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愣,她已經好久沒想過這個問題了,這些天兩人一直在一起,相處得也算融洽吧。因著不小心換了身子,所以也沒有藥後亂性之後的尷尬,只是論感情的話,也實在是沒什麼感情。
「再說吧。」千秋道:「等哪天我覺得呆夠了,就跟你說一聲,讓楚越把我娶走。」
韓子磯沉了沉臉,輕哼道:「我已經告訴楚越,叫他不用來娶我了。」
千秋臉色一變,翻身就掐上韓子磯的脖子:「你丫的又背著我幹了什麼?」
韓子磯翻了個白眼,扒拉開她道:「什麼叫背著你,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吧?你都是我的人了,還背著我跟人商量要怎麼成親?」
他的人……
千秋臉上紅了紅,翻了個身朝牆那邊躺著,悶聲道:「那時候還不是你的人。」
韓子磯聽著這別彆扭扭的語氣,忍不住唇角一彎:「那現在是了吧?」
「……」千秋不說話了,假裝已經睡著。
韓子磯輕笑了一聲,而後拿出袖子裡的小瓶子,將藥吃了,安心地躺在她旁邊睡去。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啦。
白鬍子雖然是個神棍,但也還是個比較靠譜的神棍,千秋醒來就看見韓子磯那張俊俏的臉,正對著她笑得開心。
動了動身子,腿上的傷和腰上的都已經回來了,她終於又變成了她自己。
咧開嘴跟著韓子磯笑了笑,千秋坐起來,道:「以後不會再有這麼荒唐的事情了吧?」
「嗯。」韓子磯歎了口氣:「結束了。」
千秋嘿嘿笑了兩聲,還想說點什麼,順子公公已經在外面敲門了:「皇上,吳國太子已經抵達玄武門。」
韓子磯神色一正,連忙起身。千秋便也跟著起來,順便賢惠一回,替他更衣。
小小的手在他胸前,認真地一顆顆扣著扣子,韓子磯微微低頭,就看見千秋長長的睫毛。
也許是神候給的藥的作用吧,他怎麼覺得千秋看起來,好看了許多。
「我走了。」
「嗯,早點回來。」
千秋打了個呵欠又繼續躺回去睡,韓子磯心情甚好地往外走。
司徒錦帶的聘禮很多,朝堂之上,未晚在簾子後頭站著,司徒錦就跪在堂中一字一句地道:「司徒錦對升國公主之心,天地可鑒。若是有半點辜負,公主也可當場休夫,我絕沒有半句怨言。」
群臣嘩然,簾子後頭的未晚也是很感動。韓子磯看著下面跪著的人,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那朕也就將這唯一的皇妹,交給你了。」
司徒錦感激地拜了下去:「多謝皇上。」
未晚已經穿著一身嫁衣,司徒錦這求婚也就是走個過場,不過看樣子過場走得不錯,未晚上鳳車的時候,韓子磯也沒太過擔心。
「父皇母后都還不知道,你這樣急忙地嫁過去,若是有哪裡不舒服,也就回來。」韓子磯看著自家妹妹,輕聲道:「你一向不會任性,就任性這麼一次,皇兄也就依了你。但若是悔了,也記得還有皇兄在,發生什麼皇兄都替你扛著。」
千秋聽了消息也是急急忙忙收拾好了過來,看著鳳車上眼睛微紅的未晚,忍不住跟著有些鼻酸。
「他要是欺負了你,告訴我,就算吳國很遠,我也會跑去揍他的!」千秋捏著拳頭道:「想你皇兄了就回來看看。」
未晚本來是硬著脖子沒打算哭的,但是千秋說這一句,不知怎麼就讓她很想哭,於是坐在車上就哭了出來。
司徒錦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千秋,上車撫著未晚的臉:「怎麼了?」
未晚搖搖頭,拿帕子擦了眼淚,坐直了身子道:「我是大晉的升國公主,嫁去吳國,也是有益兩國邦交。所以皇兄以後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不用太過顧忌了。」
皇后還站在一邊,這話落在旁人耳裡是聽不懂,可是司徒秀秀明白,韓子磯明白,司徒錦也明白。
就是礙於吳國,韓子磯上次才會在自己和司徒秀秀之間選了後者,甚至傷了千秋。而如今未晚要嫁過去,司徒秀秀就不再是吳晉之間唯一的紐帶,也就沒有那麼至關重要了。
司徒秀秀捏緊了手,司徒錦卻是回頭看了千秋一眼,彎唇道:「未晚真的很喜歡皇上和靜妃娘娘呢。」
千秋心裡有些難受,吸吸鼻子道:「我也很喜歡她,所以你要是敢讓未晚傷心難過,我會跑去吳國打斷你的腿!」
司徒錦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而後正了神色道:「我不會讓娘娘有這個機會的。」
「那最好。」
禮官在旁邊吹了嗩吶,吉時已到,千秋和韓子磯都退後了幾步,司徒錦也重新騎上了馬。
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千秋忍不住跟著隊伍,從宮裡一路送到了玄武門,而後被守衛攔下,說是不能繼續出去了。
韓子磯表現得比她淡定多了,只是晚上的時候拉了她一起,坐在景象宮的房頂上看月亮。
「難過麼?」千秋側頭看著他問。
韓子磯點了點頭:「我就這麼一個妹妹。」
千秋笑了笑,道:「我曾經也有一個妹妹,可惜死得很早,連感情都還沒來得及培養呢。」
「嗯?」這倒是沒聽見她提起過,韓子磯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死的?」
千秋垂了眸子道:「很小的時候家裡發生了變故,一群強盜進了家門,我爹帶著我跑,我娘帶著我妹妹跑,結果娘和妹妹沒有跑掉,被活活燒死在了家裡。」
韓子磯一驚,沒想到千秋家裡還發生過這麼慘的事情:「那伙強盜有沒有被繩之以法?」
繩之以法?千秋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人,苦笑道:「沒有。」
韓子磯皺眉:「你家原來在哪個地方?朕派人去查,若是還能查出當年這慘案,朕必然幫你報仇。」
千秋搖頭:「早就沒辦法追究了,不過我爹會報仇的,他說他這一輩子就愛過我娘一個女人,現在還活著,也就是奔著幫她報仇的目的。」
「不是說沒辦法追究了麼?那你爹怎麼報仇?」韓子磯疑惑地問。
月光盈盈好,千秋側頭看著這人,輕聲道:「沒事,爹有他的辦法,他說賊子犯了錯,就該算在賊頭子身上,一併報回來,雖然我不太同意,但是如果有個目標能讓他繼續活著,我覺得挺好的。」
韓子磯抿唇,他覺得今天的千秋有些不太一樣,不像平時的瘋瘋癲癲,倒是讓他遊戲陌生。
「不說這個啦,早點去歇息吧,聽說家人子們都封了位分了,皇后擱那兒裝病不見人呢,明天那群小丫頭片子一定是要來打擾我睡覺的。」千秋打了個呵欠道:「走吧。」
「嗯。」韓子磯應了,跟著千秋下去,洗漱完畢,穿了寢衣鑽進被窩。
韓子磯心裡有些不太好受,千秋也一樣,熄了燈的時候,旁邊的人伸手過來抱住了她的身子,她也沒怎麼反抗。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吧,雖然他到現在也沒說清楚對她是個什麼態度,不過已經沒貞潔了,一次兩次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千秋就跟安慰孩子似的,一直安慰著身上的人。心裡某一處,也是疼得厲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顯然也是不太舒服。旁邊的人已經上朝去了,千秋命人抬了浴桶進來,洗了個澡才去前殿見早就已經等著的新妃們。
「嬪妾給靜妃娘娘請安。」鶯鶯燕燕地跪下去,人還頗多。千秋掃了一圈,就看見許許多多的熟臉。
韓子磯也是會挑人,重臣的女兒侄女都在這裡了,什麼謝語靈啦,夏落月啦,還有林璇兒,清一色的熟人,搞得她都不太好意思。
花玲玲還在最後一排站著,安安靜靜的,低調得很,只是這裡倒是沒有了那天在宮道上遇見的其餘幾個家人子。
「梧桐宮謝才人、夏才人,承光殿花美人、林美人拜見」
四個位分封得最高的上來行禮,千秋有些尷尬地接了她們的茶,擺手道:「熟人就不要那麼拘束了,既然都進了宮,那咱們以後就有肉吃肉,有粥喝粥了。」
底下傳來幾聲悶笑,林璇兒先開口道:「娘娘如今協理後宮,嬪妾們自然不敢如以前那般放肆,既然身為妃嬪,就該有個樣子。」
謝語靈輕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林美人這是上次被逐出宮所領悟到的?」
林璇兒皺了皺眉,沒搭話。旁邊的夏落月笑道:「靜妃娘娘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沒休息好吧?」
千秋點了點頭:「睡少了。」
昨兒那麼折騰,沒人能睡得好。
「嬪妾會推拿,不如等會兒替娘娘來解解乏?」夏落月乖巧地道:「反正宮裡也閒得無事。」
「好啊。」千秋笑瞇瞇的:「那等會你留下來順便吃個飯。」
殿裡眾人心下都歎,這位靜妃娘娘明顯沒什麼城府,到底是怎麼博得皇上寵愛,導致中宮冷落的?
千秋不愛應付人,說了兩句便都讓她們散了,自個兒回房去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