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惜熟門熟路的去浴室沖了個澡,一絲不掛的就鑽進乾淨溫暖的被子裡,把自己裹成了一個春卷兒,她其實是喜歡裸睡的,皮膚的每一個毛孔都有一種得到解放在呼吸的感覺。伴著下午從窗簾裡滲透進來的淡橘色陽光,女孩很快就擁著被子進入了甜美的睡夢裡,短暫的睡眠總是容易讓人陷入一個接一個的夢裡,這些夢有屬於「沈惜惜」的,也有屬於現在的沈惜惜,還有屬於柳師師的……這些夢魘,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把她整個人都纏在一起。
她夢到自己穿過一層層幔帳,光線昏暗,幔帳上有著繁複瑣碎的暗紋,她抬起手掌,拂開厚重的幔帳,有人從幔帳的另一邊掀起,於是她就看到了對方……空氣裡有靡靡的暗啞香味,她被對方一把抱住,這人的懷抱很暖和,帶著一種無法分辨清楚的獨特氣息,但是不知為何,她推開了這個人,往前跑,跑著跑著,她就摔倒在地,有人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把她扶了起來……
她繼續推開幔帳前行,一路上遇見很多很多人,可是她還是沒有停下了,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走……
她又夢到一個葬禮,之所以會判斷是葬禮,是因為來人都穿著黑色,胸口插著白色的花,其中有幾個人的面目她能看得很清楚,而且都是極漂亮的人兒,都穿著黑色的西裝,有一個明顯蠻傷心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有一個面無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有一個竟然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也有整個人一片空白的,還有一個神色淡然,只是眼淚不停往下淌,他很淡定的時不時用手帕擦拭一下……
就在沈惜惜快要被夢裡這中寂靜無比的氣氛弄得很壓抑的時候,突然想起皮鞋底踩在地上「登登」作響的聲音。
很有節奏,慢慢近了。
沈惜惜回頭,朝腳步聲的來處看去,看見一個……多漂亮的人啊!
來人眉眼帶著笑意,這笑意卻和莊嚴肅穆的葬禮,毫不衝突。
這笑意太親切了,親切到沈惜惜的手自然而然的想搭上來人的肩膀,可是卻穿透了。沈惜惜像是虛幻的一樣,四周安靜如死,人們都在朝著一個地方看,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沒有人發現她,沒有人看到她……就連那個站在她身後的人也是,沈惜惜觸不到他,也無法呼喚他。沈惜惜聽見自己開口叫了一句:「……!」
依然沒有人應她。
於是沈惜惜舉目四望,悼念大廳的正中央,白菊花的簇擁下,一副巨大的黑白遺照豎立在中央。
照片裡的人,第一眼沈惜惜就被可以肯定,是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第二個的美人,但是當她想看清楚時……卻不知為何,她越是努力看,越看不清……只知道,絕對是美得世所難容的人兒……可是,你到底是誰……沈惜惜連遺照裡的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分明……
「妞啊……寶貝兒……」
隱隱約約間,沈惜惜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她的耳邊吹吐著熱氣,然後又濕乎乎的舌頭觸到她的肌膚,就像有一隻大型犬正在舔她的臉,舔舔額頭、鼻尖、臉頰還有嘴唇……沈惜惜漸漸從夢魘中醒來。「唔……李扶風?別鬧……現在幾點了?」微微睜開眼睛的女孩,伸手過去一個手掌擋在銀髮男子的臉上,把人從自己身邊推開。
接著她又懶懶的翻了個身,裹緊了被子,女孩半瞇著眼睛的樣子,一看就是還沒睡醒,又黑又長的眼睫毛,像兩把扇子,在眼底投下一片過分誇張的陰影。李扶風的視線停留在沈惜惜露出的雪肩上,從床邊掛著的衣物來看,這女孩兒被子底下肯定是一絲不掛的身體……銀髮男子突然覺得自己飢渴難忍,平時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可是現在,他被自己強烈的渴望嚇到了,原來是自己竟然是這麼慾求不滿的男人?
「寶貝兒,已經六點半了,起來吃飯了,乖。」
帶著哄小孩兒的語氣,李扶風又欺身上前,低頭親吻著少女光滑的肩背。
「六點半?」沈惜惜揉了揉太陽穴,那她就是睡了整整兩個半小時……腦袋怎麼會這麼暈啊?果然是睡的太久了吧?
李扶風一邊點頭一邊親:「嗯嗯。」
好香好香,他家大美妞兒一定是睡覺前剛剛洗過澡了,真想全身上下都來舔一遍。
「李二爺……你想吃我嗎?」
開始恢復清醒的女孩半撐著腦袋,有些好笑的望著舔她手指頭的傢伙,李扶風這樣子看起來就像一隻小狗。
「我巴不得現在就把你吞進肚子裡!」
剛剛睡醒的妞果然是最美味了,看看那撩人的姿態,還有那朦朧的眼神……
李扶風吞了口口水,手就摸到了沈惜惜的腰上。
該死,這被子是不是有些太厚了?
「嘖嘖,可惜,現在時機不對啊,偷吃是不道德的喲……你說是不是,容大爺?」沈惜惜壞心眼兒的朝著李扶風眨了眨眼睛,視線越過李扶風望向站在門口的容真,「容總,麻煩把這個不明生物帶出去。」李扶風被打擊到了:「妞兒哇,你太狠心了!偷吃一口都不讓!真讓我心碎~~」
李扶風有些鬱悶的坐在餐桌前,那雙眼睛就跟怨婦似的盯著和容真侃侃而談的沈惜惜,他是多麼想念以前只屬於他的大美妞兒啊——那個時候的沈惜惜,要風趣有風趣,要情趣有情趣,平日裡是高傲卻又善解人意的美人兒,晚上是讓人愛到不行的天鵝絨,啊啊,真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既幸福又性福啊……
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兒?
雖然說到了晚上就可以和阿真一起開「吃」,但是他覺得還是很虧得慌啊!
「沈、惜、惜!你就這樣在我面前和我的鐵哥們兒打情罵俏嗎?我感到很生氣!」
手裡的刀叉用力插進餐盤上的牛肉裡,李扶風惡狠狠的說道。
聞言沈惜惜停下話語,瞥了眼李扶風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若無其事的拿起酒杯呷了口紅酒,瞥了面癱的容真一眼:「容總,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李二爺喊過來。」
「因為我們馬上要商討的事情,必須要有扶風的加入。」
手指頭敲了敲桌子,容真望向坐在他對面的李扶風,「柳三的麻煩事都是你惹出來的,扶風。」
「嘖,別這麼說,我只是想讓柳三兒那個沒品位的變態知道,我李扶風的品位有多高,看上的妞兒有多好,根本不是他身邊的那些小貓咪可以比的。」攤了攤手,銀髮男子視線落在淡定吃飯的沈惜惜身上,歎道,「而事實上,我也讓柳三知道了這一點,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那麼無恥想要和我搶人!太他媽不要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