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下別看曹操勢大,但總歸名義上是佔據的冀州袁家之地。>
還有就是那抄了大夥兒後路的公孫續,以其數次三番折騰的架勢,既然河間一地空出,如何肯白白放過這等時機?只要他們貪心而來,一直覬覦冀州的曹操如何能容?
那麼,大夥兒這番退往渤海之舉,反而是將禍水東引,由此使曹操與公孫續交上火。到時候,不論是曹操勝還是公孫續勝,劉備軍都可得漁人之利。如此,一舉數得,豈不大善?
眾人商議妥當,當即傳令三軍整束,離了信都,直往南皮而去。此次離開,眾人也都知道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而且,因之而留下的空白,必然將為他人所得,所以,也都沒了往好處去的打算。
故而,把出狠戾手段,強征丁壯,一通搜刮,倒是又得了萬餘士卒,糧草無數,這才逶迤而去。[
只可憐安平一地,數經戰亂,又遭了這麼一番洗劫,登時元氣大傷。一直到數年之後,都沒能得以恢復。昔日大好一處豐裕之地,哀鴻遍野,十室九空,其慘竟比昔日黃巾之時更悲三分。
劉備這一退,果然引得袁譚心思又開始活泛。一邊往曹操處答謝,一邊派出軍馬,竟爾先佔了河間。
這麼一來,試想那費了半天勁兒的曹操如何能答應?這會兒也不需再維持什麼顏面了,當即翻臉。
幾路大軍立時回頭,便將鄴城團團圍了,一通猛攻,只兩日便破城而入。袁譚帶著一家老小倉惶逃出,欲往山中躲避,沒走多遠,就被隨後趕上的夏侯惇拿住,一刀殺了。
袁氏麾下眾文武中,最先投降的郭圖,這次卻再沒能得脫,被曹操以奸佞害主之罪,絞殺於鄴城。辛毗、王修等,卻各得任用。
至此,東漢一朝,原河北大豪,曾經的四世三公之家——袁氏一族,徹底自歷史上抹去。
袁氏既去,曹操令大軍休整三日,隨後進兵冀北。數日間,安平、河間俱陷。只唯渤海一地,劉備據八萬之眾,苟延殘喘。
曹軍兵分兩路,北路由大將夏侯惇統領,曹洪、李典、樂進為副,率大軍五萬,進北皮城,臨漳水而望南皮。
南路則由曹操親統,率徐晃、於禁、許褚等大將,聚兵六萬,一日內連破修縣、東光兩地,配合北路軍,對南皮成南北夾擊之勢。
至此,渤海一地風雲變幻,大戰一觸即發。消息傳至青州,劉璋急招眾謀士商議。
因前時袁紹伐青州時大敗,青州順勢奪了渤海郡的重合、陽信兩城。而此時,再加上冀州清河郡還有曹將曹仁帶大軍兩萬駐防。所以,對於青州來說,無論下一步是進攻還是防禦,都要相應作出調整。
青州議事堂上,眾文武商討熱烈,人人都是興奮莫名。自打佈局天下以來,南征北討,歷經數年,期間艱辛危厄無數,如今總算是到了即將收穫的最後關頭了。
「主公,老張自打昔日涿縣相隨,這許多年來,總是跟著別人屁股後面,忒也不爽。今日之戰,便下雨淋,也該淋到老張了。別人咱不管,這頭陣總要老張打了才是。」
議論聲中,張飛雙手扯著鬍鬚,瞪大眼睛站了起來,大聲向劉璋嚷道。
旁邊張合撇嘴,「翼德將軍最善奔襲,但如今卻多是堂堂之陣,某隨主公南北征戰,不下百餘,此正某之所長,將軍卻又爭個什麼?」
張飛大怒,嗔目叫道:「張俊乂,汝安敢小覷我?無論奔襲還是佈陣,某豈不如你?來來來,咱們這便往外面去比個高低,總叫你知曉知曉老張的手段。」
張合冷笑,起身道:「比便比,哪個怕你不成?」說著,便要往外而走。
一邊關羽忽然冷聲道:「你二人又爭個什麼?今無論清河的曹仁,還是東光的曹操,某皆與之數番相對,最是瞭解。此次之戰,自當由某擔之,豈有你等所爭?」
張飛、張合聞言齊齊大怒,立即反唇相譏。一時間,三人吵成一團,張飛卻是嗓門最大,最後引的趙雲、太史慈等人也加入進去,大廳上頓時如入了菜市場一般。[
劉璋與戲志才、賈詡等人對望一眼,都是不由的莞爾。先是擺手讓眾人安靜,這邊戲志才笑道:「翼德將軍這頭陣要打哪裡?卻又要如何去打?」
被他猛然一問,張飛瞠然,但隨即撇嘴道:「先生休來詐我!今曹軍分處三地。曹仁據清河,渤海南路曹操臨東光,北路夏侯惇抵北皮。北路太遠,不宜大軍運動,我等所戰,必在其餘兩地。若打曹操,自是由重合而出,以襲其後;若戰曹仁,則或取渝縣或取繹幕,還能怎的?」
戲志才聽聞,只微微一笑,卻不說話。張合、關羽等見戲志才不言,料到張飛所言必有謬誤,不由的紛紛嗤笑。張飛怒道:「你們笑甚?難不成你們還有別的機巧?」
眾人見他羞惱,只恐真個翻了臉,相互對望一眼,都只是笑笑不語。魯肅性子寬和,不忍見他困窘,正要開口調和一番,卻見張飛忽然怒容一斂,昂頭道:「便有別的機巧也沒甚,本來這算算計計就是你們軍師的事兒,咱們只管廝殺,別的一概不問。既然先問了咱,那這頭陣自然也是著落在老張這裡。既如此,便就這麼定了,諸位先生下令便是。」
說罷,一轉身施施然歸了坐席,滿臉的得意洋洋,再不看旁人一眼。
眾人頓時瞠目結舌,實未料到此人竟憊懶至此,一時間,盡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