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眼師父正把活雞握在手裡,一手緊抓雞身,一手捏著雞脖子,就像抻麵條似的用力抻長,那只可憐的雞脖子被抻得像皮筋,還在拚命掙扎著。黑眼師父把雞脖子放在嘴裡隔著毛和皮就開始撕咬,沒幾口就把雞脖子咬破,血管斷裂,雞血像水槍似的噴出來,濺了黑眼師父一頭,他也不在意,好像已經習慣。
大治看得臉白口乾,呼吸急促,雙手一個勁的發抖,黑眼師父把雞脖處的傷口翻過來,對準地面上放著的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將雞血滴灑在那東西上面。只滴了幾下,黑眼師父就站起身走出屋,我連忙拉著大治退回來,黑眼師父出屋把那只還在噴血的活雞扔到一邊,又打開籠子拉出一頭小豬崽來。那豬崽用力哼哼著,黑眼師父把豬崽抱進屋,大治渾身哆嗦,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疑問和恐懼。我很明白他的意思,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雖然我們倆都很害怕,但仍然同時把腳步慢慢挪向內間屋。方剛在旁邊看著,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回黑眼師父連門都沒怎麼關,可能是知道我們想看吧。黑眼師父把肥嘟嘟的豬崽翻個身舉起來,肚皮朝上,張開嘴猛地咬在豬崽的脖根動脈處,那頭豬崽瘋狂地叫起來,比大豬叫得還響還慘,豬崽的動脈血管也破了,血噴如湧泉,那血可比雞血多,黑眼師父滿臉全是血,就像用血洗過臉似的。
黑眼師父再用牙齒把豬崽肚子咬破,伸手進去掏出血淋淋的內臟,什麼肚腸肝之類的東西也分不清,他把這些還冒著熱氣的新鮮內臟慢慢放在那個黑乎乎的東西上,放得很緩慢,好像在完成某種隆重的儀式,同時嘴裡小聲念著什麼。
之前曾經看到阿贊蓬在火上烤嬰兒屍體出油的場面,我也曾經想吐,現在看到這個,確實也很恐怖噁心,但卻覺得比烤死嬰的差了一點兒,所以還沒那麼大反應,而可憐的大治就慘了,這哥們再也忍不住,彎腰就要吐,我連忙把他拉出屋,可還沒到門口他就吐了。
方剛連忙說:「快讓他出去吐,別把師父的家給弄髒了!」
我已經把大治拉到走廊裡,心想這位師父的家就算沒人吐也不算乾淨。大治雙手扶著膝蓋,在走廊的一個自來水池裡吐了半天才緩過來,喘著氣對我說:「我、我不行了,我得走,我這胃裡太、太難受!」
我笑著說:「這就受不了,泰國類似這種邪術多著呢,你剛看到就受不了,那還怎麼請佛牌。」
大治說:「我不、不請了,那東西我不要了,太噁心。」
我撇了撇嘴:「隨你便,去留隨意,反正你的人生還得在你自己手裡掌握著。」嫂索我在泰國開淘寶店賣小鬼的那幾年
大治用手扶著牆壁又喘了半天氣,慢慢平靜下來,走廊裡好幾戶人家探出頭看。大治低著頭,緊閉雙眼,過了半晌才抬起頭,對我說:「田哥,我來泰國不是旅遊的,如果這趟沒收穫,請不來佛牌,我可能過了今年春節就得去北京租地下室打工了,我寧可一頭碰死,也不能淪落成那樣啊!」
他用力捶著牆壁,顯得很痛苦。我心想北京租地下室的打工仔多的是,按你這麼想那都得自殺了,我把雙手一攤:「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大治狠狠咬著牙:「這佛牌我請定了!我沒事田哥,你不用擔心,來吧!」這傢伙一副輕傷不下火線的表情,讓我實在想笑。
回到屋裡,我低聲問方剛那個師父在幹什麼,方剛告訴我,他是在用生血餵養小鬼,那是一個極厲害的小鬼,幾乎無算不能,尤其能讓這個師父長年擁有高超的控制邪靈能力,我聽得直吐舌頭,這師父的形象在我眼中瞬間高大了許多。
那黑眼師父用紅布包著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內間屋出來,輕手輕腳放回木櫃上,然後站在大治面前,用那雙陰森森的眼睛看著他。大治被看得渾身不舒服,方剛走過來說:「該你了,抓緊時間吧。」
大治嚇得連連後退:「別別別,我可不想吃生雞生豬,我只吃熟的。」
方剛斥道:「別胡說八道,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