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聞言目中閃過一道異彩,看了看陳宮,終是面上露出微笑。陳宮此刻之謀,已然不是站在朝廷的角度上,而是完全從劉璋本身利益出發了。這,才是劉璋真正期望的。
既然商定了此節,也再不需多想了。後面只要沉住氣,按部就班的進行就是。當下,三人散了,各自安歇不提。
此後數日,廣宗城中眼見漢軍勢大,也不敢輕易出戰,只死守城池,看樣張寶張梁二人也不是蠢蛋。前面既有盧植一事兒為鑒,戰事拖延下去,只有朝廷急。只要那邊一急,便會生出變數。有了變數,黃巾才能有空隙可乘。
故而,皇甫嵩等人每日於城下討戰,黃巾眾人毫不理會。皇甫嵩無奈,與眾人商議一番,發覺仍是當日盧植步步為營之計最是穩妥。當下,令人挖土築堤,將廣宗圍了個水洩不通。
按照皇甫嵩的想法,只要朝廷給我些陽光,我就能還朝廷一片燦爛。不求別的,多給點時間。等到圍堤築成,大軍壓上,一切便再無懸念。[
只是他的想法是美好的,而靈帝這次也出奇的英明了一把,並未理睬朝中有關部門的讒言,沉住氣,等著皇甫嵩給他帶來的燦爛。
但靈帝沉住氣了,不代表別人也能沉住氣。就在廣宗城下熱火朝天的大干快上的建設中,東郡那邊忽然冒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叫卜已。
這位卜已,按照後世的說法去衡量,嗯,成分很好,貧農!絕對的貧農。只不過這位貧農在某一日,忽然和當日敗散在廣袤中原大地上的黃巾們相遇後,一下子便抖了起來。
開始時小打小鬧,聚集個三五千人,打打地主,鬥鬥土豪,分些個田地,倒也有聲有色。但這個世上的事兒就是這樣,**總是伴隨著全力而生,最終催化出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
因為卜已同學不斷的強大,漢庭又全部精力在對付廣宗,使得當日被擊散的各地黃巾蜂擁而至,不多久,這位卜已同學驚喜的發現,自己強大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強大了的卜已雖沒什麼學問,但這句革命名言卻也是聽說過的。於是,大旗扯起來了。只數日間,東郡大亂。隱隱間,竟有呼應廣宗之勢。
朝中接報,一日三驚。靈帝大怒,心裡這鬱悶就別提了。你說自個兒好好地啊,這一輩子也沒追求點別的,不過就是在宮裡創創業,搞搞商業經營啥的,這礙著誰了啊?咋就不肯消停呢?摁下葫蘆起來瓢的,真當老子是病貓嗎?
怒了!有句話叫「天子一怒,伏屍百里」。但伴隨著這句話的,還有一種隱性結果,那就是遷怒。
於是,過往戰事的種種不利全數湧上心頭。一道道諭旨,便在這種情況下,自京中而出。
令皇甫嵩、孫堅繼續攻堅廣宗,令朱俊、劉璋進討東郡,剋日破賊。罷盧植尚書位,削職為民。罷董卓東中郎將職,改任河東太守。
很明顯,靈帝的遷怒,最終落到了盧植和董卓頭上。盧植上回僥倖得皇甫嵩等人保舉,脫了一劫,這回雖沒挨上斷頭刀,卻是給一擼到底。
董卓上回大敗,現在也別在那兒充大頭蒜了,直接打發到河東蹲著,權當後備隊員了。
光和九年夏六月,劉璋再次踏上征途,劍指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