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今時今日,天下第一謀士的位置,郭嘉等人比之賈詡來說,實在是還少些資歷。總體戰略上或許各有長短,但於細節處,便會有些小瑕疵了。對於人生、識人、信人,進而談到忠誠上,賈詡卻總比之那些人少了些熱情。
但今日,劉璋坦言承錯,也並未刻意承諾什麼,只是簡單而真誠的述說著自己的心意,卻讓賈詡冰凍的心防,終是打開了一絲縫隙。
至於這道縫隙,會不會以後越來越大,終於徹底放開,沒人知道。但便就眼前這一道縫隙的出現,劉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將會給他帶來多麼大的驚喜。
「主公欲取漢中,詡雖有定計,卻一直未曾開口,主公可知其因?」激動的心緒顯露不多,便轉眼被平靜取代。但口中問出的話,卻忽然多出了實質。
劉璋眼眸一縮,轉頭看向賈詡,半響才微微一笑,搖頭道:「未知也。先生可肯相告?」[
賈詡抬手一指,隨即自左向右一圈,淡然道:「若欲破其龜縮謹守之策,便在這數里方圓耳。詡之所以一直不說,非不肯盡心,實此計太毒,恐主公不肯用罷了。」
劉璋一愣,順著他手指範圍看去,卻唯見山翠水黛,一時間把握不著。不由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等著解釋。
「南鄭城高牆厚,積粟豐實。若只以常規攻之,便十而圍之,費時上載,最終所得,也只在五五之數。攻守之道,除人力而為,不外乎以借外力,常人所思,所謂外力,最犀利者,水、火二道。然,如今之南鄭,內有數萬甲兵,更有數十萬人口,防禦之所寬闊,準備之物充分,此火之力不達也。除此外,便只有水了。」賈詡說到這兒,頓了一頓。
劉璋微微一愕,若有所思,只是左右看看,又搖搖頭。賈詡笑道:「主公非庸碌之主,詡聞主公出道以來,最擅用謀,水火二道,幾次重創於敵,此間之勢,自是明白。若用水攻,則一無可借足夠之水,二來,有漢水之繞,多半也是水過即瀉,頂不得事兒,不知詡所猜可對否?」
劉璋點頭,他剛才搖頭,正是為此。
賈詡深深看他一眼,目光在前方幾處地方停了停,這才淡淡的繼續道:「其實,借水不難。此地南高北低,以水灌之,正相適宜。一渠之水不夠,何不連五渠之水?」
劉璋眼睛一亮,仔細觀看一番,果然如賈詡所言,要是引導開鑿一番,將就近五條大渠的水盡數集中起來,其勢只怕還要在漢水之上。只是,就算有了水,也能灌到城中,但以南鄭的地理位置,城防之嚴密,裡面必然有洩洪的渠道。
自己這邊如果採用這種方式,若是城裡真有這種設施,但凡做的好些,或許能給城中防禦帶來極大的衝擊,但若想就憑借這一點破城,卻只怕還是力有未逮的。
想及此,不由的又在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