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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元旦聯歡 文 / 青木林

    雖然之前從師兄、師姐那聽了許多有關元旦大聯歡的事情,可是,當自己真的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熱鬧非凡。校園早在幾天前就已經佈置妥當,正門前的道路兩側用盆栽的菊花拼出了「熱烈歡迎」四個碩大的行書字。門兩側分別站著四個身著華服的女生,遇到大人就要說一句「歡迎您」,聲音清脆悅耳。除了她們,在各個主要路口,還有專門的引導員,隨時為來參觀的人做嚮導。

    校園內的主要道路的兩側展示著我們學校的學生歷年來在各種競賽中取得的優異成績以及從各個文藝社團選出的優秀作品--文學社的短篇小說、攝影社的照片、美術社的繪畫作品,書法社的文字,但凡是能在平面平台展示的東西都有了。

    在大學生活動中心的廣場上,還有一個「跳騷市場」,所賣的東西都是高年級的人用不到的書籍或者是由一些藝術社團製作的工藝品。在這裡賣東西必須遵守一個規定--所得收入要交到學校社會公益部,然後由學校全數捐給慈善團體。不過,這樣的規定並沒有打擊到大家的熱情,市場依然是人滿為患,有些人甚至只能把要出售的東西掛在身上叫賣。

    來學校的人大致分為四類,一類是即將參加高考的考生和考生家長。一類是從我們學校畢業的精英人士,像是政府官員、商業大鱷,演藝明星全都到齊了。還有一類是主管教育的領導。為了解決他們的停車問題,學校還特意把距離我們校園幾百米遠的停車場給租了下來。剩下的就是其他學校的學生,比起前面三類人,他們是最為悠閒自在的,隨性的在校園裡逛著,拿著從「引導員」那得到的節目單研究自己的時間分配問題。

    總之,平時總覺得過於寬敞的校園,現在卻顯得有些擁擠了。恐怕廟會時的場景也不過如此了,這倒是充分顯示了我們學校在當地的地位和影響力。

    如果之前沒有聽前輩們說起,面對這樣的場景,我絕對會目瞪口呆。我還一直以為一個學校組織的元旦聯歡沒必要弄得這麼誇張。現在看來,我是十足的井底之蛙,見識短淺。

    允許我自由活動的時間是午飯前。午飯後我就必須得去大學生活動中的禮堂集合了,為舞台劇做最後的準備。以前只在宣傳欄裡貼著的舞台劇宣傳海報,現在已經被放大到跟一扇窗戶般大小,掛在了禮堂的外牆上。離的很遠都能看到,很是醒目。看到這大大超出我預料的人群,心裡既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今天這麼大的人口基數,到時候去禮堂看演出的人也絕對會比預期的要多的多,當然會覺得緊張。可是,自己這一個月來的努力排練,從最初的惶恐擔憂,甚至想要放棄,到今天成功的把這齣戲演了下來,我想讓更多人的看到它,所以,我也在期待著演出的開始。

    我想我的確是有了很大的變化。在秦易凡的生日聚會時,面對著那麼多唱功了得的人,我居然沒有想過要逃跑,不但沒想過棄權,還正面接住了朱衛東的挑釁。當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事後想來卻出了一身冷汗,我只覺得那天那個人不是我。

    今天,這種想法又一次出現了,看到了困難,感受到了壓力,不但不想逃,反而有一種興奮感,似乎血管裡的血液都要沸騰了。以前那個只求自保、畏首畏尾的人,現在也有了野心了,我想要讓更多的人認可我!我想聽到更多的讚揚聲!

    「佳佳,你沒問題吧?」

    「我?我怎麼了?我好的很啊?」

    「是嗎?你今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臉上還總是帶著意義不明的笑。」

    「哎?笑?我有笑嗎?」

    「你果然是有問題。不會是下午要演出,所以緊張過度,導致神經短路了吧?」

    唔。顏熙不說,我還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天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我和肖玫、顏熙、聞達約好了今天上午一起逛逛。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的了,上一次把大家聚齊還是他們祝賀我順利加入學生會時的事兒了,好久遠了。

    我是很開心的。之前還一直在煩惱該陪哪邊。在秦易凡的生日時已經和肖玫、顏熙聚過了,而我能跟聞達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想要多陪陪他。又怕肖玫和顏熙說我重色輕友,還擔心顏熙那張八卦的嘴巴會逮著這件事情把「劉佳佳喜歡聞達」當成既定事實大肆宣揚出去。最終,試著提議大家一起,沒想到,他們都沒有任何異議--也是,肖玫和顏熙原本和聞達就是朋友,他們認識的時間比我還要長呢。

    唉,我服了自己了,一天到晚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最近似乎總愛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不容易,不用整天去想自己的性別問題了,沒想到腦子還是沒閒著。

    「嘿嘿,沒想到我也有機會跟我們學院的人氣女生近距離接觸啊。嗯,說到底,這還得感謝我親密的舍友聞達同學啊!哈哈!」

    沒聽到!沒聽到!

    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無視沈一鳴這只「烏賊」。什麼啊,我只邀請了聞達,他居然也死皮賴臉的跟來了。他是聞達的朋友。我能把他怎麼樣,只能無視他的存在。真不明白,這麼優秀的聞達,怎麼會和一隻「烏賊」成了朋友。

    哼!沈一鳴要是把聞達教壞了,我就去對姐姐說他欺負我。嘿嘿!唔!不行不行,怎麼能這麼對待聞達的朋友呢,而且,沈一鳴雖然是只烏賊,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把他交給姐姐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看吧,又開始不正常了,剛才是莫名其妙的笑,現在開始把腦袋當成撥浪鼓了。」

    「我,我只是」無話可說,一句辯解的話都想不出來。只能裝作無辜的看著顏熙。

    「佳佳,你真的那麼緊張嗎?」肖玫也開始擔心我的健康狀況了。她甚至想摸摸我的頭以確定我是不是發燒了。

    「我很好,好的很!因為以前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所以行為有點失常。」我躲開肖玫的手,總算是想了一個借口。

    「哦?我們的大小姐也有沒見過的場面?」

    沈一鳴這只烏賊,不說話沒人認為你是啞巴。而且,我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大小姐了?

    「你說誰是大小姐?」不能再無視他了,再不堵上他的嘴,我可能真的會瘋掉。

    「抱歉,抱歉,是『小∼小姐』」

    「你!」可惡,居然揭我的短處!這只死烏賊,是他自己不知死活的,怪不得我了,我絕對要把他交給姐姐!把他做成鐵板烏賊!乾脆把他綁成木乃伊扔到火車道上去!

    「喂,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聞達一把將沈一鳴提到了身後,「劉佳佳,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嘴上缺德!沒有敵意的。」

    「呃,我不介意的。」嘿嘿,還說我「小」呢,這只烏賊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心裡終於平衡了。女生小了點是嬌小玲瓏,男生要是呵呵!真為他的將來擔心啊!

    「劉佳佳?劉佳佳?」顏熙似乎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傳奇故事,大驚小怪的叫了出了。

    「你做什麼」

    「你居然叫她劉佳佳?」顏熙困惑的問聞達。

    啊--!我真的要瘋了。一個沈一鳴在那唸經就已經夠我受的了,沒想到又被顏熙徹底無視。

    「喂,你讓他叫你劉佳佳?」在得到了聞達的肯定回答以後,她又把問題拋給了我。而且,她好像很生氣似的。

    「我,劉佳佳本來就是我的名字,不能叫嗎?」莫名其妙,我都還沒發火呢,她倒是先衝我來了。我怎麼惹到她了。

    「聞達,你聽著,我現在正式授權你叫她『佳佳』!」

    「等,等一下,為什麼他要叫我『佳佳』,而且,為什麼他怎麼叫我,需要得到你的授權?名字可是我的,要授權,也是我來!」

    「那你就授權給他啊!」

    「哎?唔,所,所以說啊,你到底想怎麼樣啊?」被她擺了一道,太大意了,這麼簡單的圈套,我居然沒有看出來。

    「明明是朋友,還叫全名,我聽著都覺得彆扭,你就沒什麼感覺嗎?而且,那個王子都直接叫你『佳佳』了,為什麼他可以,聞達卻不可以,你心裡到底喜」

    我迅速摀住顏熙的嘴,貼在她耳邊,惡狠狠的威脅道:「你不是說我是『大小姐』嗎?如果你說了什麼不適宜的話,我就滿足你的願望,讓你看看我大小姐的派頭!」

    在我的「勸說」下,顏熙總算是想通了,任何不合適的話都沒有說。

    不過,她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叫全名確實顯得很生疏。可是,叫『佳佳』的話,會不會又顯得過於親暱了呢?我可以不介意這些,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其他人會怎麼想呢?上次和他出去玩了一趟,結果被所有人當成是情侶。那天以後,我也提醒自己不能對聞達表現的過於親暱的。

    「佳佳同學!」

    對了,這個好,佳佳同學哎,哎!?剛才是幻聽嗎?

    「佳佳,真是巧啊。」

    「秦易凡!?」這麼說,剛才是他在叫我?而且,「佳佳」?他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叫我的?顏熙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不安的看了看顏熙,她也正以勝利者的姿態,得意的看著我。又小心的看了看聞達,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心情,倒是他身後的沈一鳴做了個鬼臉。

    「誰讓你這麼叫我的?把『同學』兩個字加上!」胸口騰的升一團火來。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人面,尤其是聞達也在場,叫得這麼親暱。別人會怎麼想?聞達會怎麼想?

    「佳,佳佳同學。」秦易凡愣了片刻,重複了一次。

    「那,聞達,以後,你就叫我佳佳好了。叫全名顯得生疏了。」為了表明自己和秦易凡根本就沒什麼親暱的關係,只有這麼做了。

    「好,佳,佳佳?」聞達的表情有些意外,不自然的叫了一聲。

    「嗯!呵呵,果然還是這樣聽著舒服!」

    呼∼,總算是解決了一個,現在該去安撫這位王子了。

    我把秦易凡拉到一邊,「抱歉,我並不是針對你,只是因為你來之前我們正好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也就是說,那個,很對不起!」

    「有時候,被女生當成出氣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今天這事,要怪就怪我來的不是時候,你不用有負擔。」他隨和的笑笑。

    「謝謝。那,你找我有事?」

    「我只是隨便逛逛,沒想到就遇到你們了,剛打了個招呼就被狠狠教訓了。不過,我倒是有些高興,又看到了你新的一面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發脾氣。」

    「什麼啊,說的好像你一直在觀察我似的。」

    「呵呵。我就不打攪你們了,別忘了下午要集合。」

    「嗯,那下午見!」

    吁∼,總算是順利解決了。真是,我才是最無辜的人,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卻要兩頭討好。

    「大小姐,那位讓人看了很不爽的傢伙是誰啊?他好像跟你很熟?」剛回來,沈一鳴又開口了,依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傢伙居然是個呆頭烏賊。

    我抬手指著海報的方向,「再這麼叫我,我就真的把你變成鐵板烏賊!」

    「烏賊?」他怔了一下,「那,我叫你什麼?也叫你『佳佳』?」

    「你敢!」

    「那,還是叫大小姐吧。」

    「你,隨便你好了!」這烏賊,實在纏人。

    「那邊的男生!給我立即從我姐姐身邊消失!」一個憤怒的帶著稚氣的女聲如同一聲霹靂,直擊耳膜。

    我差點趴到地上。這聲音,這語氣,絕對錯不了的,那對讓我頭疼的雙胞胎姐妹也來了嗎?我今天。我今天--今天又是哪個神仙看我不順眼了啊!剛剛讓沈一鳴閉嘴,顏熙就發難,還沒安撫好她,秦易凡又不早不晚的出現了,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平息了,董晨和董夢又出現了。呼∼,天哪,我乾脆直接昏過去好了。

    我絕望的往身後了看了過去,董夢正拉著董晨風風火火的從人群裡衝過來,「說你呢?居然還站在這裡,你欠揍嗎?」她指著茫然的沈一鳴,一臉怒氣。

    「小夢夢啊,淑女,淑女啊!這裡這麼多人,不要這麼粗暴。」董晨氣喘吁吁的勸著董夢。

    「要做淑女,你去好了。我從來都不想做淑女!」董夢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視自己的姐姐。

    「佳佳,這女孩剛才說的『姐姐』是在指你吧?你有這麼可愛的雙胞胎妹妹,居然一直瞞著我們?」顏熙雙眼閃閃發光,雖然是在埋怨我,可是很明顯,心思都放到董晨和董夢身上了。到底是魔女一族的,已經覺醒了。

    「喂,章魚,再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我數到三。你離開的話,我就放過你!」董夢繼續威脅著沈一鳴。

    「噗,噗哈哈!」顏熙突然捂著肚子,很沒形象的大笑了出來,「『章魚』?哈哈,不愧是姐妹啊,『烏賊』和『章魚』啊!哈哈我不行了,肚子疼哈哈哈」

    雖然對她這種惡劣的態度很不滿,可是我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沒想到在董夢眼裡男生是「章魚」,跟「烏賊」的確是近親。

    可憐的沈一鳴,到現在還是一副癡呆相。被我叫烏賊就算了,沒想到又被從沒見過的女生叫章魚,在這麼多人面前,對於一個男生來說,的確是很丟人。

    肖玫以前沒見過董晨和董夢,這會兒也是陷在了驚訝中。我該稱讚董夢嗎?居然可以讓一向冷靜的肖玫陷入混亂。

    聞達之前見過她們,對於董夢的脾氣也領教過,所以他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只是作為一個男生,他對這對雙胞胎也是無可奈何。他現在正看著我。

    唉,看來,只有我去勸董夢了。為什麼她總是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登場呢?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用帶著些許責備的語氣說:「董夢,見到姐姐也不來打聲招呼嗎?」董夢她一直都是很在乎我,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只有犧牲自己了。

    「姐、姐姐,我,我不是,那個,就是我現在要保護你。」董夢果然是慌了,而且還是慌亂到語無倫次。

    「你對姐姐好,姐姐當然知道,可是,他是姐姐的朋友,所以,他不會傷害姐姐的。」

    「哎?姐姐不是喜歡那個男生的嗎?現在又喜歡上這個了嗎?」

    我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頭重腳輕。要不是肖玫和顏熙及時扶住我,絕對會栽倒在地。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她說話的時候不會想清楚的嗎?先不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聞達這種話,這個、那個的,難道在她看來,男朋友是可以隨便換的嗎?那樣的女人是水性楊花啊,她到底知不知道?

    「哎?姐姐,是真的嗎?你現在喜歡這個了?」董晨也是聽到特大新聞似的,好奇的向我求證。

    「那好,這個可以留下來。那邊那個男生,之前因為姐姐喜歡你,所以我才沒有趕你走,現在你可以走了!」

    呵,我,我該感激嗎?她剛才之所以沒有針對聞達是因為她認為我喜歡我聞達,還真是給足我面子了--別開玩笑了!

    「董夢!你給我閉嘴!」不能再放縱她了,她這幾句話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聽去了,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給我惹多大的麻煩,「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我,我是來看姐姐演舞台劇的。」董夢見我發火,馬上就蔫了。

    「那,現在怎麼變成無緣無故的趕姐姐的朋友走了?姐姐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如果你不聽我的話,現在就回去,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不出所料,我的話剛一出口,董夢的眼睛裡馬上就淚光閃閃,嘴巴扁著,之前的霸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只是個挨了批評的可憐巴巴的小女生了。

    「佳佳,你的話太重了,她還是個小孩子呢,不懂事。童言無忌,你又幹嘛跟她制氣呢?」肖玫很隱秘的遞給我一個眼神,然後一邊埋怨著我,一邊過去安慰著董夢。

    「你還鬧不鬧了?」我只是想讓她安靜下來,並沒有打算真的把她趕走,更不想把她弄哭。藉著肖玫製造的機會收住自己的脾氣。

    董夢努力的搖著頭,就連一邊的董晨也跟著拚命搖頭。看著她們這麼可憐,我的火氣也在瞬間沒了蹤影。

    我剛才是真的嚇到她們了。可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不這麼做不可能讓董夢安靜下來。

    唉∼,她們是把我克的死死的了。難道我上輩子欠了她們嗎?無奈的搖搖頭,過去把董夢的眼淚擦掉,「姐姐不該這麼凶你,姐姐道歉,別哭了好嗎,你這樣,姐姐看了會心疼的。」

    「姐姐不會討厭我嗎?不會趕我走了?」

    「傻瓜,你是我妹妹啊,哪有姐姐會趕自己的妹妹的?」

    董夢總算是破涕為笑了,和董晨一人一邊攬著我的胳膊不放。擺平這對姐妹,還得收拾他們留下的爛攤子--去好言安撫沈一鳴,還得對聞達表示歉意。好在,男生們氣量都比較大,沒有計較。

    呼∼,好累啊,這一會的功夫,就焦頭爛額了。早知道出來逛逛會遇到這麼一堆麻煩事,乾脆就一直呆在禮堂裡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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