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花園,滿月時的宴會,一幕幕,被她這樣尖銳的哭喊劃開,那麼殘酷的,血淋淋的,就這樣毫無遮攔的剖開在他的眼前。她在告訴著他,那個小女孩還在是個小公主的時候便經過了怎樣可怕而不堪回首的過住。
那個小小女孩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過,受過多少的傷害與委屈,吃過多少的苦。想著這些事情,這些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猶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了。他的耳邊還在迴響著葉心藍剛剛的那句話,只要能讓她離開的事情她都曾經做過。俊臉蒼白得如白紙一般,嘴唇失去了血色,胸腔裡是最劇烈的怒火,還有那永無止境的如最沉重的石磨般輾壓著他的心臟的劇痛。連窗外這漫天冰冷的雨霧也無法撲滅他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葉心藍」他腥紅得快要滴出血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狠狠有掐著她的脖子的手沒和移動分毫,子彈已經上膛的烏黑的槍口慢慢的抵住她的眉心,陰鬱南昌暴戾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我想就是現在殺了你也不為過。」那如受傷的野獸般的低吼,眼前這個女人和他在一起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緊緊的跟隨在他身後,時時的保持著一張溫婉和善的面孔。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挑戰著他忍耐的極限,他恨不得一槍就爆開她的腦袋,看看那腦子裡是不是爬滿了毒蛇,看看她是不是連腦子都是黑色的,會不會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葉心藍的心臟早就已經經不起這樣的刺激了,這幾年她細心的調養,心臟除了比常人弱一點之外,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今天的這些事已經超過了她能承受的了,心臟開始一絲絲的抽痛起來,慢慢的加劇,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著,抽痛著,如同有一把小小的電鑽,嗡,嗡,嗡,的鑽著她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臟。整個人顫抖著如同風中的樹葉一般。
:「我只是愛你,只是愛你而已,我不是天生就想做這樣的女人的,我不是」她的聲音低低的,氣若絲游,那冷冰冰的槍口正抵著她的眉心,不用他開槍,只是他這樣的眼神便足以讓她死千千萬萬遍。8
聶修的眼裡帶著一絲痛楚,有什麼用,就算是殺了眼前這個猶如瘋婦的女人有什麼用,那個小女孩經歷過的一切就會這樣被抹平嘛?腦海裡一幕幕的出現著跟她有關的,從小到大的所有畫面,那個搖籃床上躺著的小天使,清靈如水的看著他,不過十歲,他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了。到後來的再次奇妙的相遇,她的每一次哭泣,她每一次受的委屈,每一次想逃跑,每一次從清澈如水的眼睛裡泛起的恐懼與悲傷,每一次被他如同發了瘋般狠狠侵佔時極力隱忍的樣子,還有最後那一通電話,她清甜的帶著致命張力的那一句:「再見。」一切的一切,回憶宛若海浪般鋪天蓋地而來,通通湧向他,讓他無法逃避。
緊緊握著手槍的手慢慢的從她的額頭移了下來,劃過她的鼻子,嘴唇,再住下指著她的心臟的地方。停頓了一會兒,手慢慢的垂了下來。
他的眼裡充滿了未日般的悲傷,下顎那桀驁不羈的挺拔的線條帶著蔑視一切的角度,:「今天我不會殺人的,因為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今天我最愛的女人為我生了一個孩子。」說到孩子時他如夢般的囈語著,想到那個孩子,那個希望,他深遂的眼睛裡騰起了有如黑鑽般耀眼的光芒,他優雅的靠近她,冷冷的說著:「死都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好好的看著我怎麼愛她,怎麼和她過著幸福的生活,你求而不得的東西我全都要給她,包括我的心,我的生命我也會交付她。而你連讓我多看一眼都是不配的,葉心藍,你甚至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慢慢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或許是臉上的傷口,或許是心臟病,或者是別的,他說完時,只感覺到冰冷而麻木的感覺從心臟的最裡面,慢慢的往外,迅速的擴散著傳向四肢百骸,她整個人被冷冷凍在那裡,猶如一座雕像一般。
:「你會知道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的代價是什麼,葉心藍,我下不了手不代表顧家不會下手,這一次誰都沒有辦法救你。」聶修站在離她不遠的面前,這幾年他越加的成熟,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英挺的眉眼依舊魅惑逼人,葉心藍在這一刻覺得他好像是充滿了強悍的生命力一般的,而自己經是如同從根部正在慢慢腐爛掉的一株鮮花,失去了最美的顏色與最動人的姿態,她的生命力正在慢慢的消失,還有那些她曾經擁有過的東西一樣,正如緊緊握在手裡的細沙一樣,一點點的從指縫裡慢慢的流失,直到一點不剩為止。
:「把她扔出去。」多看一眼聶修都自己都會噁心得想吐,就是這樣一樣披著人皮的蛇蠍般的女子,他竟然曾經與她有過婚姻,還曾經認為自己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一想到這個他都覺得腳步沉重得快要走不動了。
家會怎樣酷。走進那個曾經住著他的女孩的房間,浴室裡,他看著有點狼狽的自己,臉上有些許的擦傷,手上也有傷,襯衫早已劃破了,上面的血跡已經幹掉了,留下一團帶著血腥味的暗影而已。他的心裡閃過一絲絲的無力感,這一切因他而起,今天葉心藍的話更是印證了他的大膽猜測。可是她當時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到底是怎樣扭曲而陰暗的心理才會有那樣的行為和舉動?
慢慢的褪下襯衫,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他最愛的那個人現在還在醫院裡昏昏沉沉的睡著,他要去陪著她,守著她,一步不離。那些所有因他而起的災難都讓他一點點的慢慢補償給她吧。19sfp。
洗完澡,煥然一新,也正如他的心情一般。重新開始,是的,把那些過去的醜惡的,傷痕纍纍的過去都遺忘掉吧,他要和他愛的女孩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聶家的別墅她應該是不想再住下去了,那裡有太多可怕的回憶,不適合她。他是應該找個新的地方了,聶家的別墅也不夠大,有了個孩子以後,會多很多東西的,例如各種球場還有遊樂場。他們的房間呢?他一定要給她最好的一切,雖然這一切來得有點晚。
只有想著這樣的讓他渴望的溫暖美好事情,才會讓他剛剛經歷的那些可怕的,噁心的,醜陋的事情都暫時的遺忘掉。
車子迅速的開到了醫院,剛剛其實他也不想走開的,但是身上實在是髒,她又才動了手術,抵抗力正是低的時候,他怕自己身上的灰塵和細菌會影響到她的身體的。手上和背上的傷口還在隱隱的痛著,提醒著他剛剛經過了多麼殘酷的一場生死廝殺。好在這一切都在慢慢的過去,慢慢的會變好起來的。那個小女孩不是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嘛?至少在那個時候她還是想到他的,她說想聽聽他的聲音,單單是想到這一點便讓他興奮得不行。他還是有機會的,那個小女孩並不是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呀。
回快了腳步,他的心如射出的箭般,急速的想衝到她的身邊。跟她訴說著在這失去她的消息的短短不過幾十分鐘裡,他好像已經死過一百次一樣,他要告訴她,以後不可以這樣嚇著他,他真的老了,心臟好像真的是很脆弱,經不起樣的事情了。17129819
他走到她的病房面前,輕輕推開門。驀然,臉如死灰般,心臟彷彿在垂死的劇烈掙扎了兩下後,停止了跳般。豪華的病房裡空無一人,沒有他在路上想像的樣子,他的小女孩沒有安靜得如同睡美人般的在安睡。他與她的血脈相連的小東西或許正在小床上睜著眼睛感受著新的世界。一切都沒有,彷彿剛剛的所有事情都是幻覺,那張床上整齊乾淨得好像從沒有人睡過一般。
她在哪裡?她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哪裡?
:「人呢?」病房走過的護士被他緊緊的捉住手臂,帶著顫抖的聲音洩露出了他那已經到達極致的緊張與焦慮。他慌亂的隨便捉個人便質問著,彷彿是被他們藏起來一般。
:「噢,我不知道,這個病人是我們院長親自服務的,我不清楚。」小護士看著眼前的男人,暗灰色的西裝,英俊迷人,可是為什麼這麼的凶呢?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聶修發了瘋似的衝向辦公室,他知道如果他打電話給顧陽,顧陽一定是不會告訴他的。他只能去問簡如宛,她肯定知道他的女孩去了哪裡。
「砰」的一聲巨響,正在收拾東西的簡如宛被嚇了一跳,眼前的男人雙眼猩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了,低啞的嗓音焦灼的問著:「她人呢?她人呢?」