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鬼都哭了起來,哭聲等同鬼號,在這深夜裡顯得尤其恐怖。
靖兒知道不把事情調查清楚,他們也不會甘心回去地府的。正想著法子安慰他們之際,一陣寒氣陡然來襲,靖兒抬頭,只見幾名鬼差手裡拿著鐵鏈來到,他們面無表情,冷峻地道:「大膽小鬼,竟敢逃離地府?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老婆婆陡然變臉,兇惡地怒道:「休想抓我們回去,我們一天沒伸冤,我們都不會回去的。」
眾鬼也上來和鬼差糾纏,只是他們那裡是鬼差的對手?不消十分鐘,便全部被鎖了起來。
老婆婆被鎖在前頭,她回頭淒厲地喊叫:「救救我們,我們不能走,我們要伸冤,我們要伸冤啊!」
靖兒見鬼差拖著他們離去,喊了一聲:「等一下!」
鬼差回頭盯著她,其中拖住老婆婆的鬼差怒道:「你想幹什麼啊?」
靖兒站起來,走到老婆婆面前,道:「你確定真有人害你們?」
老婆婆見靖兒無懼鬼差,便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真的,不信的話您可以去調查一下,我們是冤死的。」
靖兒問那鬼差:「他們是否全部都陽壽已盡?」
鬼差愣了一下,隨即粗聲道:「是不是陽壽已盡都一樣,他們已經死了,肉身也被焚燬,人鬼殊途,勸你不要為他們出頭。」
「他們暫時交給我,我會跟閻王交代的。」靖兒淡淡地道。
鬼差嗤笑一聲:「交給你?你是誰啊?想見閻王可以啊!你死了就能見到閻王了。」
靖兒笑道:「好,我就跟你們去一趟地府。」
鬼差的臉色有些正經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靖兒幾眼,又和其他鬼差對視了一眼,才道:「不管你是誰,但是妨礙鬼差執行公務,誰也沒情面講。」
靖兒坐在椅子上,四周陡然變成了虛無的地界,而她坐的位置,也忽然升高變大,眾鬼駭然,那幾名鬼差急忙下跪:「見過執法大神!」雖說鬼差認不出靖兒來,但是此處,乃是龍家虛無空間,龍氣縈繞,正氣凜然,靖兒椅子頭頂上掛著一幅橫匾,寫著:真龍誅邪。橫匾的左右兩邊,各有一朵蓮花和卍字。那蓮花聖潔無比,有正義和善之氣隱隱透出。而那卍字,卻讓人不敢逼視,彷彿只瞧一眼,便陷入無窮無盡的漩渦裡去。而這樣的陣勢,在三界是有記載的,所以,為首的那名鬼差一看,便猜出了幾分,再看靖兒眉心有若隱若現的卍字,心中的猜測便得到了肯定。
龍家人很少坐在座上,她們對這個地方也十分厭惡,這個地方讓她們與三界涇渭分明,在這裡,她們是座上神,而在人間,她們就和平凡人一樣,可以做平凡人能做的事情。但是,當涉及這樣的事情,要動用龍家的權力,她們才會歸於座上,審判事情的真相。
靖兒看著鬼差道:「你去讓判官來一趟!」
鬼差領命,正想去,判官便出現了,他規規矩矩地參見了靖兒,然後道:「不必姑娘傳喚,下官已經知道此事了。」他張開手,面前陡然出現一幅字卷,眾鬼瞧去,上面並無一字,但是判官卻細細的看著,眾鬼無一不覺得震駭,一聲不敢出,靜靜地低著頭。
判官瞧了一下,收起字卷,道:「姑娘,他們確實陽壽未盡,乃是受人所害的。」
靖兒嗯了一聲,道:「他們怨氣未消,即便跟你們回地府,也只是徒增麻煩,你們地府千百年來人手不足,本座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情本座自會解決,他們也暫時拘押在我的虛凌界,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自會送他們上路。」
判官恭謹地道:「姑娘這樣做,那是再好不過了。」
靖兒看著判官,搖搖頭道:「但是,你們地府也該正視人手不足的問題了,你們一味地用陽鬼差也不是個辦法,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
在座的鬼差中,有三個都是陽鬼差。所謂陽鬼差,是地府在人間尋的使者,晚上出動去勾死人魂魄,因為所耗費心力極大,對他們在現實中的生活也會有所影響。而陽鬼差因為沾染陰氣太多,年老的時候身體會很差,因陽壽未盡,不能壽終正寢,遂要熬好幾年才會死去。這對陽鬼差來說,是十分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判官歎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鬼差的要求十分嚴格,加上不是所有的魂魄都願意放棄輪迴,甘願做鬼差。而那些想做的,卻又沒有足夠的能耐和心力,所以才形成了今日要找陽鬼差的境況。」
靖兒淡淡地瞟了那兩三名陽鬼差。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難保日後會見面,她不喜歡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她道:「嗯,都去吧!」
她一揮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等眾鬼回過神來,發現依舊還在店裡,他們全部下跪,求靖兒為他們討回公道。靖兒問了一些細節,然後道:「我答應你們,但是你們也要暫時呆在我的虛凌界,不許鬧事,否則,我會把你們交給鬼差。」
眾鬼都贊成,如今要做的,便是查清起火這件事情到底是人為還是失火。兇手又是誰,當日總廚追出去抓的人又是誰。既然提供了對面餐館的老闆,那至少不算是無頭公案。
回到家,已經是四點多了,靖兒歎息一聲,還要上班的啊。莫說陽鬼差受不住,就連她,也覺得這種日子讓人厭惡。
林樂風睡得很熟,他的腿已經伸過靖兒的位置,靖兒躺在床上,已經睡不著了,看著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聽著身邊的人呼吸聲勻稱而甜棉,她側頭看去,屋內睡眠燈照影著他帥氣的臉,他似乎在做夢,速地跳動著,不知道夢到什麼?嘴角竟含著一絲笑意。
靖兒想起他這段日子以來懂事的種種行徑,心中對他也已經改觀,只希望他能繼續發奮下去,終有一天,他能坐在盛明的董事長室裡,運籌帷幄。而那時候,一切,都和她再沒有關係了吧?
她很早就起來了,幾乎一夜沒睡,她的眼圈有些淤黑。她穿著拖鞋下樓,魚姐還沒起來,她便打開冰櫃,做起早餐來。
她其實也懂得下廚,只是很少做。想起林樂風昨晚說他以後的妻子一定要是個會下廚的人,她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雖然是假結婚,但是,看在他這段時間這麼辛苦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地給他做一頓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