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古稱夷安。
春秋時,齊國上大夫晏嬰,便是出生於此。及至此時的東漢,大儒鄭玄鄭康成也是生於此,長於此。所居之地便是高密縣內的鄭公村。
鄭公村很小,小到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地處高密縣最邊,緊鄰不其城南山。而此時的鄭玄,就住在這裡。三年前他終於得到赦免,不再被視為禁錮之士。
解禁之後,朝廷徵召其為官,鄭玄只待了一夜,便掛印辭官,跑回了老家。往山中草堂一躲,仍自研習經義,靠著授徒度日。
這一天午後,鄭公村外的土路上,正有數騎緩緩而來。
「前面便是康成公所居了。季玉此番能得鄭公收錄,融的情面雖是一方面,然你的名聲卻也是能得功成的原因之一,呵呵。」青驄馬上,孔融撚鬚而笑,轉頭對著一側火雲駒上的劉璋說道。
此時,已是劉璋到了青州的第三日。在孔融府上待了兩天後,便在今日,由孔融親自陪同,來鄭公村拜鄭玄為師。
在孔融府上的兩天,劉璋因為頭一天便覬覦那一堆蝦米,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終是取得了一定的收穫。
先是陳登當夜便敲響了劉璋的房門,第二天,臧洪拉著張超又一起過來。當天下午,劉璋將陳登喊來,四人一直談到入夜才散。
至於談了什麼,卻是無人知曉。但從事後劉璋送走三人後,竟然滿嘴哼起了怪異的曲調上看,劉漁夫顯然是達到了某種目的。
至於建安七子那批人,雖然也是欽佩劉璋的才學能力,但許是因為孔融沒做出什麼動作,幾人也得不約而同的保持了緘默。唯有陳琳,在今日劉璋離開時,隱晦的表達了日後會前去拜會的意思。
對於此番自己一網下去,只打到了三隻蝦米,劉璋並無懊惱。畢竟他還達不到那種王八之氣一震,人家直接跪倒就拜的牛逼地步。
收穫一隻是一隻,挖到一顆是一顆啊。遺憾難免會有,但戰績還是很令劉漁夫滿意的。
既然能劃拉到的都入手了,眼瞅著孔融望著自己很有些糾結幽怨的眼神兒,劉璋很識時務的主動提出,俺要去拜師了。以至於終於聽到了這話兒的孔融大喜過望,決定親自送這位魔星走。
話說,這位魔星在孔府不過兩天,孔府原來常常能聽到的吟喔之聲便不見了。代之而起的,就是到處充斥的「將軍」「跳馬」「出車」等聲音。
孔融勉強可以忍受,一個昔日高雅的文學交流聖地,暫時淪為嬉戲之地;也不會吝嗇心疼那些,從莊子裡一疋疋拿出來做棋盤的布絹。
但是,當他看著園子裡好好的幾棵芙蓉樹,如今卻幾乎都是「一柱擎天」,光禿禿的只剩主幹了時,真不由的欲哭無淚了。
譴責啊!強烈譴責那些不愛護花草樹木的禽獸!更要無限鄙視並深刻譴責那個,對眾人進行誘導的牲口!
孔融咬牙切齒,捶胸頓足。他實在不敢想像,要是容許那個劉季玉在家裡住上個三兩個月,孔府會不會整個被人給拆了。
嗯,那混蛋從不動手,都是誘導別人去幹………
因著如上原因,眼見到了鄭公村,身邊這個魔星,算是確切的離開了自己那溫馨的家,孔融很開心,不由的說起了笑話來。
「哦?這怎麼說的?康成先生竟然知道我?」悠然坐在火雲駒上的劉璋,毫沒曾經給人造成了莫大傷害的覺悟,聽到鼎鼎大名的鄭玄竟然知道自己,不由的滿面眉花眼笑,探過頭來問道。
「嗯,當日你懸席求師,兩月間,嚇跑了幾乎全冀州的飽讀之士,這份本事,早已傳到鄭公耳中了。」孔融微微一笑,有些揶揄的莞爾說道。
「呃!」某人一窒。
「這個,文舉公應該最是瞭解啊。小子並不是頑劣,而是真的有問題請教的對不對?這是一種求知慾,一種上進的表現。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應該給予褒贊,給予獎勵的對不對?有人故意傳播此事,這是一種惡意詆毀之舉,是惡劣的,是無恥的!應當給予聲討,給予唾棄…………」
火雲駒上,某人咬牙切齒,不停的揮拳叫囂著。身邊的孔融和三寶同時滿頭黑線纏繞,閉緊嘴巴,一聲也不吭。
「……再說了,他們回答不出問題,我也沒說不要他們當老師啊是不是?這能怪我嗎?我很謙虛的……」劉璋一臉的無辜,怒聲譴責完造謠生事者,又喃喃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