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應素垂下長睫，古浩東瞇眼睨了她一眼。
「不用說謝，我們只是彼此說出自己的條件而已。」
「應小姐，基本上的事項就是那麼許多，你可以放心簽約。」李惠明把文件推到她面前，他受雇於古浩東，只能站在他的立場上說話。
應素望著李惠明，她沒有簽過約，跟一般人一樣，以為只要講信用、口頭承諾就可以了，她不懂得合約必須白紙黑字才能生效，也因為信任李惠明是律師，終於拿起筆，在合約上簽下名字。
她涉世未深，不明白李惠明雖然是律師，但卻是古浩東的律師，只保障古浩東的權益，她的權益只會被施與重重的障眼法，巧妙地削奪。
「我們結婚的事要低調處理，沒有婚禮，一個星期後直接註冊。」
看她簽完合約，他簡單扼要地回答。
她想開口，但又怕問得不尷不尬，引來他的嘲弄。
古浩東接過合約，仔細看了上面的簽名，一抹嘲諷的笑乍現在他嘴角——
他和李惠明對望一眼，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
應素終究簽了約，合約上頭一年一億生活費的條款她並未劃去，可見她剛才只是故弄玄虛，企圖以低的姿態再多撈一筆。
合約一式兩份，應素和古浩東手中各有一份。
古浩東抬手看了一下表，轉頭交代李惠明。
「叫kevin進來，送應小姐回去！」
「是。」李惠明看了應素一眼，然後退出去。
等李惠明走了，他回過頭對應素道：「我還有事，kevin會送你回家，等婚禮籌備好，我會讓kevin聯絡你。」說完話，他即刻打開門出去。
眼睜睜看著他出去，應素知道合約一簽已成定局。
可是她並不後悔，只要能保住孩子的一條小命，其他的只能等往後再說。
既然古浩東要這個孩子，他就可以從小得到良好的教育和優越的生活。至於她自己，就算只是一個生子工具，也無關緊要了。
★★★
兩天後，古浩東如約從美國請來了一位在國際上都享有盛名的腦科權威專家，進行手術後的第三天宋建成就醒了，醫院打來電話通知應素這個消息，她高興地差點昏過去，沒有刷牙洗臉，就直奔醫院。()
「外公……」
她推開房門，看到半坐在床頭吃飯的宋建成，頓時百感交集，滾燙的淚水盈滿眼眶，腳像灌了鉛，一步都邁不開。
「嫣如，你來了啊？」
宋建成抬起頭，瞧了瞧門邊的應素，又低下頭管自己喝湯。
好熟悉的稱呼啊，雖然還是錯的，但已足夠令她欣喜若狂。
「外公，你真的醒了！」
應素灑淚，奔到宋建成的床頭跪下。
「傻女兒，你哭什麼，爸爸只不過摔了一跤，腦袋有點疼，醫生說馬上就會好的。」
宋建成摸著應素哭花的小臉，還反過來安慰她。
應素趴在宋建成腿上，這段日子來積壓在心頭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她難受地嚎啕大哭。
宋建成慈愛地撫著應素的腦袋。
「傻孩子，別哭了，你看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
被撞清醒後，宋建成雖然還是要將應素認作宋嫣如，但說話的邏輯性已經強了很多。
「外公……嗚嗚嗚……你以後不要再嚇素素了，我們祖孫倆一直都相依為命，萬一你有個閃失，讓我以後還能依靠誰……」
「不會了！不會了！」
宋建成輕拍她單薄的後背，心疼地連連道。
應素的嗚咽漸漸止住，她緩緩抬起淚眼。
「外公，素素馬上要結婚了。」
「真的呀！」宋建成馬上笑開了臉。「是和應雄吧？」
應素怔了怔，苦澀地笑笑，不忍去糾正他。
「是啊，您開心嗎？」
「嗯！當然！」宋建成翹起大拇指，一個勁地點頭誇獎，「這個好！這個好！」
應素隔著晶瑩的淚水看著他，喃喃地問。
「真的好嗎？」
「他是個好男人，你嫁給他爸爸非常滿意。結婚以後，在家洗衣燒飯不要怕累，丈夫工作忙，操持家務都是女人該做的事，若是以後還有了孩子，就把工作辭了，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做個好妻子，丈夫的賢內助。」
宋建成笑得眼角都開了花，不厭其煩地絮絮交代。
應素默默聽著，不時含淚點下頭。
如果外公是清醒的，當他知道她要嫁的是一個對她毫無感情、以價格標價婚姻的男人，他還會是這麼高興嗎？
「對了，嫣如，婚禮定在什麼時候？」
宋建成興致勃勃地問東問西。
「婚禮？」
浩東說過，他們的婚事不能外傳，所以只能一切從簡。也就是說，她不會有所有女孩子都幻想的夢幻婚禮。如果把實話告訴他，他會是怎樣失落的表情啊？
「對啊，你和應雄還沒商量過嗎？」宋建成性急地追問。
應素為難地看著宋建成，不知如何回答。
「就是最近吧。」
望著外公期盼的眼神，她捨不得令他失望，只能先應承他。
「那就好，一定要辦得隆重一點。」
宋建成寬下心，已經在憧憬婚禮當天的熱鬧場面。
應素低垂著頭，喉嚨酸酸的，嚥得下淚水，卻嚥不下翻湧而至的苦澀。
婚禮，為了外公她會去爭取看看，可毫無把握他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