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素貞又一次提議她來幫沈惜惜離開海山市,被沈惜惜拒絕後,楚素貞就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賭氣不理會沈惜惜了。今天沈惜惜在學校的露天陽台上拿著一聽罐裝咖啡發呆的時候,楚素貞卻出現了,這個有著圓圓包子臉的姑娘,穿著一身簡單寬鬆的休閒衣,如果刨除她現在正狠狠地瞪著自己,沈惜惜覺得她大概會微微笑起來。
「你這段時間為什麼都不來找我?」
見面第一句話,楚素貞直接開門見山。
沈惜惜笑了起來,「我以為我已經被娘子討厭了啊,難道沒有嗎?」
她看到楚素貞的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驚詫表情,其中又有一些惱怒。
沈惜惜卻更加開心的笑了起來,生氣了好,人一生氣就不會去有思考的閒心,也就很容易吐露出真話。
「為什麼?沈惜惜!你為什麼還要跟那倆衣冠禽獸泡在一起?他們跟咱們,根本不是一類人!人家不會跟你認真的!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你!你怎麼就死不聽勸啊!我都說了,我來幫你想辦法脫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居然還不肯!你到底在圖什麼啊?!」這些話楚素貞顯然憋了很久,她一口氣說完後,胸口上下起伏,看起來氣得不輕。
沈惜惜點點頭,笑著說道:「娘子,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還是那句話,不行的。你別費心了。」
楚素貞一時間難以判斷她這句話,是諷刺,還是認真的,她生氣道腦袋亂成一團,只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沈惜惜,想了半天,包子臉的姑娘蹙起了眉頭,她盯著那雙剔透的琥珀色水眸看了又看,終於喃喃地說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就是……我總歸會有辦法的,你就別為了我惹上麻煩。」
沈惜惜笑笑,她不打算解釋什麼,謊話一旦開了頭她就得沒完沒了的說謊,那樣太麻煩了。
大概是沈惜惜的沉穩冷靜感染了楚素貞,包子臉姑娘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氣急煩躁了,她不停的盯著沈惜惜看來看去,冷靜下來後,開始吐出一些毒舌的話語:「聽說你前幾天跟著容一去了帝都,我靠你知不知道,楚白露都快氣瘋了,哈哈哈!就這事兒來說我得感謝你,你不知道看見楚白露那張偽聖母的臉抓狂是多爽的一件事情啊!」
幾句話下來,兩個人又有說有笑了,沈惜惜有些好笑的問道:「娘子還生為夫的氣嗎?」
「呸!當然!叫你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叫你逞能!」
聞言楚素貞虎臉一沉,她看著旁邊笑意盈盈似乎不知愁的深栗色長髮少女,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楚素貞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煩躁的坐在了陽台的長椅上,睫毛不停的顫抖著,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哭起來一樣。
「蠢材……傻瓜……你跟我哥一樣都是大混蛋,什麼事情都不說,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明明就是個小螞蟻一樣的傢伙,真混蛋,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傢伙!」楚素貞說著說著,開始罵了起來。沈惜惜放下手中的罐裝咖啡,走了過去,她站在楚素貞面前,輕聲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別跟我假裝客套!你當我是什麼人啊!」
楚素貞抬頭瞪了沈惜惜一眼,可惜眼神沒什麼力度,倒是顯得很難過和憋屈的。
「……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憋著,這對身體不好。」沈惜惜歎了口氣,坐在了楚素貞身邊,她總是很難對與自己交好的女孩硬下心腸來,沈惜惜亦知道楚素貞並不像她平常顯示出來的那樣強勢和沒心沒肺,這個包子臉的姑娘在那張活潑的面孔下,其實也有著自己的迷茫又彷徨,外表看起來堅強或者像刺蝟的人,實際上都有著自己的脆弱。
沈惜惜太瞭解這樣的心態了。
越是張揚的人,往往越是內心脆弱的人。
他們想要表現得自己很強大,所以總是試圖製造一種「我很強大」的催眠氛圍。
這是一種保護色,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潛在激勵。
楚素貞大聲喊了出來,低著頭雙手握成拳頭放在兩腿上:「我沒有要哭!」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沒有哭。」沈惜惜點點頭,側過身伸手把楚素貞抱住,在傷心的時候,有個人抱著總是好的。這位包子姑娘最開始稍微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就放開手反抱住了沈惜惜,有些哽咽的聲音從少女薄削的肩膀上傳來。「混……混蛋!你簡直就是一個白癡!逞強的豬頭!撞得頭破血流還要往前衝的傻蛋!」楚素貞靠在沈惜惜的肩膀上,死死抓著她的背,「白癡,白癡白癡白癡,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
大概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楚素貞趴在沈惜惜身上哭完一通後,就跑了。
只剩下沈惜惜一個人,她搖搖頭,慢慢喝著那罐速溶咖啡。
……
隨著「完美戀人進化論」的持續火熱,已經有不少電視台訪談節目或者是綜藝節目向沈惜惜拋出了橄欖枝,希望沈惜惜可以來參加他們的節目。沈惜惜是不太介意上電視,但容真考慮到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曝光率太高,於是命沈惜惜回絕了那些節目的邀請。
用容真的話來說,就是「玩一玩可以,拋頭露面太多,名聲不好。」
沈惜惜眨眨眼,心說,我的名聲早都被你們搞壞了吧!
就像之前容真承諾的那樣,這位少東家終於有了身為老闆的自覺性,除了讓沈惜惜回絕一些電視台的節目邀請以外,也積極的聯絡一些有品位的雜誌讓沈惜惜露臉,以增加她的口碑風評。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沈惜惜不願深究……不過,說到底,還是有所求的吧。只是,自己恐怕給不起他們所求的了……這真讓人頭疼啊。
「我以為你會讓我多多曝光……容總的想法果然無法被揣測啊,子曰:吾乃今於是乎見龍。哈哈,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吧?」沈惜惜靠在那伽莊園的露天游泳池旁的木製躺椅上,笑嘻嘻地調侃著容真。今天會有雜誌社的人過來給她做採訪和拍攝,拍攝地點由慷慨的容大爺和李二爺聯袂提供。
容真顯然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淡淡地說:
「學會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對任何一個正在步入社會名流階層的人來講,都是必修課。」
「那你認為我現在的神秘性怎麼樣?」
琥珀色眼睛的少女偏頭望了過去,笑著的問道。
答案其實不用說出來,容真看了一眼笑瞇瞇的女孩,自從他和李扶風從國外回來之後,沈惜惜就一直都很神秘……而容真,其實也相當享受這種感覺,他並不想去深究為什麼沈惜惜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比起過程,他其實更注重享用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