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清台體育場外,陽光溫暖卻不刺眼,易晨坐在體育場的健身器材上晃蕩著兩條大長腿,瞇著眼看著天上散發柔和光芒的太陽,一個人靜靜地想著什麼。
一群人開著數輛小車路過易晨的身邊,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易晨回首微笑地跟他們回應著,還熟絡地跟其中一些人開著玩笑。
不遠處他的好友盧湛天拎著大挎包晃晃悠悠地走來。
「嗨!你這傢伙也太厲害了吧?每次只要你一來,這幫傢伙兒立馬就屁顛屁顛地往你身上蹭,哪有平時老總領導的模樣啊,嘖嘖,就連錢給得都不少,喏兒,小晨。這是你今天的錢,點點看夠不夠。」
易晨接過對方扔過來的牛皮信封,抽出來大概翻了翻,估計著和心裡的數差不多,點也不點就塞進了挎包裡。從包裡拿出自己準備的礦泉水,痛痛快快地猛灌了幾口,然後接著抬頭看天上的太陽,彷彿永遠都看不完似的。
相互之間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易晨才打破了沉靜。
「要是不缺錢,你也別再過來了。踢地下野球雖然賺得不少,但是如果被張老頭或者政府查到了,小心你的職業生涯不保。好歹你還有希望參加國際比賽呢,別跟這兒的幾千塊錢浪費了青春啊。」
「鳥毛,參加國際比賽能掙幾個錢?那幫子扯蛋領導們天天喊著增加福利,也沒見多給一毛錢,錢全***裝他們自己口袋裡出去泡妞兒包二奶去了。就憑我在隊裡那點兒工資加獎金?還不夠我一個人花地,更別說養了個敗家娘們兒了。不出來踢地下球,我指望什麼養活兩個人啊?」盧湛天毫不在意地灌著礦泉水,根本沒有把易晨的話聽到心裡面。
「別敗家娘們、敗家娘們地叫,人家也沒你敗家啊,要是敗家你怎麼不跟人家分手啊?你看小璐的全身上下總共超過500塊錢了嗎?全是人家自己出去外邊淘來地!你好歹大小也算個球星了,雖說年輕球員的工資不高,但是加上你在國青隊的補助,也不少了,你好意思讓人家跟著受這份罪?你要是被停賽了,我看你怎麼對得起小璐這麼多年跟著你的情分。」
易晨毫不落情面地罵道,仔細想了想,又拿出牛皮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半的錢甩給了盧湛天:「這是一千五,你拿著吧,知道你租房養人不容易,不過人家小璐是和家裡鬧翻了跟你跑出來地,你就要對人家好點兒。我手頭不緊,還是分你一半吧。」
盧湛天一巴掌把易晨的手拍了回去,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不過臉色難看地緊:「你別這樣,小晨,他娘的我盧湛天從小到大跟你在一起就光佔你的便宜了,從小有什麼你都不忘了我,跟我一起分享。現在兄弟我好歹也算混出來了,雖然現在還談不上回報你,但是也不能再拿你的錢了?你給我收回去,後天就是你養父的生日了,收好給他買一份大禮,人家夫婦倆對你那麼好,你丫可不能做了白眼狼。」
易晨想了想,把手縮了回來,陷入了沉默。
「小晨,你真的決定不回來了?」盧湛天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易晨。
「回去幹嘛?張老頭都把我踢出來了,足協又下了禁令,我還能回去幹嘛?去受人白眼,看張老頭傷心啊?」易晨灌了口水,輕描淡寫地說著。只是作為從小到大的好朋友,盧湛天怎能看不出他心中的苦澀。
「操淡,年齡不符合又不是你的錯,是福利院的院長搞錯了好不好,這些當官的整天***都吃屎了?這能怨球員自己嗎?連點兒人情都不講,一禁賽就兩年,這不是玩死人了嗎?哪個球員不踢球能堅持兩年地?哎~想當年咱們搭檔一起踢世青賽,你組織進攻我為你斷後,配合地那叫一個默契,可是現在呢?哎~」盧湛天忿忿不平地罵道。可惜近一個月他不知道罵了多少次了,也沒見改變了什麼。
「算了,高叔在幫我聯繫著國外的球隊,看能不能出去踢球。老爸是想讓我準備考大學,以後按部就班地繼續平常人的生活,可我真的不想就這麼算了,心有不甘啊。」好像受到了傳染一般,易晨終於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露出了心底一片酸楚。
「能出國也是不錯地,好歹你以前也經過國青隊呢,有了上次世青賽的表現,多少比一般人希望大點兒,高叔有消息了嗎?」
「不知道,正在問呢,也許馬上就有結果了。」易晨站起身,邊收拾包邊說道:「我要先走了,要不老媽又該擔心了,她總是擔心我最近的狀態,怕我想不開什麼地,呵呵,我不想讓她那麼擔心了,回去了。後天我就不來了,我要好好地給老爸過個生日。」
「行,你去吧。有事電話聯繫!」
盧湛天跟易晨揮手告別,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嘴裡忽然念叨著:「對不起,小晨。我真的不是有意地」
易晨騎著車晃悠著走向了商場。
他是個孤兒,剛一出世,生母因為搶救不及時離開了人世,而醫院裡也從沒有出現過他生父的身影,就這樣,剛一出生的他就被無情地貼上了孤兒的標籤。連著幾個月都聯繫不到家裡的親屬,無奈之下,被送到了社會福利院,在那裡一呆就是7年,直到被中年喪子的養父母李澤民、沈雲收養家中。
也就在離開福利院那年,有一次他跟著李澤民去清台體育場看球,被現場的激動歡騰的氣氛深深地感染了,由此他對足球也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李澤民夫婦中年喪子,這次領養了易晨之後相當疼愛他,就連姓氏都依從著跟了生母地,更不用說培養興趣這種事情了。兩個人一商量,就把小易晨送入了清台體校的足球隊。
易晨的悟性很高,平時也喜歡躲在家裡看看比賽錄像和集錦學習球星們的過人技巧,平時沒事的時候就自己琢磨點兒小技術,他總是想像自己身臨球星們的比賽中,用自己的想法去試著做出反應,再跟球星們的處理方式做著比較。
悟性高再加上肯吃苦,由此,易晨一直都是清台體校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而明星閃耀的光環也讓他迅速成為了國青隊和清台隊重點考察的對象。
看著自己孩子離成功越來越近,李澤民和沈雲的心裡也是異常地開心,然而國字號球隊突如其來的一次骨齡測試,則讓一家人陷入了黑暗的沼澤中。
原來在社會福利院的時候,孤兒的年齡越大,逆反心理越強,願意領養的家庭就越少,所以院長很「好心」地把易晨的年齡給改小了。原本的好意卻讓易晨在此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一封檢舉信投入到足協和媒體的信箱當中,國字號球隊裡有人謊報年齡,與此同時還有不少地方俱樂部的青年隊的梯隊球員都被「篩」了出來,大範圍查處的篡改年齡的行為,這在全國都引起了軒然大波,迫於社會和媒體的壓力,足協對這批球員都採取了重典懲罰,而很冤枉的易晨在各方的跑動下,原本很有希望被「赦免」地,但是人性的劣根性沒能讓易晨避免,地方俱樂部都反對足協私開後門,迫於壓力,足協放棄了對易晨的寬恕,而易晨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兩年的禁賽。
易晨苦笑著搖搖頭,幸好自己的經紀人高叔一直都在為自己出國踢球做鋪墊,這個時候只不過是提前了幾年而已,但是其他小球員呢?只能脫下球衣,回到學校做一個乖乖學生了。
這些無奈不是小小的易晨憑空幻想就能解決地,所以在確定出國踢球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在努力地鞏固著英語,即使出不了國,那麼也可以算是提前為自己的高考做打算。
在和養父母共同生活的9年中,易晨一直都沒有放棄踢球,而他也沒有上過一天學校。同為清台大學的正副教授,**派代言人的李澤民在和親和派代表的沈雲商議之後,就決定親自教授易晨的學業。
就這樣,易晨天天去清台體校訓練,然後回家接受兩位教授1vs1的授業,要不然就是兩位教授的學生來為他做實踐輔導。有時候兩位教授還「假公濟私」地把易晨拉到自己的課堂上跟著上課,而易晨也總是能和每一屆的學生都打成一片,跟男生踢踢球混混,裝著乖模樣嘴巴甜甜地叫女生「姐姐」,反正他那英俊可愛地模樣讓李澤民和沈雲的學生對他疼愛有加,有些已經創業或者出國留學的學生,每逢節日有學生來拜訪恩師,都不忘給這個甜嘴巴的小子捎帶上一份禮物。
一句話,易晨討得所有人的喜愛。而這良好的人緣,也為他在英國的日子帶來了方便。
新人新書,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