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客廳,東閣二人還沒動筷。
浥輕塵加快一步走到飯桌邊坐下,繾綣一笑:「兩位的心意,輕塵心領,就不客氣了。」說完便拿起筷子大吃特吃,那個樣子竟像是許久沒有吃過飯一樣。在旁邊伺候的丫鬟,本見此人生的英俊還有些不好意思,站在一旁扭扭捏捏,如今一看這吃相,竟是不約而同偷偷笑起來。
西樓也不管那浥輕塵如何,此時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東閣身上。兩步並作一步,來到東閣身邊坐下。
西樓轉過頭,一臉笑意:「師傅,是在等師叔和小樓嗎?小樓好感動呢。」
「呵呵,小丫頭幾天沒見倒是嘴甜了不少。」東閣伸出手摸摸西樓的頭髮,溫柔的笑道。
「師傅,我們快吃飯吧,吃完飯小樓有好多話要和師傅說呢。」小樓有些害羞,不知是不是錯覺,最近覺得師傅似乎對自己有些不一樣,但又感覺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著實讓人一頓苦惱。
「嗯,正好師傅也有話要和你說。」東閣笑道。然後便夾了一筷子西樓最愛吃的紅燒鯉魚肉到西樓的碗裡。
西樓有些不知所措,臉已經在發燙,好在今天穿的一身紅衣也沒來得及換下,看的不太清楚,不然西樓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要怎麼辦才好了。
看著東閣一臉笑意,西樓連忙道聲:「謝謝師父。」
「閣主與羽焰樓主的師徒感情真是好的讓人羨慕呢。」南宮寅自顧自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別有深意。
西樓一個眼神甩過去,示意哪那麼多廢話。卻不料得到一個更冰冷的眼神。
西樓斟起一杯酒水,將手伸過去:「太子殿下,喝酒哦。今兒個本姑娘高興。」
見此反常的情況,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愣住,一瞬間那吃在嘴裡的菜竟有些不識什麼滋味。
「沒那興致,本宮突然記起還有些公務沒忙完,既然你們師徒重逢,那本宮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南宮寅冷冷擱下一句話,便起身離去,那旁邊一直抱劍而立的赤尤見此,也連忙跟上。
只留下西樓依舊維持著舉杯的姿勢,笑容僵在臉上。
卻突然眼前飄過一抹火紅,下一秒自己手中的酒杯就消失不見。西樓連忙轉身看去,只見浥輕塵一臉笑意:「小樓親自斟的酒,我倒是第一次喝。」
西樓立即飛去一個酒壺:「那你就繼續喝吧。」
「師傅,我們吃我們的,這麼古怪的性格,真不知以後有誰能受的了。」西樓坐下來,氣鼓鼓的說道。
「呵呵,小樓倒是會關心人家了。」東閣似聽到什麼新奇的事一樣,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若是沒猜錯,那個南宮寅該是生氣了,不是為小樓與浥輕塵。
「師傅,你說什麼呢?我就算是關心那魔族的教主也不會去關心那個冰山。」西樓有些氣惱,今兒個這人都是怎麼了?都說起自己聽不懂的話。
「呵呵,好了,主人已走,我們坐在這裡成什麼樣子,不如也走吧。」東閣站起身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
西樓皺了皺眉頭,不懂還是不懂。
「好了,走吧,小樓。」倒是一旁的浥輕塵出聲提醒自己一句。
西樓站起身,連忙跟上,也不搭理浥輕塵。浥輕塵拿起剛才那壺西樓丟過來的酒,一飲而盡,隨後跟上。
夜已來臨,明月高照,繁星滿天。
三人來到那虞薇閣院中坐下,兩個丫鬟早已睡去,誰也不說一句話,這方天地竟似靜止了一般,毫無聲息。
淡淡的月光從樹影間打在身上,斑駁片片。四周傳來蟲鳴鳥叫之聲,低頭望去,地上倒是像有水紋一樣,漣漪不斷。
風送來了虞薇的花香,這一刻,西樓竟似有些明白這周後為何如此鍾愛虞薇。或許該說是向日葵,不僅因為它那如太陽一般的活力,更因為這花帶來的溫馨感。
「師傅,我以後還能繼續這麼叫你嗎?我是說就算我恢復原來的身份。」西樓抬頭望向天空,輕聲問道。
然而,良久仍得不到回答。一瞬,有什麼液體掉落在地,果然是這樣嗎?自己於師傅終究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一場。
西樓讓風吃干眼中的淚水,這才轉過臉望去。
卻不料一張如畫卷的美顏出現在自己眼前。
「哈哈,小樓也有這麼沒有安全感的一天嗎?」卻正是浥輕塵。
西樓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過某人,卻正見那人在皎潔的月光下,一臉溫柔的笑意看向自己。
「為師豈是那種絕情之人,為師本來就是在你來之後才立下這師徒名分。」
西樓終於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一下撲進那人懷裡,緊緊抱住,似是再也不肯放手。
等這一句話很久了呵,不怨薄情,不怨無義,只怕那冰入骨髓的冷漠,那是自己怎麼也承受不了的吧。西樓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說,你這次沒有賭輸,那些溫暖都是實實在在的。
浥輕塵眼神變換了下,終是抵不過那人一笑嗎?小樓,你可知我喜歡的只是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能一眼就認出你的眼睛。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小樓,你可知在你說這一句話時,我變已經心心唸唸的都是你。
情深如此,終是抵不過那一回眸。
浥輕塵慢慢走到二人身邊,眼神竟是出奇的堅定。
「小樓,你覺得師叔如何?」雖然心裡有些彆扭,但是仍然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
「呃?」女子一臉疑惑的轉過頭來,光潔的面頰在月光的映照下分外美麗。
「很好啊。」西樓讚賞的說道,至少這樣的相貌一出去,就立即氣死了大半女人們,沒辦法,自歎不如啊。
「輕塵,你太激動了。」突然東閣開口說道。
浥輕塵眼裡閃過一絲哀傷,轉瞬便又恢復從前,笑著走到座位上:「小樓,師叔從你剛才的語氣之中聽到了一絲嫉妒的意思哦。」
「師叔真沒想到別人沒說,你倒是自己把自己歸為了女性的類別。」西樓站起身來,叉著腰,臉朝天,一副欠揍的模樣。
「沒大沒小,看來你對師叔的瞭解還不夠深啊。」浥輕塵輕嗤一笑,將額前散落的髮絲捋向耳後。
西樓突然定在那裡,剛才自己,自己竟然會被那個人妖給迷惑住。不由暗罵自己一聲「花癡」,既然都已經認定了師傅,那就不應該在想些別的了。
「對了,師叔不是答應過小樓,比賽結束就帶小樓遊玩各界,怎麼就像忘了似的,不再提呢?」
浥輕塵低下頭輕輕笑了笑,本就稍瘦的身軀被寬大的衣袍罩住,更顯冷清,竟似有那麼一股飄然于飛的感覺。西樓再一次被自己的驚艷所羞愧到了,她發誓真的不是她花心,只是那人實在太過美麗,縱使神仙也會被迷住。
「只要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浥輕塵把玩著一個碧玉酒杯,唇角斜斜勾起。
「我浥輕塵說的話還是算數的。」稍後,浥輕塵突然將頭靠在了東閣的肩膀上,喝掉杯裡的酒,一臉魅惑。
果然下一刻那個小女子發了怒,眼裡散發出特有的光亮,自己喜歡的人,縱使是男人也不允許那麼靠近的吧。
「師兄,小樓對你很不一樣呢。」浥輕塵輕聲笑道。
「可不是嗎,也到底是養了十年,有時看著倒真把她當親妹妹了。」東閣楞了一下,也隨之笑道。這樣看著,那靈魂的原主人也是個極可愛的女子吧。
「那有沒有其他的情感?」如妖的男子低聲問道。
等了好久,卻依舊沒有回音。終於是抵不住心裡的驚恐,抬頭向上看去。
那個人似乎又變回了自己初識的少年,眉峰皺在一起,雙眼散發出讓人懼怕的嚴肅。
「也不是做師兄的說你,你說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沒有安全感,當初那個自稱憑著一張臉就能讓全天下所有女子拜倒的仙界第一散仙浥輕塵哪裡去了?」
浥輕塵瞬間被某人的一襲話給震驚了,沒想到過了那麼久倒還是記得年少時的一時輕狂。
「現在也沒變啊,只不過如果對手是師兄的話,我怕讓師兄顏面不存,都是師出同門,這個傳出去不好說呀。」
「去,離我遠一點,看來小樓說的沒錯,果然不愧極品二字。」東閣使力將浥輕塵一下推開,笑罵道。
「好了,小樓,你和你輕塵師叔好好敘敘舊,為師還有事,就先不陪你們了。」東閣站起身來,對一邊的西樓說道。然後便轉身向樓上走去,不一會便推開了一道門,走了進去。
直到門關上的那一刻,西樓才將眼神轉向一邊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浥輕塵。
「你說,你都幹了什麼?為什麼師傅聊得好好的要離開?」
「走,小丫頭,帶你去一個地方。」下一刻,自己突然被人環著腰抱起,御風飛行起來。
風在自己耳邊呼嘯而過,一瞬間天地小的似乎只能望見眼前這個人,西樓突然間覺得這個懷抱好溫暖,竟然覺得有些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