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治從裡面慢慢走出來,好傢伙,我都快認不出他了,身高肥瘦都沒變,只是頭髮特別髒,臉也像長年不洗似的,表情呆滯,一副頹廢相。他看了看我,轉身朝衛生間方向走去,就像完全不認識我。沒走出幾步,忽然又轉回來,眼睛裡放出一絲光。
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可大治爸媽卻同時從沙發上站起來,表情非常驚訝,我心想至於嗎?沒見過兒子回頭啊?後來我才知道,大治半年多都是那副頹廢模樣,從來沒人看到他眼睛裡有過生機,這是第一次。
大治張開嘴,像傻子似的跳出幾個字:「田……哥……」
大治他媽猛的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眼淚嘩嘩的:「兒子,你都半年多沒說話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呀……」大治他爸也要走過來,我連忙阻止,心想可不能讓他把我賣給他邪牌的事給抖出去,不然他爸媽非生吞了我不可,我說:「你們先別打擾他,讓我們倆單獨談談,沒事,包在我身上。」
在他父母驚喜的注視下,我把大治推進屋關上門反鎖,問了半天,他反應遲鈍,連說句整話都費勁。我心想肯定又是中邪的結果,再問他是不是按我教的方法把佛牌給處理掉了?大治慢慢點點頭。我相信他沒撒謊,這種狀態下他已經沒必要撒謊了,可既然沒違規,大治為什麼仍然變成了這樣?
我掏出手機打給方剛,他很不耐煩的說不知道,再問才知道,他居然也在國內,正在上海徐家匯的一家大公司處理什麼事。我連忙求他抽時間來一趟江蘇,方剛怎麼也不肯,我求爺爺告奶奶,好容易說服他同意過來看看,代價是五千辛苦費。
走出房間,我對大治爸媽說:「我有個姓方的朋友是廣東人,他曾祖父給慈禧當過太醫,家裡幾代行醫。現在方先生旅居東南亞十幾年,是當地最有名的靈媒經紀人,專治各種疑難雜病,我剛給他打了電話,他正在上海給人看病,我求了半天,他才答應後天會來鹽城看看,問診費要收五千塊,但不敢保證手到病除,你們考慮考慮。」
大治的父親面露反感之色:「我最討厭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要不要!」
大治他媽卻狠狠瞪著他:「什麼怪力亂神?大治的病連醫生都看不好,你倒想個辦法出來?人家小田一來,大治就說話了,我看倒可以試試!行行行,小田,你能不能讓方先生快點來?機票錢我們出,問診費也沒問題,越快越好!」
我在鹽城機場接到了從上海飛過來的方剛,這哥們顯得不太高興,對我說:「怎麼你的事主總是出意外?這樣老是要擦屁股可賺不到錢的!」
我無奈地說:「我也沒辦法,其實可以不管,但總不能看著一個年輕人就這麼報廢了吧?對了,我跟事主的家人說你祖上滿清時是御醫,給老佛爺慈禧看過病,你家裡世代行醫,懸壺濟世。咱倆得統一口徑,千萬別說漏了。」
方剛先是一愣,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這麼機密的事都被你小子給打聽到了?」
到了大治家先是寒暄幾句,大治他爸從上到下打量著方剛,問了句:「方先生您是廣東惠州人吧?」
方剛取下墨鏡:「您也是?」
大治他爸:「那倒不是,我們局長是惠州人,聽你們口音很像。您祖上是太醫?」百度嫂索我在泰國開淘寶店賣小鬼的那幾年
方剛擺出派頭,嗯了聲,輕輕點了點頭。大治他媽說:「方先生您快看看我們家大治的病吧!」方剛抬起左手,中指上戴了一個大紅寶石的戒指,他把戒指上的寶石輕輕挪開,露出裡面的一個小洞,我湊過去看,見裡面有一些半透明的澄黃色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方剛穩住左手,不讓液體淌出去,在房子的每個屋裡都走了兩圈,我敲開大治的房門,方剛著重在大治臥室裡停留了很長時間,邊走邊仔細觀察戒指中的那些液體。最後他把寶石扣好,這才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拿起茶水喝了幾口,對我說:「什麼都沒有。」
大治爸媽面面相覷,半天才問:「什麼叫……什麼都沒有?」
我悄悄給他使了個眼色,方剛說:「哦,我要先檢測一下你們家裡的空氣是否有毒有害,這個也很重要。」
大治他爸疑惑地問:「不會吧?就算空氣有毒,可我們兩口子怎麼沒事呢?」
方剛白了他一眼:「每個人體質不同,別看你兒子人高馬大,壯得像小牛,不照樣是痰濕體質嗎,舌頭有齒痕吧?」
這話把大治父母徹底鎮住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曾經帶大治看過無數中西醫,中醫說大治是脾虛痰濕體質,舌頭有一圈齒痕,說明體內有水腫。可從方剛進屋到現在,大治別說開口說話,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他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方剛說:「單獨和他談談吧,問題還出在他自己身上。」我們倆把房門反鎖,方剛坐在大治對面,嚴肅地問:「說實話,那個黑蟲邪牌你到底戴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