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些個文人士子說話,必須得咬文嚼字,不然定會被其鄙視。谷-粒-網-首-發>
張昭聽著劉璋所說,面上笑意果然越來越濃。待到劉璋說完,這才深深一揖,拜服道:「明公遠見卓識,昭深服之。即蒙不遠千里來召,不以昭淺薄,此情深重,願為明公驅策。」說罷,拜服在地。
劉璋大喜,連忙扶起,二人重新以主從之禮見過。劉璋又說起欲要一併去求其兄張紘。
張昭聽了,苦笑搖搖頭,歎息道:「主公看重我家兄長,本是恩典。只是,我那兄長至情至孝,老母尚在,只怕多半不肯答應。」
劉璋微微一愣,皺眉道:「若是子布去說,難道也是不成?若肯屈就,令堂自可一起搬往青州,早晚侍候,豈不是好?」[
張昭微微蹙眉,為難的道:「家母年歲已高,恐難千里跋涉。自昔日我張氏舉族遷來揚州,幾乎再未出過門。若此番因我等出仕而累的家母跋涉,一旦……這……」
說到這兒,不由頓住。劉璋大感無奈,這個時代,有父母在不遠行一說。而且,除非特殊情況,做為子女,也必然要留一個在其身邊侍候,或兄或弟,不能讓老人身邊沒人。
張昭說出這個理由,劉璋還真不好下說詞。想了想,又不死心的道:「那子布家中,便再無其他兄弟姊妹,可承歡老夫人膝下?」
張昭搖搖頭,表示沒有。只是抬眼看看劉璋面色,終是歎息道:「不若昭且去與家兄試著商議一下,看看有無轉圜之處,再來回報主公可好?」
劉璋大喜,連忙點頭應了。如今情形也只能這麼試試了。他記得歷史上孫策請這兩人出山時,好像張家老母已然去了。
當時就是張紘在守孝的,只不過已快要出了孝期,又加上孫家本就是立身江東,張紘也是在孫策連番拜訪下,才答應了出仕。
如今自己來的時候不好,也只能怪時運不濟了。張昭肯先去嘗試說說,比自己冒然登門去求,自然要好的多。
當下,張昭便在府中給劉璋安排了住處,請他靜候自己的回音。如今二人主從關係已定,自沒有再讓劉璋去住客棧的道理。劉璋也不推辭,含笑應了。
第二天,張昭過來請過安,便往張紘那邊去了。劉璋閒來無事,便帶著眾人輕裝簡從,在秣陵城中逛了起來。
這秣陵就是後世的南京。先是孫權主政時,便是由張紘建議,定都於此,改秣陵為建業,也叫石頭城。之後,幾經更迭,有金陵、建康、江寧、應天等稱呼,直到民國時,定名為南京,直到建國後一直沿用,再未更改。
劉璋後世之時,久聞此地大名,卻從未真正來過。如今難得有了這個機會,對於這個號稱六朝古都的城市,自然是要好好遊覽一番了。
隨行眾人,也都是出自北地。拔都等山部十八鐵衛,更是遠自草原而來。雖然這些年也見慣了大漢的繁華,看過不少繁華大城,但北地風格偏重雄渾,若以人比之,正如燕趙悲歌之士,慷慨豪邁。
但這南方都市,卻風格迴異。秣陵一地,山、水、平原,三種天工鍾毓一處。處處可見其清麗婉約,秀美精緻的風韻。一如江南女子,恬淡如水、素雅精緻,於細微處動人心魄。
眾人徜徉於鬧市幽巷之間,但見兩邊亭台樓閣各有風韻,鱗次櫛比。往來行人如熙,文人士子隨處可見。偶有香車仕女經過,衣香鬢影,更增幾分旖旎。
既是出來閒逛,劉璋自然要買些小玩意,以便回去呵哄自己那幫美人兒。碰著各色小吃,也招呼著眾人挨個的品嚐一番。只把個顏良文丑二人樂的見牙不見眼的。拔都在一旁時不時的諷刺幾句,惹得兩人一通反擊,自也是題中之義。
待得逛了兩條街,劉璋抬眼見前面一個酒蕃兒高挑,卻是一棟四層高的酒樓,便笑著邀眾人上去歇歇。
山部十八鐵衛便就一層大堂佔了幾張桌子,劉璋帶著顏良文丑和拔都,直上三層,尋了個臨窗的地方坐了。招呼著小二點了幾樣特色小菜,四人便推杯換盞的吃了起來。
正吃得高興,卻忽聽下面傳來一陣喧嘩。探頭往外看時,見街上眾人鬧哄哄的紛紛往兩邊避去,長街南頭處,一個虯髯滿面的大漢,一手提劍,旁若無人的往這邊走來。
大漢身後,三四十個僕從打扮的人,各拎著刀劍,離著十幾步處跟著,滿面的戒備仇視之色,卻無人敢真的上前。只在後面呼喝咒罵,不肯離開。[
顏良文丑看的兩眼放光,此番出遊,固然是玩的開心,吃得歡暢,但沒架可打,這手心委實癢的難受。
如今,忽然見到樓下場面,兩人簡直如同小過年一般,趴在窗戶上看著,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參與一番才好。
劉璋眉頭微蹙,仔細打量兩撥人,目光在前面那莽漢的身上轉轉,腦中隱隱覺得有什麼事兒記不起來。
正自打量著,那漢子卻似有感應一般,猛然抬頭看來,目光正正迎上劉璋。待得看清劉璋是個文生模樣,先是一愣,低頭想了想,面上有一絲迷茫閃過。
他剛才明明感應到那目光中有著一種令他心悸的感受,只是怎麼卻會出現在一個文生身上?而窗口上趴著的顏良文丑,他雖也心有所感,卻不似對劉璋那麼敏感。
他本是個豪爽性子,既然想不通,只要對方不來招惹他,自也不去理會。轉回頭看看一直跟著自己的那幫奴才,面上浮起一絲不屑,哼了一聲,大步往市集外而去。
後面眾僕從推推搡搡,一哄跟上。待這幫人過去,兩邊眾百姓才圍攏過來,指指點點,議論不休。
劉璋側耳聽去,不多時,兩眼猛然一亮,只是,隨即卻又是一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