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後的一個上午,容真坐在他的辦公室裡看文件。
本來大學課程就少,像他和李扶風這種人,即使不去,也有人幫他們簽到,甚至不需要簽到,他們也有辦法不讓自己被記過。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們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嘿,阿真,有件事兒我想了很久,想來想去,還是打算跟你說一聲。」
一頭耀眼雪白短髮的李扶風,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推門而入,坐在裡容真對面。
他非常自覺地給容真的瓷杯裡,順手續了一杯熱茶。
「容總……」
門外的御姐秘書貝拉一臉無奈,哪怕她練過跆拳道,也真的沒辦法把這位李二少給攔下來。
容真面無表情的朝貝拉一揮手,示意對方不必多管。
「……你至少幫我把門關起來,會顯得比較有誠意。」容真的視線轉回面前的銀髮男子身上,他淡淡的語氣裡帶著一點兒揶揄,說道:「怎麼,有空不去陪沈惜惜那女人,來我這裡,一定是碰到什麼麻煩事了吧?」
「什麼話啊,你知道的,咱可是一個體面的紳士。」
李扶風聳聳肩,背往椅背一靠,抽出一根煙就點燃,狠狠嘬了一口,噴出一道白氣兒。
膽敢在嚴格禁煙的容真辦公室抽煙,還不會被丟出去的,目前也就只有李家二少一個人而已。
「既然答應了那妞兒給她點自由時間,我當然會盡量不在她上課上班的時候去找她啦,雖然我其實擁有這個權利的,不過這是恩惠嘛,咱一個爺們兒,要說話算話的。」又吐出一個煙圈,李扶風朝容真的辦公室四下裡看了看,「阿真,沒酒嗎?」
「工作時間不喝酒。」
容真看了他一眼。
「嘁!假正經。」李扶風不屑的哼了一聲。
接著,他蹙起銳氣逼人的眉峰,說道:
「是這樣……前天我去找柳三取樣貨的時候,順道把那妞兒給帶上了。」
容真先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似是不大贊同李扶風這樣的舉動,但他也沒有就此說些什麼,而是挑眉道:
「不奇怪,你最近就跟無尾熊一樣,整天掛在她身上。」
「嘛嘛,我當然是有分寸的啦……但現在的問題是。」李扶風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幸好他這髮型本來就偏凌亂,李扶風無奈的連連搖頭,道:「柳三似乎對沈惜惜有些興趣。」他眨了眨眼睛,繼續說:「為什麼他總是跟我看上同一個女人呢?如果不是他先弄到手的女人也老是被我看上,我都快懷疑那丫是暗戀我啊!嘖,我可不想自己的品味跟他變成同一個水準啊,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變態耶!」
聞言容真稍抬眼皮,「……沈惜惜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容真言下之意,就是他並不覺得柳蘇台會看上現在的沈惜惜是意外。
他撐起雙手,十指互抵,搭成尖塔狀支在自己面前。
「扶風,你在擔心什麼?」
李扶風撇了撇嘴,從鼻腔裡哧出一聲,說道:「擔心我已經變成柳三兒那樣的變態了啊!」
他一副「追悔前過」的模樣。
「……所以說,你是對沈惜惜是真上心了?你愛上她了嗎?」
聞言,李扶風噗嗤一笑,他眨了眨眼,笑得甜蜜,「哦,阿真,你是知道的——」他雙手攤開,表情就像一個演莎士比亞的戲劇演員,十分誇張:「愛情,愛情是什麼?我親愛的朋友,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投資回報最低的垃圾股,它從來只虧不賺,教人負債纍纍,我為什麼要投資這麼一個東西?」
「所以……你只是不願讓給柳三?你們互搶女人的遊戲,還沒玩膩?」
「啊哈,阿真,這次是柳三挑起來的,可不關我的事啊!讓給誰也不能讓給他啊!對了,今天跟我去飆一局不?晚上我要去雷霆玩一把,最近我到了一輛新車哦!」自詡紳士的銀髮男人又吸了口煙,他的面容在煙霧裡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至於那妞的事兒……萬一到時候真有天需要把沈惜惜送給別人的話……我是無所謂啦,不過阿真,我感覺沈惜惜一直都對你很不待見啊,從來沒有女人跟了咱們這麼久,還沒有被你迷得死去活來吧?我就是有點兒感慨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扶風幸災樂禍地大笑了起來,明顯是想到了什麼,心情不錯了起來。
無視李扶風的幸災樂禍,被損了一下的容真,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柳三之前不是對漢宮那個叫『念奴』的女人感興趣麼?先把那個送過去吧——他想要那個念奴,我們就送那個念奴,他想要沈惜惜,我們就送沈惜惜,僅僅是……三天而已。」
「啊啊!好討厭!柳三動過的東西,你叫我還有什麼食慾吃得下口啊!阿真你是壞人,你對我太殘忍了!」
李扶風皺著眉頭抱怨了起來,但他也沒有多認真的樣子,「說實在的,沈惜惜那妞兒真的很合我胃口,樣子自然沒得說,盤亮條順,身材正點,性格更是相當對我的脾性,床上也夠勁,還是難得的名器。」李扶風頗為惋惜的說:「你要我把她送到柳三那個變態的床上,我會有點罪惡感耶!」
「……得了吧扶風,你帶那女人過去,不就是為了挑起柳三的興趣,別跟我裝可憐。」
容真聞言眼角抽了抽。
他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你是覺得這妞歸你,倒讓你撿了便宜?」
別看李扶風口味很雜,換著花樣吃,其實他對「情人」的選擇,非常挑剔。
大多數女人之於他,都是床伴,只有極少數床伴,會被他升格為「情人」來對待。
現在的沈惜惜,似乎快要被李扶風當作「情人」來對待了。
不,已經是了。
沈惜惜,沈惜惜……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變化那麼多?
「哎,也要謝謝阿真你,如果不是你沒啥興趣,我也不能一個人吃獨食,是吧?」李扶風笑嘻嘻地摸摸了下巴,他把抽了一半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啊啊,現在我還不願意把這妞兒讓給柳三那小子,如果過段時間我膩了,柳三想拿去怎麼折騰都無所謂,反正現在我是不樂意……就這麼說了,阿真你去搞定柳三,什麼念奴也好別的也好,都給他好了。反正我的東西,沒吃剩前,是不會讓給那個傢伙的。」
說完後,李扶風就站起身來。
「不多坐一會兒?」容真問道。
「哦,那妞兒下午五點下課,她最近好像有點生氣,你知道的,作為一個體面的紳士和完美的情人,我得去哄哄她。」說著李扶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他眼睛一亮,問道:「哎,阿真,你覺得送那妞兒點什麼她會比較高興?她喜歡什麼你知道不?」
「女人不就喜歡一切昂貴和閃亮的東西嗎。」
容真不假思索的說道。
「咦?是嘛……可是啊,我上次要送她跑車,她卻說更喜歡我親自開車耶!」
李扶風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兒,他的笑容裡帶著一分顯而易見的愉快。
「算啦,我問你也沒用,你哪裡會知道她的喜好。」
說著李扶風就轉身,舉起手來隨意地揮了揮,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走了。
——更喜歡李扶風親自開車?
容真靠在椅背上,淡淡笑了起來,他所認識的沈惜惜,可不會說這樣討人喜歡的話。
或者……她只是,單單不願說討自己喜歡的話?
誰知道呢。
容真揉了揉太陽穴,不再繼續去想這個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