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釵兒姐姐呢?哪個允許你隨意進這房間的?」劉璋一臉的氣急敗壞,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大聲怒喝著。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瑟瑟抖著,畏懼的看著他,白皙的面頰上掛著豆大的淚珠,囁嚅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劉璋抓狂了!
剛剛滿心歡喜的,想要給釵兒姐姐一個驚喜。哪料到,那麼有氣氛的一句問候,換來的竟是一聲尖叫。
這一聲超高分貝尖叫的後果就是,某狼霎那間魂飛魄散。在一腔柔情蜜意盡化無有的同時,某個部位,也從剛有所抬頭指向三點鐘方向,突然垂下,狠狠的指向了六點半……….
我勒個去的啊!很容易驚成不舉的知道不?我堂堂玉樹臨風、花海聖獸,號稱無敵槍王的劉四少爺,這要是就此不舉了,乾脆上吊死了算了,人生還有啥意義?
哭哭哭,你哭毛啊?心裡受到傷害的是我噯知道不?你這麼一直哭,別人看到,還以為我咋地你了呢。讓人有了這種誤會,對哥這種純情少年的打擊是很嚴重的。我擦,敗了敗了,敗給你了,咱不哭了行不?
劉璋自己發作了一大通後,轉頭看看那綠衣丫頭楚楚可憐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禽獸,不由的一陣的鬱悶。
「咳咳,我說,那個,嗯,你……你先別哭了成不?來,告訴我,你是誰?幹啥在我房間裡啊?」某禽獸努力的放緩聲音,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奴…….奴婢……叫…叫熏兒,是….是派在這….這屋裡的。」綠衣丫頭熏兒顫抖著回答著。抬頭看了看劉璋,又加了一句,「奴婢…奴婢是來伺候四少爺的。」
劉璋張大了嘴,上下打量著她,直將熏兒瞅的紅暈滿頰。介個,四少爺的那眼神兒…,怎麼總在自己身上羞人的地兒轉啊…….
「你……咳,那個,你為什麼也穿一身綠裙啊?還有,這房裡原來的釵兒呢?她去哪兒了?」
「奴婢喜….喜歡這個顏色…….」熏兒很不明白,為啥自己穿綠裙也算問題了。「……….那個釵兒,奴婢不知,也不認得。」
劉璋皺眉了。
「奴婢只知道,府中若是有年紀大了的丫鬟,如果……如果沒被…被收….收進房裡,就會被賣去教坊司。奴婢聽說,這房裡之前的人,好像…好像就是年紀太大了,被管事婆子送走的。」熏兒羞紅了臉。
她已經知道,面前這個儒雅的少年,一進門就摟抱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要服侍的四少爺。看著他為了那個叫釵兒的姐姐著急的目光,熏兒心中很有些感動,便也大著膽子,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
「什麼?教坊司?!」
劉璋自然知道教坊司是什麼地方。所謂教坊司,其實不過是唐代之前,官辦的一種變相的妓館。
在京都,叫教樂坊。在各州郡,就叫教坊司。裡面除了一些專門訓教出來的歌姬外,還有一些獲罪官員的女眷,也有一些大戶人家賣掉的丫鬟或罪婦。
釵兒竟然被賣去了教坊司!劉璋只覺得一股子怒火直接衝上了頭頂。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你都不認識釵兒,怎麼可能知道。對了,你是什麼時候被派過來的?」劉璋在屋中轉了幾個圈兒,猛然抬頭問道。
「奴婢是去歲臘月過來的。聽說……聽說……」熏兒回答道,隨即又有些遲疑。
「聽說什麼?」劉璋眼有些紅,不耐的問道。
「聽說原本這房的人一直在,就是去歲知道你….四少爺要回來了,才…才換了奴婢來的。」熏兒怯怯的,小聲說道。
劉璋心頭一片煩亂。怎麼也沒想到,導致釵兒被賣的原因,竟是自己的回歸。
「教坊司…….」
愣愣的站在那兒半天,劉璋嘴中喃喃的念叨著,半響,猛的轉身向外走了出去。不多時,五匹馬便從劉府後門奔了出來,直接往東市而去。
後巷處,一陣雞飛狗跳。衙內,出閘了…………
乍三娘子很愜意的坐在軟席上,面前的案几上,擺著百錢一壺的女兒紅。幾個考究的陶盤裡,是後廚精心為她配置的小菜,看上去紅綠相間,令人食慾大增。
一手捏著黑底百花袍的大袖,用那雙保養的恍如二八佳齡的小手,端起玉盞,輕啜了一口。
將玉盞放下,眼光從開著的窗子望下去。生意不錯,隔間裡幾乎滿客,絲竹笙簫之音,嬌笑淺唱之聲到處都是。
乍三娘子面上不由的閃過滿意的神情。
她是這間教坊司的女官兒。她這個所謂的女官兒不入品,也不是朝廷的官銜。但她卻是官府指定在這兒的負責人,在這間教坊司,她就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