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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新的開始 文 / 青木林

    演出是成功的,雖然在台上也出現了幾次小的失誤,比如,有幾句台詞說的有些磕絆,有些地方的表情還不到位,但總體效果還是不錯的。算是比較圓滿的完成了全校大部分同學交給我的任務吧。

    從台上下來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覺得輕鬆,為了這次演出的順利,也為了自己。總覺得演出前後的我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而這場演出就是我對以往的告別,又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有種說不出來的委屈和難過,想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我們的舞台劇是白天的節目中最後一個,所以,演出結束後後台就湧進了很多人,都在向各自的朋友表示祝賀。我也終於見到了我們部裡的人。他們一整天都在忙碌著,也終於可以休息了。晚上的那場作為重頭戲的晚會主要由學校負責,學生會的工作到這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大家最想做的卻並不是慶祝,而是回宿舍去睡覺睡到自然醒。想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的確是把大家累壞了。

    整個後台只剩下我們這些劇團的人時,徹底的放鬆下來以後,我也覺得身體特別沉重。一直緊繃著的弦一旦鬆下來,就會顯出疲態了。癱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想動,腦子昏昏沉沉的,好像隨時都可能睡著似的。董晨和董夢興奮的跟我說這說那,可我卻只看到她們一張一合的嘴,至於她們說了什麼一點也沒聽清。她們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就像是從水下傳來似的含糊不清。肖玫看出了我的疲態,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這她們兩個人弄走了。

    不僅僅是我,劇團裡的所有人都是懶散的坐著,以至於有著十幾個人的房間,卻靜的跟空無一人一樣。演出前曾經想過演出成功後的情形--會歇斯底里的歡呼,會興奮的意猶未盡的探討劇情,會懊惱哪裡沒有演好。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情形,別說歡呼,即使是小聲的笑都沒有,也沒有誰會對誰說一句「辛苦了」。

    就這麼結束了?一個月的緊鑼密鼓就以這種平靜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季靜詩用一句不溫不火的話宣佈了解散。於是,大家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伸著懶腰,沉默著走出化妝室。

    我強打起精神想跟大家道別。畢竟,從明天開始我的調令期滿,我也該回到自己的本職崗位去了,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大家在一起了。可,看看大家疲憊的眼神,我把所有話都嚥下了。對於觀眾來說,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對於所有負責籌備的人和要上台表演的人來說,今天卻是最緊張,最累的一天。

    我轉身仔細的打量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戀戀不捨。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裡了吧再見了

    第二天早上艱難的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昨天晚上回來以後就倒在了床上,也不記得吃沒吃晚飯。

    睜開眼,迎接我的是姐姐冷冰冰的臉,她又開始說要想辦法讓我離開學生會的話了。唉∼,有沒有搞錯啊,這一次不是因為學生會。再說了,當初我要放棄的時候,她不也在鼓勵我堅持下去的嗎?真是的,不怪自己,倒把責任全都推到別人身上。

    懶得跟姐姐爭辯。任憑她怎麼勸說,我只給她一張無動於衷的臉。這樣做的行為又被姐姐理解為「非暴力不合作」,是嚴重的挑釁,於是我的頭再一次遭殃。新年伊始就遭到虐待,這一年就別打算有好運了。

    來到學校,明顯感覺到氣氛與以往不太一樣。經常會有人過來跟我打招呼,要求拍照的人數也明顯增多,但是,沒有出現圍觀的現象。我原本是做好了被人圍追堵截的思想準備的,現在看來是不用隨時準備逃跑了。初次來學校上課時肖玫和顏熙是怎麼說的?對了,好奇心。那些人會圍著我看,是因為他們很想知道一個穿著cos裝出現在公共場所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看了幾個月,終於滿足了好奇心,所以開始變得有理智了?

    進了教室,顏熙看了一眼我,就立即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似乎我對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讓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似的。

    「她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肖玫。

    「說是以後都沒有辦法再看你了。」肖玫瞥了一眼背對著我們的顏熙,說出的話讓我不明所以。

    「我,我做了什麼了?」

    「說是一看到你就要流眼淚。」

    「啊?」我難以置信的看看肖玫,又看看顏熙。我長得沒那麼慘吧,看一眼就要流眼淚?她不是一直說我可愛到令人髮指的嗎?

    一直背對著我們坐著的顏熙,抹抹眼睛,站起身,一臉淒涼的抓住我的手,「佳佳,你為什麼要拒絕那個王子啊?他是那麼喜歡你,為了你都可以放棄自己的事業。你也那麼的喜歡他,為什麼你要拒絕他?」

    原來如此,又在耍我!我不動聲色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

    「佳佳,這本比較厚。」肖玫立即給我遞過來一本大部頭。

    我接過來,拿在手裡掂掂,看著顏熙,冷冷的笑著。

    「喂,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對於八卦有著可怕的熱情的顏熙,當然也對任何潛在的危險有所警覺,她盯著我手裡的那本大部頭,做好了要逃到準備。

    「開玩笑?我提醒過你的吧?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就要你見識見識我的『大小姐』脾氣!」我斜視她,惡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喂,你可要想清楚。你看看後面,看看誰在那吧!你現在的行為他可都看得到!」

    我抬眼往教室後面看了過去,卻撞上了聞達的眼神。我對他笑笑。然後用更加殘忍的聲音對顏熙說:「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給我開這種玩笑。你以為我不敢當著他的面做出粗魯的事情是嗎?」幾天前,我的確不敢當著他的面可是,現在嘛,我舉起那本大部頭擦過她的臉狠狠的砸在了她的桌子上。

    伴隨著巨大的聲響,顏熙只來得及叫出半聲就癱坐在了座位上。

    嗯!看來短時間內她不會再拿這種事情來臊我了。

    我拍拍手,坐下。

    「佳佳,你好厲害啊。居然真的砸下去了。」除了顏熙。肖玫也沒有想到我會真的砸下去,也是啊,我在她的眼裡從來都是個逆來順受,沒有脾氣的人。

    「我也沒辦法啊,不嚇嚇她的話她就會沒完沒了。」我悄悄的瞥了眼旁邊仍然處於呆滯狀態的顏熙,心裡卻有些不安起來。唔,我是不是有些過了?

    顏熙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惶恐的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這是?迷糊小妹變成惡魔大姐頭了?」她疑惑的看著我,像是在自言自語。

    「如果我是大姐頭,就不會只嚇嚇你了,我會實實在在的砸在你頭上。」呼,看來,沒有造成什麼負面後果。

    「可是,那個舞台劇確實很鬱悶。為什麼就不能有個美滿些的結局呢?就算兩個人不能做戀人,至少可以做朋友吧。」顏熙又嘀咕了一句。

    我得意的笑笑,「愛情的最高境界不是佔有,而是放棄。如果自己無法讓所愛的人幸福,就要放棄他,讓他去尋找可以給他幸福的人。對於樂琪和何凱來說,離開對方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雖然心很痛,卻幸福著。」雖然我理解為什麼要這麼結局,可,觀眾都對這樣的結局唏噓不已,作為樂琪的飾演者,我心裡又怎麼可能會平靜呢。

    「什麼啊,好像是戀愛專家似的。分明是個純情少女。」顏熙不屑的瞄了我一眼。

    「你懂?你還不是和我一樣?說不定你比我還純呢!」我不服氣的頂回去。

    「好了,兩個人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肖玫面色不悅的制止了我們的爭執。

    說我們是半吊子,她自己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心裡雖然這麼想,可嘴上卻不敢說,惹惱了她我跟顏熙都得兜著走!

    中午接到了季靜詩的電話。說晚上劇團的人聚會,補開一個慶祝會。這才知道昨天下午演出結束後為什麼大家對慶祝的事情隻字不提--太累了,當務之急是睡足覺,然後才能精神飽滿的熱鬧一番。而且,這次舞台劇的感情基調太沉重,演員們可能無法很快從戲裡出來,以低落的情緒怎麼參加以愉快為主題的聚會呢?

    季靜詩說的確實沒錯。昨天從舞台上下來時,我都不想再回台上謝幕。演出前還有些擔心自己會因為緊張而無法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表演上。到了台上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的注意力從沒有這麼集中過,腦子也從沒有這麼清醒過,每一句台詞、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當說出第一句台詞時,心裡的所有雜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或許就跟秦易凡說的一樣,演戲不過如此,沒什麼好緊張的。

    然而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帶來的就是深刻的入戲。最後的獨白和獨唱時我是真的在哭。沒有任何情緒的醞釀,只是想起台詞眼淚就流了下來,總也止不住。回到酒店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場才覺得心情有些好轉。當時就發誓,以後如果還有機會演舞台劇,絕對不再演悲劇人物,太痛苦了,那是在折磨自己。

    我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邀請。昨天那樣的散場,一直都讓我耿耿於懷。怎麼說也在一起共同努力了一個多月,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就個歸個位,心裡總不是滋味。有種油盡燈滅、人走茶涼的淒涼感。

    整個劇團有四十多人,不可能去飯店。所以地點就選在了小食堂的二樓,這裡的就餐環境比一樓和大食堂要好許多。主要是這裡的飯菜比外面的便宜,是學生能夠負擔的價格,每個人只要拿出一點錢來就可以吃上一頓豐盛美味的晚餐。

    「佳佳,以後要常來看看我們啊!」

    「當然,你們就是把我拒之門外我也要把門砸開的!」

    吃飯時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雖然簡單,沒有任何讓人感動的華麗辭藻,卻讓我心裡暖暖的。簡單的話語從來都只能出現在關係要好的人之間,說的寒暄話越是多,彼此之間的感情就越是淡薄。

    「佳佳,我正在寫下一個劇本,有沒有興趣參加啊?比《表白》還要感人哦!」徐瑤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我。

    「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到現在我還沒完全從樂琪的角色裡出來呢。再演一個悲情人物,我鐵定抑鬱了。」

    「聽到了吧徐瑤。你要是把咱們佳佳弄抑鬱了,當心全校同學把你列為頭號公敵!你就不能寫個輕鬆的劇本嗎?說實話,這次的劇我看完後也是鬱悶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樂琪和何凱太可憐了,明明是彼此都有深刻的感情,卻無法在一起。路雯也是個可憐人,一心一意的愛著何凱,結果卻是什麼都沒得到。三個主角一個失蹤了,一個紅顏薄命,一個終日以淚洗面,沒有一個是善終的。」鄭軻埋怨著。

    「軻丫頭,想高興還不容易,去找你的歐陽不就行了?」

    「呸!」鄭軻啐了一口,「你別提這事兒。一想起來我就更鬱悶,本來還想把我們佳佳拐來做老婆的,沒想到你們這群大嘴巴,先把我給賣了,害得我計劃落空,準備好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吧。」然後媚眼一抬,伸手把我攬了過去,眼神迷離的看著我,「佳佳,只好委屈你做我的小妾了。」

    我推開她,「除非讓我做正房,否則你想都別想!我劉佳佳雖然其貌不揚,那也是名門之女,怎麼能給人做小老婆?」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祖先們真是英明啊。想當初佳佳剛來的時候那是多麼純情。現在卻也跟著軻丫頭滿嘴瘋話了。」徐瑤搖著頭,同情的看著鄭珂,「軻丫頭,你要是想打佳佳的注意,可要當心了,別我沒成為公敵,你到先被全校同學追殺了。」

    「你們幾個,適可而止啊,當心被男生聽到。」季靜詩強忍住笑,擺出領導的威嚴提醒我們。

    我們這才收斂了,偷偷地看了幾眼男生們,他們不知道在玩什麼遊戲,吵吵嚷嚷的,哪還有心思來管我們這幾個女生說了什麼。

    但是,我的臉上一直都是滾燙的,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居然真的若無其事的跟她們開著那樣的玩笑。不過,我並不討厭這樣。我覺得很開心,雖然有些難為情,卻很好玩。以前總是很反感這種樣的玩笑,現在放下心結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鬱悶的事情,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不是挺好嗎?

    人們經常會說「冥冥中自有注定」,這話或許有些道理,這次能夠參加舞台劇的演出,說不定也是上天的安排。演出結束的那一刻,我的心裡頓時明朗了許多。從第一次看劇本我就在想到底什麼是幸福,究竟有沒有所謂的幸福的死去。這可能只有等到那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才會明白吧。為了不讓自己在死的時候留有遺憾,只有好好的活著。世上有那麼多處在逆境中還能堅強的笑著的人,我這個衣食無憂、健康無憂的人又為什麼總給自己找彆扭呢?是男生還是女生又有什麼關係呢,重要的是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有遺憾,也只有這樣才能算是真正找到了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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