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磯迷糊地醒過來,就看見面前橫著一截藕臂。()陌生的香氣圍繞在四周,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
昨天來華容宮,林璇兒哭著拉著他說了好多話,看在秦太保的面子上,他也就勉強聽著。結果不知怎麼的,竟然聽睡著了?
「皇上……」嫵媚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林璇兒披散著頭髮坐起來,一張臉上儘是嬌羞的神色。
韓子磯挑眉,這是怎麼個情況,一覺醒來,身邊就多了個人?他可不記得自己昨天喝醉了,也不記得有召幸過誰。
抬頭看看,這還是華容宮,惠妃卻不在,偏是林璇兒躺在他身邊。
「能給朕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麼?」伸手拿了龍袍披上,韓子磯冷靜地問她。
林璇兒擁著被子,咬唇道:「皇上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情了麼?」
得了,聽見這話,就知道自個兒又被訛上了。韓子磯又不傻,自然知道林璇兒打的這什麼主意。華容宮裡多半是有迷香,所以他睡著了,然後隨意躺他身邊一夜,他就得負責給她個位分了。
再過一兩個月,說不定她就挺著大肚子來說:「皇上,您不記得那夜發生的事情了麼?」
想想就覺得真他娘的糟心。
帝王臉色不太好看,瞪了林璇兒半天,起身低喝:「順子!」
順子公公連忙跑進來,替他更衣。
「找兩個嬤嬤來,給這宮女驗身。」韓子磯皮笑肉不笑地道:「朕可不喜歡被人當傻子。」
林璇兒方纔還嬌羞的臉瞬間慘白,抓著被子的手都在抖:「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韓子磯頭也不回地走出華容宮,沒回答他的話,只甩手吩咐護衛看住這宮殿,嬤嬤檢查完畢之前,就是惠妃也不能給放進去。
早朝之後,驗身的嬤嬤就過來稟告:「皇上,青蓮宮女身子是完好的。」
韓子磯笑得白牙森森:「很快就不是完好的了。」
幾個嬤嬤都打了個寒戰,連忙告退。韓子磯則是一路去了景象宮。
千秋還在睡覺,百合看見他來,有些略微不滿地行禮:「娘娘還未起身,到底是懷著身子的,皇上要是不來,也不用讓娘娘等了一夜。」
帝王抿唇:「朕不是故意的,你莫出聲,朕進去看看就行。」
床上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穩,一張臉兒皺巴巴的,眉頭擰得死緊。韓子磯看著,輕輕歎氣,伸手去將她眉頭撫平了。
怎麼總是在睡夢裡都皺眉呢?
像是聞到他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千秋在睡夢裡也嫌棄地轉身,離他遠遠的。
韓子磯低頭看了看,潔癖發作,忍無可忍地出去吩咐:「準備東西在側殿,朕要沐浴。」
千秋迷迷糊糊聽見有動靜,睜開眼睛就看見百合心情不錯地在一邊候著她。
「娘娘,您醒了?」百合笑瞇瞇地道:「皇上來了,正在側殿沐浴。」
「來了啊,天都亮了。」千秋鬱悶的道:「來得這麼晚,你怎麼還這麼高興?」
百合一雙眼笑得瞇起:「奴婢覺得解氣,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皇上剛剛下旨,以華容宮濫用迷藥,危害聖體為由,將華容宮封宮一月,令惠妃閉門思過,更是讓那個青蓮,出宮回秦家嫁人去了。」
千秋有些沒明白,怎麼睡一覺起來就是另一個天地了似的:「怎麼回事?」
百合將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千秋,說得正高興呢,背後頭髮尚未乾透的帝王就進門了:「說得挺熱鬧。」
千秋扭頭就看見韓石頭穿了一件常服,頭髮濕漉漉地披著,還未擦乾,身上倒是一陣乾淨的水氣,一雙鳳眼也濕濕黑黑的,嘴唇粉粉嫩嫩,叫她想上去咬一口。
背後說小道消息被皇帝聽見,可不是好玩的。百合在地上跪了半天,一句話也不敢說。帝王從門口走到千秋床邊坐下,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熱,怎麼就睡了這麼晚?」
粉嫩嫩的小嘴唇兒離得近了,千秋膽子一肥,捏著帝王的下巴就當真咬了他一口。
「唔。」韓子磯痛得悶哼一聲,怒瞪她:「你餓了還是怎麼的?」
「有點餓了。」千秋看了看地上的百合:「姑姑幫我熬點雞湯吧。」
百合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後者也揮手道:「去吧。」
「是。」如獲大赦,連忙跑路。
韓子磯看千秋這頭髮亂糟糟,還未洗漱的模樣,嫌棄地道:「人家接駕的時候都是打扮得好好的,怎麼就只有你,見朕總是一副邋遢樣子。」
千秋哼了哼:「咱誰也別嫌棄誰嘿,我再邋遢的樣子你都看過了,還說這個?」
不說他還忘記了,初初遇見,她還是個小乞丐,臉上髒兮兮的,身上也髒兮兮的,叫他好生嫌棄,一腳踹出老遠。
韓子磯悶聲笑了笑,伸手將人從被子裡撈起來,坐到梳妝台面前去,將人放在膝蓋上。
「去打水來給娘娘洗漱。」
旁邊的小宮女機靈地應了,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了水進來,和茶盞帕子一起放下,又麻利地跑出去關上門。
「你的宮女怎麼都比你聰明。」韓子磯笑了一聲,伸手擰了帕子,替千秋一點一點地擦臉。
有人伺候,她自然樂得輕鬆,就跟隻猴子一樣掛在他身上,閉著眼睛道:「那麼聰明多累啊,瞧我過得多自在。有你們聰明,我就偷個懶。」
「真是瀟灑。」韓子磯替她將臉擦乾淨,又將漱口的茶盞遞到她嘴邊。千秋吐了水,他便又拿了細鹽給她刷牙。末了,還抱著她去櫃子裡找了一件藍色的宮紗,替她脫了寢衣,一件件地穿上。
千秋覺得,今天的韓石頭簡直是溫柔得不像話,她老老實實地閉嘴看著他的眉眼,那雙眼眸的顏色也就慢慢加深,替她扣上最後一個系扣,又忍不住擁著她壓到了床上。
「衣裳會皺的!」
「嗯。」哪裡在意這一件衣裳,韓子磯低頭吻上她,細細纏綿,雙手都護在她的肚子上,溫溫熱熱的。
「千秋,給朕生個女兒吧。」
千秋愣了愣,不解地看著他:「不是都喜歡兒子麼?為啥你要女兒?」
帝王笑道:「女兒跟你一樣多好,再過一年,就再添一個皇子。」
饒是不解風情的山賊心,這時候也該化作一腔春水向東流了。千秋開心地笑著,回抱著他道:「好,那就生個女兒。」
帝妃二人最近感情升溫得很快,華容宮又被封,宮中一時姬貴妃獨大,司徒秀秀一直閉門不出,連去求見皇帝也未曾,不知在做什麼。
千秋倒是長胖了不少,天天被好吃好喝地供著,肚子也越來越大得像個皮球。
「太后與太上皇什麼時候回來?」千秋閒得無聊了,問帝王一句。
韓子磯抬頭道:「父皇說,等我江山盡握,或是江山盡輸之時,他就會回來。」
叛軍已經了無蹤跡,千秋不解地看著他:「你還沒有江山盡握麼?」
韓子磯笑著搖頭:「還差得遠呢。」
吳國皇帝病危,國中皇后與太子爭權,十分激烈。未晚來信求助於皇帝,韓子磯便派了五萬人在吳國邊境,慢慢朝都城進發,對外宣稱是保護大晉的升國公主。
司徒錦那邊自然是一路放行,吳國皇后卻死命阻擾,甚至派了司徒秀秀來談判。
「吳國富庶之地,皇上難道不動心麼?」司徒秀秀跪在殿下,言辭懇切地道:「即便升國公主嫁了司徒錦,可那人心機太重,哪怕江山在握,也給不了大晉太多好處。而臣妾與臣妾的母后不同。臣妾是嫁給皇上的,若是吳國歸了臣妾,那自然就是歸了皇上。」
兩廂一對比,連千秋都覺得動心。萬里河山什麼的,一直是韓子磯想要的東西。
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對於吳國內亂這件事,他得仔細把握好了,不然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未晚還在吳國呢。
韓子磯又是一段時間的忙碌,朝中大事都處理得妥當,一票子老臣甘心臣服他的也不少,辦事都順利了許多。
可是還不夠,內患猶存,外患仍在。
帝王抱著千秋入睡的時候,千秋問了他一句:「你覺得家人和江山哪個重要?」
「自然是家人。」韓子磯毫不猶豫地回答:「朕的家人都是朕最親近的人,哪怕江山不在了,朕也不會捨棄他們。」
千秋大概就可以猜到韓子磯對吳國的態度了,司徒秀秀估計也在宮裡待不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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