認出,那即是在藥田中拔取的金鰲花。
不過,陸羽沒有絲毫肉痛之色的,就摘取了一朵小花,投了進去。
大鼎隨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有靈霧奔騰。
鼎蓋的正上方,一隻蹄踏風雲的金鰲虛影奔騰,輕輕呼吸,攪動四方風雲。
「這是下血本啊,這麼一鼎藥,得多麼強啊!」除了陸羽自己療傷的時候這麼果決,板磚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地狠下血本。
大鼎翻滾,又是一天一夜。
陸羽掀開鼎蓋,陸豹週身精氣內斂,肌膚光滑如緞,骨質晶瑩如玉,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屬光澤,只一感覺之下,就知道這具肉身很強。
然而,陸羽仍是不滿意。
於是又有其他靈藥投入,幾乎陸羽空間戒指中有的,都投進了鼎中。
只要陸豹的身體能夠承受強烈的藥效,陸羽都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投進鼎中。
「療個傷,配置的藥都這麼凶殘,還能不能再凶殘一點兒?」等了幾日,仍不見療傷停止的雪羽鶴,也湊了過來,看著靈霧繚繞的大鼎。
金烏木燃起的火,令大鼎溫度持續提升,不斷地熬煉不斷投入大鼎的靈藥,將靈藥化為濃濃的靈氣與藥性,最後溫和地注入陸豹體內,滋養他身體的同時,更是如洗禮一般洗刷著他的身體,慢慢地改變他的體質。
陸羽神色凝重,他在等,等一個完美的契機。
數日之後,漸漸平靜的大鼎,猛然傳出一聲如雷鳴般的暴響。
緊緊守候的陸羽,驀然睜開了眼睛,身子一動,騰在大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