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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慶祝(二) 文 / 青木林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麗都」是個建在風景區內的建築群,與其說這裡是飯店,不如說這裡是度假山莊。濱水臨山,中國明清建築風格,內部裝修也完全是古代風格,整體感覺古色古香,古韻十足。建築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進到裡面就像是到了與喧鬧浮躁的城市隔絕了的世外桃源,會有種時空轉換的錯覺。

    與一般餐廳嘈雜混亂的大堂不同。大廳裡播放著舒緩優美的古箏曲子,而且錯落有致的佈置了小橋流水的人工景致。食物的香味伴隨著陣陣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每一張餐桌都很巧妙的用水流、植物遮擋著,雖然不是包間,但也有充分的專屬就餐環境。品嚐著美味的食物,欣賞著雅致的環境,聽著優美的樂曲,在這裡用餐,絕對是一種享受!

    肖玫訂的包間在三樓,我們在清朝宮女打扮的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包間。待我們坐定,用各自面前的疊放在小盤中的濕毛巾擦了手,服務員將菜譜遞給了我。

    我一時不知道到該怎麼辦,有些慌張的接過那同樣充滿了古韻的菜譜。為什麼要給我?我想要把菜譜給肖玫,才發現自己坐的位子是正對著房間的門的。肖玫在我的左手邊,顏熙在我的右手邊,而聞達挨著肖玫。

    我對中國傳統的禮儀不是很瞭解,但,對於座次還是知道一些的。傳統習俗中,面南,正對著門的座位為「上座」,是一家之長或者身份尊貴的人才能坐的。即使房間不是面南,那,正對門的位子一樣也只有長輩才能做。在家的時候,每年新年,中秋吃團圓飯,都是爺爺坐「上座」,然後是父母,叔伯姑嬸,眾位哥哥姐姐們按次就坐,而我在家族中排行最小,只有坐在背對著門的「下坐」。雖然現代人又弄出了一套新的「座次表」,可,這裡是模仿宮廷的,當然是按照老習俗來分「尊卑」。

    之前因為被這地方的幽雅環境吸引,平時也不在意那些傳統的禮節,稀里糊塗的就坐下了。誰知道卻坐了不該坐的地方。

    我從位子上彈起來,手裡捧著菜譜,惶恐不安,「那個,我馬上就讓開!」

    肖玫卻對我笑笑,示意我坐下,「是我讓你坐那的,今天,你是主角,這個位子當然非你莫屬了。」

    「我怎麼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一直東張西望的打量著房間的佈置的顏熙一把把我按回椅子上,「佳佳,你坐這怎麼了?聽你和肖玫的話,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說法?這麼多椅子,不是隨便坐的嗎?」

    「就是這麼說,這麼多椅子,隨便坐,哪有什麼說法?」肖玫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把話給說死了。()

    話打這裡,我要是再說什麼就顯得矯情了,只好在這坐著了。我有種預感,要是肖玫想來整我,那我絕對不會有任何察覺的鑽進她的圈套。

    我忐忑的翻開手裡的菜譜,菜名居然是用毛筆寫的,楷體,字體流暢,美觀大方,看著賞心悅目,我那不安的心情頓時平靜了許多。

    肖玫身體向我靠了過來,「這裡是以地道的中國宮廷菜聞名的,第一任老闆是清朝皇宮裡的御廚,現在的老闆是他的後輩。所以說,想吃正宗的宮廷菜非這裡莫屬了。」

    中國宮廷菜啊,以前也吃過,不知道正宗的是什麼味道。我翻看著菜譜,「那,這裡能做滿漢全席嘍?」說起宮廷菜,我立即就想起了這個,這個應該是最具代表性了吧。

    「想吃滿漢全席啊你得請幾天的假才夠,那可是108道菜呢?」肖玫打趣道。

    「那,還是別吃了。隨便弄點菜好了。」

    在肖玫的建議下,又徵求了顏熙和聞達的意見,我們最終點了六道菜,又要了橙汁,怕再多會吃不完。

    服務員抄了菜名,對我們客氣的說了聲「請稍等」,隨即轉身出去了。大概一分鐘以後,另外一個服務員就端了四杯橙汁過來,就連裝果汁的器皿也是陶瓷的,看來這裡是要把古韻貫徹到底了。

    「這裡的飲料都是他們飯店自己用水果搾的,保證衛生和純度。」服務員分發完飲料出去以後肖玫指著我面前的杯子介紹著。

    我抿了一口,確實比瓶裝的果汁濃多了,口感也很清爽,「的確很好喝,比我喝過的橙汁味道都好!」

    「這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擔心你不喜歡呢。」

    「不過,你們不覺得少了點什麼嗎?」顏熙眨著眼睛,「要不要來一點紅酒?」

    我沉默,繼續品嚐我的果汁。這個提議與我無關,他們愛喝什麼就喝什麼好了。不過,在這種典型的中國宮廷飯店喝紅酒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紅酒在吃西餐時喝更合適些吧。奇怪的是過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發表意見,我好奇的抬頭看了下,發現那三個人居然都在注視著我。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擦擦嘴,「你,你們看著我做什麼?」

    顏熙栽倒在桌面上,「佳佳,我發現,你真的不是一般的迷糊。」她撐起身體,眼睛裡飽含著不滿,「我們今天是要請你哎,你居然問我們為什麼看著你?」

    看著她那滿含怨恨的眼神,我又惶恐的看了看肖玫和聞達。他們兩個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臉上那表情實在是讓我臉上發燙。

    「那個,我,我不喝酒精類飲料的。我,我還沒到能喝酒的年齡。」

    我的這個回答立即就遭到了顏熙的嘲諷,酸溜溜的說我果然是個乖乖女,她就是個壞壞女之類的話。我不想跟她爭辯。對於酒,我沒有什麼好感。酒是亂性之物,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喝酒誤事,這其中也不乏英雄人物。真不明白,酒為什麼這麼受歡迎。有些人還說不懂得喝酒的人,人生必定是平淡無奇,了無樂趣--莫名其妙,喝酒和人生有什麼關係?我長這麼大,一滴酒都沒碰過,但世界上有幾個人有我的人生這麼跌宕離奇?

    「那聞達呢,你是男生,應該喝不慣果汁吧,要不要喝一點啤酒?」肖玫又問聞達。

    「不用了,我們今天是吃飯,不是喝酒,你就不要來這麼多講究了,開開心心的吃一頓就行了。」

    「也是,那我們就不要弄那麼多規矩,大家都是朋友,來那一套我還真是不習慣,顯得生疏了,咱們怎麼自在怎麼來吧。」

    「三比一,看來我也只能隨你們了。」顏熙無奈的放棄了自己的計劃,「不過,聞達說的對,開開心心的大吃一頓多好,我就看不慣某些人的那一套世俗規矩,都是朋友,不用那麼虛偽吧?」她陰陽怪氣的說道,說話間還不時的拿眼瞥瞥肖玫。

    毫無懸念的,肖玫立即被點燃了。

    這兩個人啊,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她們三句話內不吵起來那就是奇跡了。我不想夾在這兩個人中間,以免自己又成為她們戰爭的犧牲品,悄悄的溜了出來,坐到聞達旁邊。

    我拉拉聞達的袖子,「和我們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我讓他和我們一起行動的初衷是想讓他融入我們的圈子。但是,我沒想到肖玫準備了聚會。聚會的時候如果有男生和女生的話,應該要湊成對的,現在只有聞達一個男生,他會覺得很不自在。我不是這次聚會的主人,不可能再邀請其他男生來,看著悶悶不樂的聞達我只能盡量陪著他,至少不能讓他覺得受到了冷落。

    「沒有啊,聽你們聊天很有意思,尤其是看那兩個人的免費表演,更是開心。」聞達坦然的回答。

    「那你怎麼不說話啊。」

    「你讓我說什麼,你們女生聊天,我怎麼插嘴?」

    「那你還是覺得不自在。」

    「我和肖玫的關係挺好的,托她的福和顏熙也處的不錯。我不說話是因為我接不上你們的話題,三個女人一台戲嘛,你們三個唧唧喳喳的,我要是插嘴才會覺得不自在呢。」

    「是吧,你也這麼認為吧,我也是弄不清楚女生是什麼生物。你說她們怎麼就那麼多話呢,好像總也說不完似的。」我們兩個到底是有共通之處啊,恐怕是個男生就沒有能跟上幾個女生的聊天步驟的。

    聞達側過身體,眼睛盯著我,「什麼叫你也不清楚,你不也是女生嗎?」

    「哎?」我這個笨蛋,找到了有共同感受太激動,說漏嘴了,「這,這個嘛,你看啊,你也說我這個人很迷糊嘛,那我就算是女生,也是弄不清楚女生在想什麼,實際上我一直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也只有用這個來解釋了吧。

    「迷糊到連自己在想什麼都知道的人還真是少見啊。」他喝了口飲料,意味深長的嘀咕著,「不過,以你的言行來判斷,你確實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我埋頭拚命喝飲料。很顯然,他是在戲弄我。我雖然很高興,因為這表示他對我的感覺並不是太生疏,可是,被他這麼說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我們聊著聊著發現情況不太對,原本爭吵不休的肖玫和顏熙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沒有任何聲響。我疑惑的向她們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那兩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們這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幾遍,問題應該不是處在我這。我輪流看著顏熙和肖玫,希望能從她們的臉上找到答案,但是,肖玫面無表情的喝著飲料,顏熙則是一副鄙視我們的姿態,這兩人搞什麼?

    我們就這麼對視了幾秒以後,顏熙壞笑著,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彩,但是她剛要說什麼肖玫突然夾了一塊肉塞進了她的嘴裡,順手又端起顏熙的杯子朝她嘴裡猛灌。

    這一下顏熙連噎帶嗆,除了劇烈的咳嗽,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皺著眉同情的看著顏熙,那種滋味我是知道的。現在應該明白我那天被嗆到時的感受了吧。我本該為她遭到報應而高興的,但看她咳嗽的這麼厲害,實在是太可憐了,得去幫她。

    肖玫突然叫住我,讓我有些手足無措。等鎮靜下來才發現肖玫正端著杯子,於是我也只好立即端起自己的杯子。

    「抱歉,一直和顏熙胡鬧,冷落了你。」她把杯子舉了起來,「祝賀你順利加入學生會!」

    「不不,應該是我要謝謝你們才對,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慌忙也把舉起來,鼻子酸酸的,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從來都沒有人祝賀過我,哪怕是我在全國的鋼琴比賽裡拿了第一,除了家人,也沒有誰來祝賀過我。

    這四年來唯一一個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卻真的關心我的人只有阮亦雯,但我和阮亦雯之間的感情太複雜,我甚至不知道連接我和她之間的那分「情」有沒有友情。可,她走了,走得那麼瀟灑,把她給我的溫暖和感動連根拔起,在我心裡留下一個大大的窟窿。我不怪她,也不怨她,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自己種的苦果。我感激她,如果沒有她,我依然是在消極的生活。

    現在好了,我也有朋友了,靠我自己的努力,有了真心為我取得的成績祝賀我的朋友,即使那點成績在別人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很高興,為我做出了改變自己的決定;我很自豪,為我終於讓自己的生活有了改觀;我很幸福,為自己得到了朋友的祝賀。

    「好啦,也不用感動到掉眼淚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肖玫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回去坐下吧。」

    「這對我來說就是最了不起的事情。」我笑著,用有些顫抖的手胡亂的抹著眼淚。我哭過多少次,已經記不清了,但是這一次我哭的很快樂,很舒服。

    把我帶回原來座位,肖玫又在顏熙的背上恨恨捶了下去。

    「我說,你要死啊,還不快點把你的杯子端起來!」

    她這一擊,到是意外的把顏熙嗆進氣管裡的東西給「捶」了出來。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顏熙終於含著眼淚,臉色煞白的舉起了杯子,聲音沙啞的說:「雖然你不聽我的勸告,頑固的到院學生會去做了個普通幹事,可是,誰讓我們是朋友呢,我也祝賀你!以後你可要加倍努力,不進入校學生會,不當上校學生會的部長,我就和你絕交!」

    我舉起杯子,「我會努力給你看的!」

    「該說的都讓她們說了,我就祝你以後一切順利吧!」聞達微笑著把被子舉起來。

    「謝謝你們。為我們的友誼,乾杯!」我大聲的宣佈。就讓我也虛偽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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