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勳摸著蔣彌的後發,「嗯,我好好等著。」
幾年的隔膜好似就這麼消失不見了,可能兩個人之間感情並沒有此刻相擁的情況深,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年的感情是佔據了更大的比重的。
誰也不能丟下的,是兩小無猜時互相的依賴。
良久,兩人才分開,互相笑著坐在床上,姜勳感歎,「你當年就已經有這樣的威嚴了,看這個房間,除了日常的打掃,沒有任何的變動,也沒有人敢進來打擾。」
「所以我才說這些人就是欠打。」蔣彌輕笑,她對這個房間還是滿意的,在這裡住了十幾年,那些時光裡這個房間承載了她所有的歡樂期待悲傷痛恨還有疲憊時的避風港。
「記得那個時候這可是一個寶地,也就是我可以到這裡,那些人哪一個不羨慕我?」姜勳笑著炫耀,「那個時候你是我們姜家的驕傲,我是最靠近驕傲的人。」
「驕傲背後都是血汗,那些只有你看得到,也只有你有那個資格。」蔣彌認真的看著姜勳講,在w基地的時候她沒有認出姜勳來,但是這幾年姜勳一直在守護著她,或許是冷眼看著她步入冷漠,但是世事都有無奈,她並不會抹殺姜勳對她的好。
姜勳眼眶發紅,「那個時候我總是很心疼你,可是這幾年看著你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孤獨的過來,每個看著你孤獨到睡不著的夜晚,我都在感歎,什麼時候我可以冷眼旁觀了……」
蔣彌握住姜勳的手,「哥哥,告訴我江烙的情況。」
見蔣彌轉移了話題,姜勳笑笑,「嗯,這次的事是因為江家的家主老到力不從心,讓江烙起了不該起的心思,聯合了徐佳長凡設計了這次的事,也在上頭的推波助瀾下這件事被成功的達成,你也被抓了回來,可惜到現在江烙還是沒有膽子面對你。」
「這次的事是江家在背後?江烙沒有這個本事吧。」蔣彌懷疑的問。
「那是自然,家主雖然老了,但是心思還在,如果有人想要拿江家做賭,他是第一個不答應的。」姜勳嘲諷的笑,「可笑的是江烙還以為等到了這輩子最大的機會。」
「是家主設計的?」蔣彌細細想著,「是家主故意把空隙透露給江烙?讓江烙成為眾矢之的?還有徐佳長凡!難道家主防的是徐佳長凡?」
姜勳讚許的點頭,「這次的事表面上是徐佳長凡受上頭的驅使把這些勢力主都羞辱一番,但是誰都不是笨的,想想都知道這背後不會這麼簡單,所以那些勢力肯定會把目光放到江家這邊。家主是真的老了,有些力不從心,雖然一直知道徐佳長凡這個人不簡單,但是見到他是真的死了也就放了心,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徐佳長凡居然在上頭和江烙聯手的情況下把所有的人都蒙騙了過去,家主知道江烙陰謀的時候已經阻止不了了,只能將計就計。」
「這裡還有上頭的影子,上頭的力量是更加超脫我的想像了。」蔣彌皺眉道。
姜勳點頭,「現在的上頭的人跟當年毛司令可是沒得比,不過是會寫制衡之術,但是勝在他們有一支嚴密而且強大的偵查力量,整個z國的事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瞞得過他們的。」
「那徐佳長凡有什麼力量讓家主這麼忌憚?」蔣彌忽然想起徐佳長凡的異常。
「他偷取了江家的家傳秘籍,可以練就修真之法,而且他有那個慧根現在已經有了大成。」姜勳語氣沉重。
蔣彌卻是驚訝了,江家的秘籍,就是須彌島的功法嗎?看來她得到的這個戒指也不是偶然,這麼想著,蔣彌向著姜勳問道,「其他人江烙是怎麼安置的?」
「那些勢力主是被徐佳長凡撥了衣服送回了勢力大門,鄭秋河和蘇施華是外國的勢力,他們不敢動,是父親親自去接回的,他們也答應不把事情鬧大,徐佳氏族昨晚出了一場大火,全族無一倖免。」姜勳一一道來。
「徐佳長凡真是夠狠心。」蔣彌攥緊拳頭,為了顯示自己的無辜,讓徐佳全族毀滅,這下也不會有人說是徐佳氏族搞的鬼,那些勢力主也沒有辦法把事情鬧大,1因為他們不過是丟了臉面,而徐佳氏族是丟了命。可是勢力主不會就這麼忍氣吞聲,這口氣一定會找一個出口的對象,不是江家就是上頭。徐佳長凡這是同時擺了江家和上頭一道。
「是啊。」姜勳也感歎,「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大奸大惡,而且有消息說他已經連夜出了國。」
「那江烙自己呢?現在是不是焦頭爛額了?」蔣彌忽然恍然一笑。
姜勳歎一口氣,「不管他現在是怎麼樣一個窘境了,蔣家不會置理,我們姜家也會置身其外,至於江水的江家,他們也恨不得把江烙處置後快!」
「哥哥,我要親手讓他在我面前懺悔!」蔣彌執著的看著姜勳,「哥哥,你幫我安排吧,我要見家主。」
姜勳靜了一會,還是答應下來。
看著姜勳離去的背影,蔣彌沉思良久還是沒有後悔,這件事是她的執念,她沒有辦法再恢復記憶的時候還置身事外。雖然在這個時候不管不顧是最好的選擇。
再次親手撫摸著熟悉的房間裡的一床一桌,蔣彌思緒萬千,想當初她就出生在這個房間裡,還是全身蒙血,自己的母親就被有了外遇忍不住被母親的母族勢力壓迫的父親趁著產後虛弱,給重重傷害了。自己還沒有活到一天,自己的母親就被囚禁在這個房間的地下室。
好在有家主的維護,她幸運的活下來,但是所有人包括家主都以為母親難產死亡,所以她不過是衣食無憂,誰也不願意來見她這個所謂的喪門星。
自己那個深情的父親就明目張膽的帶回來跟母親長的極像的女人,說是當母親的替身,多麼虛假的男人,居然就這麼騙過了那些自詡精明的人。
精明一步步走下地下室,從小她就是孤身一人,但是作為孩子她沒有一時一刻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可以對自己好上一些,自己的後母可以對自己多一些關愛。那時的自己多麼傻,在這個房間多少次的哭泣,哭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不愛自己。
地下室還是一片漆黑,但是當年濃重的血腥味已經沉澱,凝聚成血色的地板,但是味道已然沉寂。
蔣彌閉上眼睛,感受著那幾年母親在這個地下室努力的活著,只為了感受她的呼吸生活,只想著有一天重見天日可以跟自己的女兒相會。
蔣彌眼眶濕潤,「媽媽……」
幾年期待無果的時光,足夠讓她心灰意冷,直到那個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才真正的放棄,就在那一天她發現了這個地下室,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看到了自己親手母親,知道自己原來自己還有一個家。
江烙從此變成了眾矢之的,母親卻已經瘋了,姜家開始接觸她,舅舅哥哥都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她很享受這一切,每一天照顧脆弱的母親的日子都讓她無比的滿足。
直到那個女人過來趁沒有人在的時候求母親放過江烙,就是那個時候江烙還過來給重傷的母親的傷口上撒一把鹽,母親一時失手把那個女人推到,以致那個女人早產,江烙對母親破口大罵。
蔣彌痛苦的閉目,那個時候,她為母親採了一束很美麗的花,想要母親展現笑顏,母親已經慢慢的可以認識人,很快她就會跟最普通的媽媽一樣把她抱在懷裡輕聲撫慰,可以在每一個充滿涼意的夜晚跟她一起在床頭相擁而眠,可以哼著搖籃曲成全她的童年。
可是她一回來看到的卻是母親眼眶深紅的看著江烙,房子裡面有那個女人生產時淒厲的叫喊聲,當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傳出房子的時候,母親好像是瞬間恢復了一樣,帶著恨意詛咒江烙,帶著恨意讓她記住這個仇恨。
漫天的血色在她的眼前蔓延開來,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她就那麼愣愣看著母親生命力流逝,有那麼一刻,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你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幸福了。」
她恨江烙,恨不得把江烙碎屍萬段!
但是她可以很冷靜的把母親的屍體下葬,很冷靜的跟家主申請去野外生存訓練場磨練,可以很冷靜的面對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
同樣是一個女孩,除了那個女孩出生的那一天,第二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幾年後,她從訓練場上帶著一身的傷回來,正梳洗的時候,那個女孩進了她的房間。
單純沒有雜質的眸子直愣愣的看著她,「你就是我的姐姐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這種如水晶般透明的眸子,她就有一種想要毀滅掉的衝動,所以她輕笑著俯身對著那個女孩,把全身的傷亮給那個女孩看,「是啊,我是你的姐姐,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久都見不到我嗎?因為你的父親無時無刻不想殺了我!知道為什麼你的母親從來都不願意跟你說我嗎?因為我的母親就是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聯手害死的!」
看見那個女孩驚慌的後退,她反而笑的開懷,「我是你的姐姐,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拉著那個女孩的手出去蕩鞦韆,她站在女孩的背後,看到趕來的那個女人驚慌的表情,她笑的邪魅,她當然不會讓那個女人這麼輕易的死去,她要無限的折磨所有毀了她幸福的人!
包括江烙,包括那個女人,包括她面前的對她像是有與生俱來依賴的女孩。
而後每一次的回家,她都會在那個女孩的耳邊輕輕訴說那時的場景,那時血染遍地,都是那個女人和那個女孩的罪孽。
她編了一個故事,她要那個女孩知道那個女孩自己也是有罪的,就是因為那個女孩自己的母親才會死,她要那個女孩知道那個女孩不過是一個私生女,沒有任何資格擁有現在的一切,甚至要為自己的罪孽承受一切後來將會到來的懲罰!
她要那個女孩手上也染上鮮血!
看到那個女孩透明的眸子染上血色,她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也會把那個女孩抱得緊緊的,直到跟江烙撕破臉,她才脫離那個家。
蔣彌的手死緊死緊的握著走下地下室的扶梯,她終於想起,初見小鹿的熟悉感了。
「原來你真的是我的妹妹,江小鹿」
冷冷的呢喃在冰冷的地下室響起,回聲中也充滿了無限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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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羈打算盡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