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風看著面前傾塌的牆壁,駭然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隨便就摧毀了一扇牆?」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屋外,只有寒風掠過樹枝的聲音。
靖兒看著林樂風,問道:「你怕嗎?」
林樂風鬼叫般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說清楚。」
靖兒微微一笑,詭異地道:「龍靖兒死了,我是鬼。」
林樂風退後一步,驚駭地看著她,還真有幾分相信了,不是鬼,真的無法解釋她是怎麼樣摧毀這扇牆的。
「你你不要過來,你真的是鬼?你是不是出車禍死了?是不是我害死你的?」林樂風想起之前出車禍的時候,他因為傷重失憶,而龍靖兒也住了一段時間醫院,會不會她已經死了呢?但是死人怎麼能住醫院?
靖兒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走吧!」
林樂風衝上來,攔住她,雙眸焦灼,「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害死了你?」
靖兒看著他,他眼裡的關切,是她以前常見的,以前但凡她出了一點事,他就緊張得不得了。
心頭湧上千頭萬緒,眼圈便有些濡濕了,她別過臉,不想直視他的眸光。
而林樂風見她如此,頓時心涼了半截,他面容失色搖頭,退後兩步,喃喃地道:「天啊,真是我害死你的,你在那一場車禍就已經死了。你現在是鬼了,你是鬼,我是兇手,我是殺人兇手。()」
靖兒見他如此,也不忍再嚇他,輕聲道:「我騙你的,我還沒死,我不是鬼。」
林樂風搖搖頭,直視著她,「不,你騙我,你不是鬼的話,你怎麼能一下子摧毀這堵牆?」
「這個我一時半會不能跟你解釋,我們走吧。」靖兒想回去再跟他好好說,如今,她只想趕緊去一下朱青家。
那所謂的朱寧,自然不是朱寧,因為她壓根就沒有認出她其實不是龍星兒,星兒,靖兒,差了一點點的音,聽可能會聽錯,但是,朱寧是星兒多年好友,她不會認錯人。
除非,剛才的朱寧,是其他人扮演的。除了星兒與朱寧之外,還有誰知道她們有相交?
她不排除朱青是知道的,因為朱青一直讓自己保持正常,可是偏偏她的刻意冷靜讓她瞧出了一些端倪,她的冷靜幾乎到了冷情的地步。尤其她說起朱寧的時候,還一直壓抑自己的情緒,一絲哀傷都沒有透露出來,甚至還埋怨朱寧當初不聽家人的話。人已死,就算再大的怨恨,都能煙消雲散,更何況,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朱寧又不是十惡不赦。她為何在朱寧死後,還如此埋怨姐姐當初的工作與決定?
林樂風失魂落魄地跟著靖兒走下樓,他已經完全不害怕了,有的只是滿心的內疚和傷心。
他雖然不喜歡龍靖兒,但是從沒想過要她死,更沒想過她會死在自己手中。
想起以前,他一直很喜歡飆車,開快車對他來說,很刺激,很過癮,他一直沉迷在這種速度激情裡不能自拔,想來,出事之前他就是對自己的車技過分信賴,才會釀成車禍的。
走到一樓的時候,他忽然蹲下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靖兒愕然,回頭問道:「你怎麼了?」
林樂風只哭不說話,還一邊哭一邊捶自己的頭。
靖兒連忙蹲下來拉開他的手,驚問道:「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啊?」
林樂風抹了一把淚,看著她,伸手摸她的臉,她的臉很冷,今晚天氣冷,她又穿得不多,手和臉都是冷的。而林樂風卻以為她是鬼,所以身體冰冷。
他站起來,牽著她的手,凝視著她,忽然用力摟住她,哽咽道:「對不起,我以前對你太差了!你恨我嗎?」
靖兒全身僵硬,淚水急速湧上,瞬間便滿眼的霧氣,她強自鎮定,聲音卻還是微微發抖,「我恨你做什麼啊?再說,你對我也沒有多差。」
「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林樂風忽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他用盡全力抱住她,激動得不能自抑,「你應該恨我的,我不聽你的話,我開快車,是我害死了你。」
靖兒慢慢地冷靜下來,原來,他還想著這件事情。她還以為,是因為他腦海裡殘留一些往日的記憶,所以才會有這樣溫情的一幕。
她歎了一口氣,伸手拉開他,凝視著他道:「我說過,我不是鬼,你也沒有害死我。」
林樂風盯著她,「當真?你沒有騙我?」
「沒有,我發誓,我真沒有騙你。」靖兒還真舉起手了。
林樂風拉下她的手,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你不是鬼,那你是怎麼把那牆打下來的?」
靖兒語塞,這個要解釋還真費時。她含糊地轉移話題道:「這個過陣子再跟你說,回去吧,我有預感,舒勤今晚會醒來的。」
「你怎麼知道?」林樂風不相信地看著她,醫生都說舒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她怎麼知道舒勤今晚會醒?他腦子裡忽然想起今天龍靖兒來醫院的時候,醫院的氣溫忽然降低了很多,很冷,瘆人的冷,會不會是陰氣?
但是她不承認她是鬼,而且她也說得對,她是鬼的話怎麼可能像個活人一樣留在人間?
「直覺啊!」靖兒聳聳肩,故作輕鬆地道。
林樂風自然是不相信的,他走在後面,眸光像火炬一般盯著她研究她。她步履很快,這麼多塵的地面,她走過竟然能不揚起一絲塵土。他再回頭看自己的腳步,他走過的地方,說煙塵滾滾誇張了點,但是,煙塵縈繞是千真萬確的。
心又不確定起來了,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民間故事,說有些人死了之後滯留在人間,是因為還有心願未了,那些活死人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是很懼怕陽光。
龍靖兒會不會有什麼心願未了?
兩人剛走出去木門,關上燈,正要鎖門,卻聽到外面有聲音,還有電筒的光。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龍靖兒身前,怒問道:「誰?」
電筒熄滅了,院子裡的燈照影出兩個身影,正是朱青與劉佳木。
朱青手裡拿著電筒,道:「我見你們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所以過來瞧瞧。」
林樂風見是她們兩人,鬆懈下來,道:「我們這就要回去了。」
朱青看著靖兒,眸光溫和,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靖兒搖搖頭,「沒有什麼可疑的,不過二樓房間裡有兩箱東西,我命人帶回去了。」
朱青嗯了一聲,道:「那是我姐姐的,我們一直沒有動過她的東西,而且她的東西一直上鎖,你們帶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吧。」
靖兒道:「謝謝你的配合!」
朱青微微一笑,「應該的,我也希望快點查出真相。」
劉佳木掏出紙巾上前輕輕地擦去林樂風臉上的塵土,微笑道:「髒了,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打掃。」
林樂風暖暖一笑,「謝謝!」
靖兒轉過臉,不去看眼前這麼溫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