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沉重。
一個巨大的房間,銀白色為主調,黑色為輔,四周的牆壁上是翻滾的雲紋,整個天花板上是兩條傲視四方的巨龍,一黑一銀,龍口中銜著兩玫珠子,珠子散發出柔和但明亮的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對面的牆上,密密麻麻擺滿了牌位,幾乎所有的牌位都是一對一對,而擺在左邊的,幾乎都是軒轅二字開頭。
「這是軒轅家的祠堂!」月寒的眼中閃爍著詫異的光芒,這裡的每一件事物都無比真實昂貴,絕非虛造,但為何軒轅家要把祠堂建在這地牢之中。
「莫急,來,先給先輩們上柱香!」銀髮老人遞過去三根檀香,月寒接過,對著牌位拜了拜,將香插在了香爐之上。
「唉……」看著月寒,銀髮老人發出類似感慨的歎息,拉著月寒在一旁坐下,月寒看著在牌位前站定的老人,心下明白,恐怕,這個老人要對自己說出那軒轅家的秘密了。
果然,老人眼中浮現出一絲緬懷的色彩,緩緩開口:「老夫名為軒轅景,乃軒轅家第十七代長子,軒轅家現任家主軒轅致的長兄!」
月寒的眼中閃過驚訝的光芒,不過卻很快冷靜下來,聽老人繼續道來。
五十年前,作為軒轅家第十七代家主繼承人的軒轅景和軒轅致是一對親生兄弟,兩人都希望能將軒轅家發揚光大,但兄弟二人在人才的培養和今後家族發展的方針上,卻有很大的分歧。
軒轅景認為,仁者無敵。雖然軒轅家掌握了大陸**最強的武力,但武力鎮壓絕非長久之道,唯有施以仁治,籠絡人心,才能長久,這要求統治者擁有感情,以情治下。
但軒轅致認為,什麼仁、情都是包裹和負累,唯有武力才是制勝的關鍵,才是王道,他非常不滿兄長的論調,於是趁軒轅景外出之際,擄走了他剛剛懷孕不久的妻子,以此為要挾,要求軒轅景要麼當眾承認自己的主張是錯誤的,要麼,就放棄對家主之位的爭奪。
結果出乎軒轅致的意料,他的大哥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對家主的繼承,退守家族祠堂,非得家主傳召,永不得出,得此結果,軒轅致覺得自己的拳頭彷彿打在了一塊棉花上一樣,大怒之下,他又想到了另一個計謀,他相信這個狠毒的計謀一定可以逼他的大哥就範。
他把軒轅景妻子生下來的孩子據為己有,命名為軒轅玄,親自撫養,從小向他灌輸「成大事者無情」的思想,他想,如果一向主張「仁」的大哥看見自己的兒子是個狠毒無情之人,一定會相當有趣吧!
果然,軒轅玄沒有讓他失望,可就在這個時候,竟然傳出了私生子的事情。
軒轅家最注重血統純正,大怒之下,按照家規把軒轅玄關入祠堂面壁思過,至於會不會遇到軒轅景,他並不擔心,軒轅家主祠堂必須由黑龍令開啟,而黑龍令早在軒轅玄出生前就丟失了。
「但我帶走了黑龍令!」銀髮老人,不,軒轅景撫摸著那塊令牌,頗為感歎道:「當年我自請進入祠堂守靈,父親對此疑惑不已,於是背著眾人給我黑龍令,對外人宣稱令牌丟失,卻沒想到反而讓我得以見到親子!」
之前軒轅致為了打擊他,把軒轅玄的一點一滴都告訴了他,甚至還有錄像,所以軒轅景認出了這個被關在祠堂面壁的人正是自己的兒子,或許是血脈相連,又或許是兩人的長相太過相似,軒轅玄不但認回了父親,還非常贊同軒轅景的思想,這些年武力統治下的種種不安,早就讓他認識到了現有體制的不足。
所以在他離開祠堂之後,就開始悄悄變革,將自己的心腹和一些有識之士插入公司,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秦玉媛,也就是自己私生子的母親竟然會去軒轅致那兒告密,理由是她恨透了軒轅玄的無情。
得知自己最中意的棋子背叛了自己之後,軒轅致大怒,他非常殘忍地設計殺死了軒轅玄和他的妻子,又把軒轅凌帶在身邊親自培養,祠堂被他改成了牢房,軒轅玄當年提拔之人被他關在此處,他對打敗軒轅景已經成了一種執念,這種執念讓他早已成魔。
「小婉的黑龍令是從她父親那兒得到的,只不過軒轅致對這裡看管很嚴,她也只來見過我幾面!」軒轅景歎了一口氣,回過頭,看著坐在一旁低垂著頭的月寒。
「原來,如此啊……」月寒的空中滑出幾聲輕笑,胸口積滿了徹骨的寒意,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才在演藝圈嶄露頭角的自己會受到秦墨風那般照顧,恐怕,在自己與肖靜軒合作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軒轅致的監視之下了呢?
肖靜軒是軒轅致的人,所以他攔下了洛童對自己的傳訊,阻止自己與軒轅凌進一步的交往,或許肖靜軒抱著與軒轅致同樣的思想,認為無情的自己才能走向演藝圈的最高寶座吧!
軒轅致對自己的殺心早就暴露,一開始與自己的談判不過是麻痺自己對他的防備罷了,聖誕夜對黑十字的誤導,幫助秦墨風在美國與卡梅隆搭線,恐怕都是老爺子的傑作吧!什麼卡梅隆,應該是軒轅致給自己的暗部偽造的身份罷了。
好一個借刀殺人,今晚發生的一切莫不是老爺子的手段,但秦墨風只怕會認為都是他自己的計策吧!至於那個襲擊軒轅婉的高手,應該是軒轅致的人,不過在名義上恐怕是推給卡梅隆了。
「真是狠毒啊!天下最神秘的名字都敢冒用,連自己的外孫女都會下手,果真無情!」月寒冷冷一笑,柔光下,那對淡色的貓眼石流光溢彩,讓人心驚。
軒轅景的眼神暗了暗,心下感歎,自己這個孫媳婦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放下心,他繼續道:「小傢伙,今日軒轅致的舉動,只怕是即顧忌你腹中的胎兒又想把你趕出軒轅家,你執意來此,只怕會打草驚蛇!」
「嗯,的確是驚蛇了!」月寒歪著頭,勾起嘴角調皮一笑:「只是,爺爺,他有他的設計,難道我就沒有我的後招嗎?」
軒轅景一愣,轉頭笑道:「好,好,現在的年輕人啊……」
約翰也笑著起身,走上前扶他坐下:「爺爺,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我送回原來的房間!」
「你要回去!」軒轅景皺起眉頭:「你消失這麼久,軒轅致絕對會認為是我動的手腳,他不會放過你的!」
「放不放過是他的想法,能不能讓他放過是我的本事!」月寒呵呵一笑:「我要在凌回來前收攏軒轅家可用的勢力。雖然我能提供可用的勢力,但我想以他的驕傲,絕對會親手解決此時!」
「呵呵,好,好,不愧是我孫子看上的人!」軒轅景拍著月寒的肩膀,將黑龍令遞回她的手上:「丫頭,你可知道為什麼區區一個祠堂,一定要黑龍令來開啟!」
月寒搖了搖頭。
軒轅景淡淡一笑,傲然道:「因為我軒轅子弟並非效命家主,而是效命軒轅家族,而這黑龍令,則是號令全族、可廢族長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