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千秋不解地看著他:「明天怎麼了?」
「千秋。」韓子磯第一次認認真真,眼睛看著眼睛地喊了她的名字。
千秋一頓,往床裡頭縮了縮,不滿地道:「是殺是剮你給來個痛快的!」
太不正常了,一定沒好事,她還是躲遠一些,免得他突然咬她一口。
韓子磯伸手抓住她,阻止了她的動作,然後將被子給她掖好:「朕是想說…上次送你去吳國,之前跟你說要你去呆上十幾年那些,都是假的,朕一早安排了人,會在吳國邊境送你回來,只是你自己先跑掉了。」
千秋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解釋這個事情。
「當時司徒秀秀與朕交易,朕覺得讓你跟她去,朕既能保住你,又能反利用她,很划算,所以就答應了。」韓子磯低頭,連被子將人一起抱進懷裡,有些彆扭地道:「朕也是不想說舊事,只是母后說起,朕才想起忘記考慮你的心情。朕…我…我不是要道歉,就是跟你說一聲。」
溫熱的懷抱將她包圍著,這人還細心地將被子裹過來包著她的背,語氣彆扭又帶著點小心翼翼。這傻大個,還是鐵石心腸的韓石頭麼?
千秋眨眨眼,手被裹在被子裡也不能伸手去抱他,想了一會兒,心裡也就釋然了,笑道:「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啊?」
她不是記仇的人,誰惹了她,要是不道歉,她可能會記一輩子。但是人家一給服軟,她立馬把恩怨拋到腦後,開開心心地又跟人一起玩了。
韓子磯低聲道:「朕下了聖旨,你生子有功,立為皇后,以後就是後宮的老大,看誰不順眼拖出去打板子就是了。所有宮人都是你的手下,等你出了月子,想爬樹想幹嘛朕都不攔著你了。」
這麼好?千秋興奮了。早知道有這麼多福利,丫早送她去吳國不就好了?賺了賺了,她是不是就是佔了後宮的山頭,可以當山大王了?
「你這麼講義氣,那我就不生氣了。」千秋嘿嘿笑著:「本來還打算報復的。」
帝王一頓,鬆開她重新將人塞進被窩,瞇著眼睛問:「報復朕什麼?」
千秋眼睛左看右看:「那什麼,太極殿的書桌下面,有我讓百合放進去的十個老鼠夾,你最好回去之前先讓人清理了再去處理奏折。」
韓子磯臉黑了一半:「哈?」
「還有…你寢宮的床單下面我也讓人去鋪了碎石子兒,只是你好久沒去睡了。」
「……」
「還有你下朝必經的路上,有塊磚是松的,抬轎輦的人踩上去一定會踩空。」
「……」
「還有…」
「行了。」韓子磯連忙打斷她,一張臉全黑了:「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
千秋認真地打量著帷帳上頭的花紋:「幾天前陸陸續續做的,一時興起嘛嘿嘿…」
一時興起?韓子磯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下,他說什麼來著?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還好他提前跟她說清楚了,不然等他回去正常上朝做事,那不得遍體鱗傷?
裴稟天是幹什麼吃的?剛把後宮禁衛統領大權交他手裡一個月,他就給他看這樣的驚喜?也是千秋沒刺殺他的心思,要不然他還能有命在?
韓子磯覺得這太不靠譜了,明天得找裴稟天談談人生。
不過眼下,他還是得溫溫柔柔地道:「朕就不跟你追究那些事情了,你先好好把身子養回來。等出了月子,朕給你補封後大典。你不是喜歡穿大紅的嫁衣麼?」
千秋眼睛一亮:「對哦,皇后可以穿?」
韓子磯點頭:「朕讓人給你做一套最好看的。」
「好!」千秋滿足地笑了。
這頭哄好了,帝王就鬆了一大口氣,轉身去看惠妃行刑。
他是個很善良的帝王,花玲玲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只是讓她喝毒酒。
只是,負責行刑的人是鄭財神。
韓子磯不是擺著好看的帝王,他知道後宮發生著什麼事情。要不是鄭財神實在太有用,能製造出太多他需要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頭上冒綠光這樣的事情的。
惠妃雖然不算他的女人,可是至少名義上是的。鄭財神大膽到與皇妃有染,他可以瞞住其他人,只是也要讓鄭財神知道,帝王不是無條件地在容忍他。
偌大的宮殿裡只有鄭財神和惠妃兩個人,花玲玲早已經哭得沒了模樣,扯著鄭財神的衣角不停地解釋。
鄭財神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些不捨,卻也有些痛恨。
他是為千秋做事的人,也跟花玲玲明說過她的責任與義務。然而不知為什麼,花玲玲竟然想去害二當家。
「我只是想你快些帶我離開啊…」花玲玲哭得嗓子都啞了:「沒了她在宮裡,我們早就可以走了!你偏偏放不下,要看她生下孩子,要看她穩穩當當。鄭郎,你明明可以早帶我走…」
鄭財神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擦了花玲玲臉上的眼淚,歎息道:「你說你們這些後宮的女人,為什麼當真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那麼狠呢?你以為你害死二當家,我就可以沒有牽掛地帶你走了?你吃那麼多飯只長肉的嗎?」
花玲玲一愣,哭聲都頓了,她…她還是聽不懂鄭財神說的是什麼。
她愛他的獨特,愛他的瀟灑,可是他們之間,好像總是有跨不去的鴻溝。她只是想努力跨過去,只是想早些和他在一起啊。
「也是我沒看清人,以為你溫柔賢惠,卻不想又是披著羊皮的狼。」鄭財神歎息一聲,眼裡最後一抹矛盾也不見了,平靜地端起一邊的酒杯道:「娘娘,請吧。」
花玲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要我死?」
「你若不害人,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鄭財神道:「皇上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讓我來替你行刑,就是告訴我他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
花玲玲臉色更加難看:「怎麼會……」
「所以你橫豎都是死,我還不如送你先走,也免了諸多折磨。」鄭財神將酒喂到她嘴邊。
「我不要。」花玲玲陡然發狠:「我不要死!」
她是被大當家從惡人手裡救出來沒錯,是被大當家托關係給了身份入了宮沒錯,她答應替他們傳遞消息已經這麼久了,什麼恩都該還了,她不想把命搭上!
她要去告訴皇上,去告訴他姬千秋他們的陰謀,這樣說不定還有活路!
眼睛亮了亮,花玲玲爬起來就喊:「皇上!臣妾還有事要奏,事關江山基業!皇……」
鄭財神無聲地歎息,捏過她的下巴,吻上花玲玲的唇。
花玲玲一愣,失神之間,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就紮在了她的腰上。細細的,有些疼。
她努力想出聲,嗓子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韓子磯踏進內殿的時候,花玲玲已經被餵下了毒酒,嘴角流血,眼神瘋狂地看著他。
鄭財神將她綁在了椅子上,見皇帝進來,便行禮道:「臣給皇上請安。」
「喂了?」帝王看著惠妃問。
鄭財神點頭,復又跪下:「臣感念陛下不殺之恩,餘生定當盡力為國效力。」
「你是明白人,朕也不用多說。」韓子磯轉頭,不去看將死之人,只道:「朕不希望你背叛朕第二次。」
鄭財神閉著眼叩頭:「遵旨。」
花玲玲不甘不願地死了,容華宮也成了禁地,皇帝下令封鎖為冷宮,閒雜人等不得踏入。
第二天,封後的聖旨頒布,滿朝文武都沒有意見。畢竟姬貴妃得寵已久,又生下龍鳳胎,坐上皇后之位也是理所應當。
跟著這勢頭,便宜乾爹秦太保家裡也就多了許許多多送賀禮的人,秦陽感歎千秋的命真是不錯,也為皇帝終於找到知心人而高興。但是秦夫人顯然就不太樂意,林旋兒上次被逐出宮,只能嫁給洛陽地牢的牢頭。她的侄女歸宿這樣差,不知哪裡來的野丫頭卻當了皇后,心裡怎麼都平衡不下去。
不過最近沒人敢惹這位新皇后,聽聞皇帝實在疼寵得緊,怕她月子無聊,想著法兒給她解悶,什麼好玩的都往芙蓉殿送,還想將歷代皇后居住的芙蓉殿改名黑風寨。
當然,這麼不合規矩的行為沒有成功,太后卻讓皇帝親筆寫了黑風寨的匾,給皇后掛在寢宮裡面。
未晚捧著鳳冠進來,笑著拿給千秋看:「瞧瞧,皇兄真是費心,什麼珍珠寶石都在這上頭了。」
九鳳朝天的鳳冠上無數價值連城的明珠,真是要晃瞎人的眼。千秋看得口水直流,可是伸手一接,差點沒拿穩。
「好重!」
「當然重啊,純金的。」未晚低笑:「你可得快些將身子養好,才有力氣戴。」
千秋苦著臉:「身子好了也撐不住這麼重的,脖子都得斷了不可。封後大典是一個月之後是麼?」
「嗯,大典之後,我也要隨父皇出征了。」未晚眨眨眼:「我們又要分開一段時間了。」
出征?千秋張大嘴:「你一個女兒家,要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