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是要見御弟,卻並不急著見,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腳下的步伐不緊不慢恰到好處。蹊蹺的是,府中雖顯皇家氣派但卻十分清冷,竟不見恭迎聖上的盛景,從頭到尾就只有徐管家一人,其他人彷彿一夜之間蒸發了。
徐管家在前面帶路,不敢輕易出聲,皇帝偶爾看看他,也不問話,看上去心知肚明。
「太狂妄了。」一個侍衛忍不住不滿。
皇帝有怒藏在裡面,面上一派超然,說道:「他是御弟的朋友,朕就給他這個面子。」
走到一座橋上時,橋那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一身白衫,衣袂隨風飄舞,及腰的青絲用一根玉簪挽起,說不盡的儒雅風流,道不盡的雲淡風輕,而在那一刻,四周的一切似乎突然凝固靜止不動了。
皇帝臉上緩緩盪開意會的笑容,停也未停便朝那人走過去,「好久不見,御弟。」
那御弟就是司徒洵,似笑非笑道:「皇兄真是神通廣大。」
「近來可好?」皇帝笑問。
「好極了。」司徒洵輕佻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即使皇帝走到跟前,司徒洵也沒有行君臣之禮,身上既有優雅的氣質又有不羈的味道,氣勢還略勝於皇帝。皇帝明顯隱忍,依舊一臉笑容,「不久就是先皇的忌日,朕希望你回宮拜祭,不管過去他對你怎樣,終究還是你的父親。」
「我會的。」司徒洵翹起頭,傲然一笑,「無論如何我也要給皇兄這個面子。」
皇帝微微冷笑,凌厲地看向遠處,「你還是趁早離開耶羅,朕不希望有一天我們兄弟反目成仇。」
「他威脅到皇兄了嗎?」司徒洵目露疑光。
「朕是為你好。」皇帝含而不露,笑得意味深長。隨後他手一晃,便見一個侍衛飛奔過來,呈上一個金線鑲邊的黑色匣子,他拿過匣子,又遞給司徒洵,「這個請轉交給耶羅。」
「這是什麼?」司徒洵輕蹙眉頭。
「他會明白的。」皇帝一臉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代他收下了,也代他謝謝皇上。」司徒洵微微欠身,略施薄禮。
兩人的對話暗藏硝煙,而相比之下,高高在上的皇帝顯得包容大度,司徒洵則有些桀驁不馴,兄弟倆性格迥然不同。司徒洵曾對林媚儀說,他從小就被流放,重回皇室也是最近的事情,如此看來,即便與皇帝血濃於水,卻早已沒有了手足之情。
「容妃的墓朕已命人重建,有空你去看看吧。」皇帝的聲音陡地沉了下來。
司徒洵盯著匣子,唇邊泛開一抹苦笑。皇帝不再多說什麼,仰頭看了一會天空後沉默地走開。
徐管家忙跟上皇帝的步伐,代主送客,那四個侍衛在跟隨之前同時朝著司徒洵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替皇帝主子氣不過。而當司徒洵抬眼看他們,又不禁渾身一凜,氣勢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